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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结 ...

  •   夜幕很快降临了,十几支蜡烛照得将郡主的内室中照的通明雪亮。郡主端坐在一个小方桌的旁边,两碟子小菜摆在方角上―――一碟碧绿黢青的酸黄瓜和一碟珍珠豆芽儿,傍边还放着几道热菜,却是清酱烧豆腐、爆青芹、姜丝茄饼、糖醋菜心,还有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郡主一手拿着筷箸,一手却托腮似乎在沉思甚么。她不说话,明珰和棠儿也不敢言语,一时屋里静极了,只听得见外头呼呼的冷风掠过树梢。

      “郡主,您尝尝这锅野鸡崽子鱼头豆腐汤,是厨房刚做的,火候极好,您试试,别凉了。”棠儿知道郡主的心思此刻完全不在这桌饭菜上,她几步走到方桌前,拿起汤勺盛了一碗汤递给郡主。

      “棠儿,这汤你和明珰端下去喝了吧,我不喜欢这荤荤腥腥的东西。”郡主扭头看了一眼,语气淡淡的说道。

      “郡主,你现在有了身孕,还是进食这么少,这怎么成。多少您吃一点,就算您不想吃,小少爷也要吃的,郡马心里。。。”

      “他心里哪里有我和孩子!”郡主忽然失态的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大声说道:“但凡他记得我和孩子,就不会去找那黄姑娘,也不会无缘无故中的人家的圈套,让人为他担惊受怕。”

      “郡主!”棠儿给明珰使了一个眼色,看着明珰带着小丫头们无声地退出来后,她将筷子重新塞到郡主手中,劝慰道:“您这话说的就没有道理了。郡马没有回来的时候,您担心成那个样子,刚才郡马在门外等了您那么长时间,您却不见他,纵然您心中有气,也要听听郡马他是怎么解释的吧。衙门审案还要听听被告申辩呢,您怎么就不听听郡马的说法呢。而且您没觉得这道汤的味道很熟悉?自您成婚的那天起,郡马便知道除了昔日南清宫陈大的手艺,郡主竟是从不进荤腥。所以这些日子郡马派人多方查找他的去向,前两天才把陈大从老家请来回来。郡马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还不都是为了您。如今您这赌气的话,让奴婢听到了奴婢自然不会多想,可是如果让郡马听到了,他该多伤心啊。”

      “他专门为我去请来了陈大,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这事儿。”郡主心里不禁一热一动,她轻轻的拿起筷子从碗中夹出一块细白如腻脂般的豆腐,闻了闻,一股熟悉的香味直透心脾,半点膻味儿全无。

      “您尝尝这个,这个也是陈大的拿手菜。”棠儿见郡主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趁机给郡主的碟子中又夹了一个茄夹,口中说道:“您还不了解郡马呀,郡马是个做得多,说得少的人,找个御厨算的了什么,郡马为了您连命都可以不要,郡马左手腕上的伤,还不是当日。。。” 话没说完,棠儿突然觉得失言,立刻掩住了口。

      “郡马左手上的伤,” 郡主心中疑窦顿起,见棠儿默默不语,连声追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儿,棠儿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
      棠儿不再犹豫,将昔日六郎在盘山如何救了郡主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郡主,郡马对您的情意,还需要棠儿多言吗?”

      郡主缓缓的站了起来,慢步走到门口,怔怔地透过门帘望着院外朦胧的夜色,良久才叹息一声说道:“棠儿,你叫厨房重新准备一份饭菜,收拾一个食盒给我,我要去郡马的书房。”

      此刻雪已经渐渐停了,小一轮半月刚刚将昏黄惨淡的银光撒落在地面上,又马上被重重浮云遮住。就在一刻钟之前,六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自己书房。时才六郎先是被杨继业追问了大半个时辰,继而又在郡主那里吃了闭门羹,他想去找四郎诉诉苦。等他来到四郎的住所,却被四娘告知不但四郎现在不在府里,就连大郎二郎和三郎也都被说衙里叫走,不知到哪里召集会议,也不知谁叫走的。回到空落落的房间,六郎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寂寞,本来就心思不畅他,顿时觉得窝着一肚皮无名火。看见左右无人,六郎没好气地大声道:“人都去哪儿了?出来一个给爷拿酒来!”

      话音刚落,一个小厮的已脚不沾地跑了来,因见六郎脸上颜色不是颜色,忙笑道:“六少爷,您怎么想起喝酒了?不过也好,小酌一醉,去去晦气。不知六爷想喝什么?”

