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暗室逢灯》砚西舟

26、第二六章

　　车窗外的街景迅速向着后消逝，余邈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支胳膊搭在全开的车窗边上点着一支烟。
　　此时的整个局面就像是一个被笼罩着迷雾的匣子，令人窒息又琢磨不透。

　　田高洁所言，戴成蹊并没有从谢家拿走董文帛的什么票据，那后来威胁董文帛的证据又是从何而来？
　　是他们后面私下又谈过了，还是说，董文帛的那些东西，戴成蹊是用了另外的途径获得。
　　看上去目前这些问题的关键所在戴成蹊是如何得到董文帛那些票据的，就在余邈还在脑海里思索这些个票据来源之时，急促的铃声打破了目前的僵局。

　　“余哥，谢家出事儿了。”
　　曹永川喘着粗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不待余邈的话，就继续说道：“谢家最大的一个场子被人实名举报贩/毒，那边收到消息的时候，条子们已经上门了。”

　　“实名举报？”余邈将视线挪向窗外，注视着路边那棵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树随着六华州的海风飘荡，在听到谢家出事的这一瞬间，那些漂浮在事件表面的疑云像是忽然被海风吹散。
　　曹永川在电话那头说出那个答案，“董文帛在看守所里交代的。”

　　所有人都被董文帛的证词给骗了。
　　虽然他的证词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从一开始，董文帛证词指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章沧，也不是戴成蹊，而是谢家。
　　之前戴成蹊在和董文帛谈及此行目的之时，在那句“我想让章家从内部开始溃烂。”的后面，其实还有一段交谈。
　　董文帛拒绝了戴成蹊的这个提议，他说：“章沧这个人虽无恶不作，但对身边的人却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对不起，当年是我因为家里的原因已经对不起过他一次了，这些年他依旧待我如初，我也是个人，我不能对不起他第二次。”

　　董文帛言尽于此，他只当和戴成蹊的谈话会就此而止，但没想到戴成蹊似乎没有半分犹豫地接上一句“那好，我给你一个还章沧恩情的机会。”
　　董文帛抬起头，看着被面前这张标准纨绔富二代的面容埋藏着的捉摸不透。

　　“我要你同我演一场戏，事后，你会被判刑，当然，我会帮你请最好的律师，让你在里面待最少的时间，在那之后，相关一切都会结束，我还会给你夫人的账户打上一笔很可观的数字，以保证你们将来的开销。”
　　戴成蹊的目光又尖利又猜不透，浓眉立目，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狠劲儿。

　　“什么戏？”

　　“先不急，这演戏只是一条途径，最后的目的是需要你在被抓之后实名举报一个人。”

　　“谁？”

　　“谢正言，”戴成蹊眯眯眼睛，又将那封票据朝着他的反方向推一推，使得董文帛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张票据的打款人处的名字，“当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谢正元。”

　　这些都是余邈去见戴成蹊时，戴成蹊一字一句告诉余邈的。
　　所以，从一开始戴成蹊在章家设计的一系列连环杀人案，实质上都是为了通过当年这些事件，将董文帛引出来，然后通过董文帛的实名举报，将谢正元谢正言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而在达到目的的同时，将自己藏匿于最深处，让警方将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皆是董文帛被当年之事的逼迫所做出的一系列疯狂之举。
　　当然，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余邈只简简单单是个章家赌场的经理的基础上。

　　“所以，田高洁这条线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加以证实你所言的真实性的一个人证吧，或者换言之，在董文帛实名举报之前，就让警方对谢正言谢正元这两个名字产生怀疑，随着董文帛这个当年直接和这两个名字都有过对接的人的实名举报，警方稍加验证之后，你就能达到你的目的。”
　　“而你自己也以董文帛的证词，而被警方怀疑为代价，让谢正元放松警惕，但又生出抽身离开的打算，从而让这出戏完完整整的演完。”
　　余邈看着眼前的戴成蹊，笑眯眯地摇着手里的红酒杯，向着戴成蹊的放下微微一扬，做敬酒的示意。
　　“戴总年少有为，这局棋，连余某也成戴总的一枚棋子，余某自愧不如。”

　　戴成蹊摆摆手，面上的神色标志着对余邈所言内容的不置可否，只礼貌道：“对余总的冒犯，还望见谅。”
　　浓黄调的灯光下衬得玻璃酒杯发亮，愈加使得两人眼底的意味更加讳莫如深。

　　“我很好奇，你若是为了报仇，那为什么你的目的不是章老爷？按道理来算，章老爷才算你真正意义上的杀父仇人。”余邈视线不断在戴成蹊的眉眼间打量，试图从那些细微的变化中，看出丝缕破绽。

　　但戴成蹊神色如常，一边喝酒一边说道：“当年这一场赌博，即便这是一场专门为他准备的鸿门宴，但家父作为六华州的赌徒既然敢接下来，就说明他不怕死或者他不怕输，所以章沧虽然杀我父亲，但我不恨他，但谢正元不一样，他没有道义，他虽为保自己产业，但他完全可以不蹚这滩浑水，他不仅要来，还妄图借着这场赌局偷鸡摸狗，所以他该死。”

　　“六华州的赌徒虽然无恶不作罪不可恕，但，每个地方都该有自己的规矩，破坏规矩就得受到应有的惩罚。”戴成蹊笑着说道。

　　“戴总所谓的惩罚把他送进警察局？”余邈笑笑。

　　戴成蹊一挑眉毛，说道：“余总你猜，他费尽这么多年的功夫给自己布置好的后路被人一朝拆穿，仰或是他费尽心机积攒半生的家业被警方查办，哪个对他来说更让他接受不了呢？”

　　余邈一愣，随即便笑出声来。
　　确实，拆穿谢正元自以为很完备的后路，再让他亲眼目睹自己半生努力的家业一朝不复存在，对于谢正元这种自以为是唯利是图的人来说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但最重要的关键就在于谢正元还是个怕死之人，他并不敢选择死亡这条道路，所以谢正元会在剩下的人生中饱受折磨，直至生命的结束。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戴成蹊与余邈轻轻碰杯，轻抿一口红酒之后，继续吊儿郎当的说道：“咱可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守法好公民，遇到坏人当然是交给警察叔叔咯~”

---

作者有话要说：　　俺回来啦！接下来俺一定能坚持日更！！
想宝贝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