      “琼腴、兰芷、玉沥、金波、清醇,随便哪一样,去给我找来!”
      “六爷,您说的这些府上都没有。”
      “哪有什么?”
      “嗯,”小厮挠挠脑袋想了想,“大概还有一些五齐。”
      “那你啰嗦个什么?”
      “是。“

      不一会儿功夫,小厮便指挥着两个家丁将一小坛子五齐和几个小菜端了上来,六郎也不吃菜,竟是左一杯、右一杯的自斟自饮了起来,不会儿的功夫便灌了一肚子酒。酒劲涌上来六郎想想更气,自己从十三岁从军起,遇到过多少凶险狡恶之徒,却没有一次象那天一样不明不白的吃了一个哑巴亏。在外面吃亏也就算了,可偏偏郡主也误解了自己,以为自己为了是赴黄琼之约,才惹祸上身。

      “唉!”六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当他端起手边的门盅准备一饮而尽时,只听到书房门一响,一个轻柔声音似嗔似怪,“什么时候我的大将军也学会借酒浇愁了?”
      “是珺儿?”六郎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回头一看,只见郡主半扶着门框,后面站着棠儿,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珺儿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派人叫我过去不就成了。”六郎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扶着郡主进了书屋坐了,自己才坐下。

      郡主没有马上答话,只是扫了一眼桌子上已经丝毫没有热气的饭菜,微微皱了皱眉,扭头吩咐道:“棠儿,把桌上的菜收了,这些下人越来越不会伺候了,饭菜都凉了,还怎么吃?天这么冷,叫郡马吃凉酒?叫人都撤下去换上热的。”

      “是。”棠儿接过话,指挥着几个小丫头拾掇炕桌重新布菜后,因见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于是笑着说:“郡主郡马恐怕还不知道,刚才我在厨房听人说,今儿府上来了个讨钱的算命瞎子。他听说郡主有了喜后,掐指一算,说郡主一准怀的是个小少爷,还说哥儿生就的一世富贵,十八岁发迹,十九岁掌印。过了七十有小灾,所以过河骑马要当心,说吃东西上也要小心,所以要我们仔细伺候。这话听得我听得笑得前仰后合―――等小少爷七十了,我到那时候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自两天前六郎拒绝了郡主让他纳棠儿为通房的建议后,六郎便有些担心棠儿会觉得尴尬和委屈,现在看来棠儿象似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说话行事一如往常,丝毫没有一丝的别扭和不受用,六郎这才略觉放心。一会功夫,棠儿便将食盒布好,又重新烫了一壶酒后,她对二人蹲了一个福道:“郡主,郡马,我这就带人在外面伺候,有事儿您再叫我。” 说完带人转身关门离去。

      屋中就剩下了郡主和六郎二人,看见郡主依然面带愠色,六郎连忙凑近了郡主的椅子坐了,讪讪地说道:“珺儿,你刚才怎么不让我进去,还生我的气呢?时才家人说,你今天还是什么都吃不下了,这会儿怎样?” 六郎说着,伸手便去抚摩她那温软的小腹。

      “刚才我气都气饱了,还用得着吃东西?”郡主推开六郎的手,板着脸说道:“好吧,我现在不生气了,省的你将来说我不听你解释,那现在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珺儿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六郎起身提起炭盆子上偎着的水壶,给郡主倒了一杯水暖手,将事情从头至尾讲了一遍,末了懊恼地说道:“唉!提起来还真是丢人。那日我也不过是随便走走,却天黑遇到鬼。我已经万般小心了,却还是中了她的迷针。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知怎的就到了开封府的大牢中,还未等我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人稀了糊涂的带到大堂,然后又上来几个军卒异口同声的指证我就是那个私运铜材的人。好容易我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刚想上折子辩解,今天皇上却又下旨让父亲将我带回。唉,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郡主双眉紧锁,仔细听着六郎的话,等六郎说完,她想了想说道:“六郎,这件事情明摆着是有人编了一个套让你钻,如果我没有猜错,假你之名私运铜材的,一定是陈将军提过的那个叫任堂惠的,他一定没有死。只是不知道他是无心受人指使,还是被迫违心而为。眼前有两件事情最为急迫,第一是在有人杀人灭口之前,找到任堂惠;第二便是那个叫黛青儿的,只是不是她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我觉得那个黛青儿有几分象青楼女子。”六郎脱口而出,说完却又觉得有些后悔,生怕郡主误会,急急的解释道:“珺儿,你别多心,我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不过觉得她的言行举止透着几分轻薄。”

      看着六郎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郡主嗤笑了一声:“好了,别说了,越描越黑!”说完却又马上敛了笑脸,正容道:“六郎,我说一句话,你别不受用―――说到底这事儿还是因为你牵挂黄姑娘引起的。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忠厚,待人热情诚恳,江湖上死不皱眉的好汉确是尽有的,但更多的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尤其在大利大害面前,这世上根本没有情理仁义可言。虽然那个黛青儿口口声声说不认识黄姑娘,但是其中的内幕我们也不知道。再说的远一些,自古官场如商场一样龌龊,相互间机械变轧,仇杀稔秧争一点蝇头小利的,又何尝停止?以你这样为人,将来只怕还会吃亏。”

      郡主的这席话,六郎心中并不完全同意,但是眼下这个状况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和郡主起争执,于是他放低了声音,含糊的说道:“我知道了,珺儿。这个以后我自己会小心的。”

      话说到这儿,郡主心里才略觉地轻松了一些,看着六郎左臂的衣袖有一处鼓鼓的,象是包扎着伤口,郡主俯身轻抚了几下,抬头小声问道:“六郎,我听说你的左臂被人划伤了,伤得重吗?还痛吗?你呀,又不是个孩子了,总是让人担心。”

      看着郡主那情意绵长、深如清潭的眼睛,六郎心中一热,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这里呢?”郡主的手指慢慢的滑到六郎的左手腕处,昔日的伤口现在已经已经变成了一道淡红的疤痕,“这道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个。。。”六郎不自觉地向下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掩饰道:“你怎么又忽然的问起这个?这不过是我自己一时不小心。。。”

      “你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你怎么那么傻,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不在了,我自己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郡主说着,不知不觉眼中已是噙了泪花。

      回想当日两人多少次面临离别,多少次一线间天人相隔,六郎此刻也是一阵鼻酸心热,他强笑着安慰道:“好了,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你放心,我命大着呢,就算死了到了阎王殿,阎王也不收的。

      “呸呸呸,你就不会说些好的。”

      “我这个人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六郎说完笑着揽过郡主的肩头,附在她的耳边说道:“昨天我在开封府大牢的时候,几个守夜的狱卒在聊天。其中一个狱卒的妻子也是有了喜。听他说怀了孕的妇人不能動刀、動剪,不能见白虹、月蝕,不能吃兔肉,螃蟹,猪肝和薑,不能。。。”

      郡主原先拿着手帕在拭泪,听到这里却又忍俊不禁一笑:“你这个人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去听人家闲聊这些。你说的这些事儿,娘早就告诉我了,还用你交代。”

      “珺儿。。。”六郎在摇曳的红烛下看郡主,见她偏着身子低着头,桃色满面,显得越发娇艳可人,遂忍不住在她腮边轻吻了一下,说道:“珺儿你知道吗,这两天我满心里想的都是你。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成不欺我。”

      “真讨厌,嘴里一股酒气。”郡主心中也是一热,却用手帕掩了嘴,推开了六郎,刚说了句,“我看你真的是喝多了,该吃口饭了。”就听见外边传来一阵杂沓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七郎那高高的嗓门:“六哥,六哥,你在吗?你猜我刚才在街上遇到谁了?”
      话音刚落,书房门便‘砰’的一声被推开了。七郎显然没有料到郡主也在,愣了一下说道:“哟,我来的不巧啊,六哥六嫂在吃饭呢?”

      “七弟,你坐。”六郎笑了笑,用筷子点了点面前的座儿,“你也没有吃饭吧?正好,叫人添上一双筷子和我们一起吃了就是。”郡主也含笑道:“是啊,七弟怎么说来的不巧,我看正是时候呢,就在这儿一起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七郎也不拣什么主位客位,靠西墙亮处大咧咧坐了,一旁早有小丫头拿出了一副新碗筷,又打开了桌子上的食盒。

      “诶呀,这么多好吃的,六哥,当了郡马就是不一样了。我这些日子在外办差,总是饿得肚皮贴着后脊梁。”七郎扫了饭桌一眼,咽了一口口水,一把撕下面前的一个鸡腿,淋淋漓漓张口就咬,口中仍旧呜噜不清说道:“那江南我看也没有什么好的,我回京之前,别人请我去吃饭,还说是当地的名菜,有什么虎跑火腿,佛手生香,还有什么什么金蝉,名字起得到好,端上来之后竟都是素的,让我不倒两个时辰就又饿了。”

      七郎大概是真的腹内空空,手撕口拽一顿吃得津津有味,眨眼之间一只整鸡已经进肚。郡主见他吃的香,笑着命人将自己跟前一盘烧鹿肉送过七郎面前。七郎也不客气,只是闷头大吃。郡主食量本就不大,下午又吃了一些点心,只是随心点染。六郎也不过将老米饭浇了些菜汁早吃完了。这三人中,也就七郎尽情发挥,一时吃饱,除了菜汤,竟是一鼓荡尽。

      “你吃饱了?”六郎笑着起身命人撤席,问七郎道:“刚才你说你在路上碰到了一个人,碰到谁了?”

      “诶呀,我都饿糊涂了。”七郎一拍脑门,笑道:“六哥,六嫂,刚才我在回府的路上碰到杜姑娘了。”

      “杜姑娘?她不是说回老家了吗,怎么又会在汴梁?”。

      “是这样的。当日皇上下旨,说杜姑娘的二哥鼓动军卒造反,劫持朝廷命官,罪大恶极本该处斩。但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为了体现我皇以宽为政、仁泽爱民之心改立斩为苦役,就在汴梁不远处的粟马营。现在不是入冬了吗,杜姑娘怕哥哥受冻,前几天去给他哥哥送了几件过冬的棉衣。现在刚刚转回汴梁,就在她准备回客栈的途中碰到我了。”
      “那杜姑娘和杜夫人她们一家现在住在何处?”郡主也连声问道。
      “我听她说,自安葬了父亲后,她母亲就把汴梁的住处给卖了,投奔了她的一个本家叔叔。我怕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住在客栈不安全,所以好说歹说的请她来府来,正好也给八妹做个伴。”

      “你说杜姑娘现在就在咱们府上?” 六郎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是呀,现在八妹正陪着她吃晚饭呢。反正咱们家房子多,还怕住不下她啊?”

      六郎和郡主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看着七郎一脸兴致盎然地的样子,六郎几次欲言又止,半响才道:“七弟,有件事情大概你还不知道。娘已经为你择好了一门亲事,是呼延府上的赤金姑娘。这个时候,你请杜姑娘来府上做客,怕是有些不妥。有句话我也不怕说透,杜姑娘和呼延姑娘都是名门之后,‘礼教之防’这四个字,不用我教你了吧!”

      “亲事?什么亲事?谁是赤金?”七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成亲了?”
      “七弟你别着急。”郡主缓缓起身,亲自给七郎到了一杯茶,“这是半个多月前呼延夫人亲自来府上提的亲,她说昔日在北汉的时候,呼延将军来府上吃你的满月酒,酒酣耳热之时,呼延将军说,‘看你家七郎虎头虎脑,真是可爱,将来我要是有个女儿,一定给你家当媳妇。’说完这话没有多长时间,呼延将军便降了大宋。如今杨家也顺应天命,归降我主,大丈夫讲的是言出如山,十几年定就的亲家乃是天作之合,如今她的大女儿韵华十三岁,生的极温柔恬静,正好和七弟是天生的一对。这些日子我也试过娘的口风,她也很满意这门亲事。所以。。。”

      “她就是个天仙我也不喜欢。”七郎不客气的打断了郡主的话,扭头对六郎说道,“我不怕说实话,我喜欢的是杜姑娘,我还打算请爹娘帮我去杜府提亲呢。六哥,这事你要帮我。”

      “我怎么帮你?”六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呼延家亲自来说的,还说高老王爷要保媒,爹娘要是不答应,岂不是让他们两家的面子上难堪?”

      “谁答应的谁去娶,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再说了,”七郎睨了六郎一眼,不满的嘀咕道:“六哥你自己不也是不喜欢王家姑娘,嚷嚷着要退婚吗?这会儿又帮着爹娘说话。”

      七郎素来是个头口上没有遮拦的人,猛然间提到了兰英,只说得他二人尴尬的满脸通红。郡主见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僵凝了起来,六郎又只是空张口说不出话,想了想,打着圆场说道:“七弟,不是你六哥不帮你,而是你不在府上的这两日家里出了一些事故。这样吧,我陪着走一趟,既然杜姑娘来了,就是贵客,不见见娘礼数上也不周全。我就说杜姑娘是我请来的,这样别人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详细的事情,路上我再告诉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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