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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这些年,江钊阑和宋重楼依旧住在当年宋和尘留下来的那套小复式,而宋重楼上的高中,也是当年江钊阑和宋和尘上的那所高中。
      学校离家的距离不远,最多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车程,所以江钊阑接上宋重楼,两个人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十点半,锅里放着阿姨做好的菜,趁着宋重楼去洗手换衣服下楼的间隙,江钊阑就已经把饭菜热上了。

      等了几分钟后,宋重楼垫着抹布将两碟子菜从锅里端出来,放在案板上,一边盛着米饭一边探出个脑袋,看向站在客厅忙着处理消息的江钊阑。
      宋重楼将盛好的两个米饭碗端出来放在餐桌的两个位置前面,随后对着江钊阑的背影叫了一声“叔”。

      单论江钊阑的身材,真算不上有多健壮,却就是能给予人一种十足的安全感,而此刻屋内温黄色灯光打在江钊阑的身上,又将他往常周身的锐利与压迫感削减许多,平添许多温润之感。
      其实站在宋重楼的角度上,江钊阑在他的这里完完全全充当的是一个父亲的角色。
      大概是因为从三四岁时,他与宋和尘遇到江钊阑,再到九年前宋和尘失踪,这十几年间江钊阑一直都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宋和尘到现在的缘故吧。

      江钊阑闻言,刚回头准备回答时,那个被他捏在手里、屏幕还没来得及暗下来的手机,忽然突兀的响了起来,俨然如同一道被迅速塑型成冰锥的锐利,划破这一室的和详。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常局”字样的备注。
      很显然,电话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常信瑞打来的。

      江钊阑刚接起来电话贴在耳旁,常局的声音就从电话另一头传了过来,即便是途经电流与电话的传声听筒系统的转变,却还是依旧能听出常局的声音里包含着的严肃与接下来所言之事态的严重性。
      “半个小时前,辽新区有群众报案,有一起命案,可能得你现在去现场看看。”
      闻言,些许狐疑缓缓在江钊阑的心里升起。
      按道理说,死亡人数不超过三个、没有涉毒涉枪等特殊情况的话,这种刑事案件一般都是各区分局的刑侦大队进行侦办,并不会往上移交到市局刑侦支队来。

      许是常局压根就没打算听到江钊阑的什么回答,他缓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顿了顿接着说:“这案子被害人情况特殊,具体的,电话上也不太好说。”
      江钊阑闻言,微微一怔,就又听到常局又恢复到正常的分贝继续道:“周邢他们已经过去了,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你现在直接去现场。”
      “行,我知道了。”江钊阑言语简洁,听常局又说道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瞧见江钊阑这般神色与语气,挂电话之后,宋重楼一边耸耸肩,一边对着江钊阑调侃道:“看来今天晚上又得是我一个人吃饭咯~”
      江钊阑笑了笑,顺手将手机塞到裤兜里,向前走几步,拿起几分钟前被他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朝着宋重楼叮嘱:“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太晚,最近要注意休息。”
      宋重楼点点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抬抬眼皮子回答道:“知道啦,江sir!”

      随后,宋重楼目送着这个回家还不到二十分钟、甚至还来不及吃一口晚饭就又要去忙的江钊阑离开的背影,门被出去的江钊阑轻轻合上,宋重楼的视线被阻隔在了木棕色的防盗门上,随即他将视线挪到了挂在客厅沙发上方的一张照片上。
      ——是一张和放在江钊阑办公桌上的那张一模一样的照片。
      宋重楼不免出神,如果现在他舅舅没有失踪的话,大概也会和江叔一样,整日都这么忙吧。

      *

      余邈的目光在那间包厢内划过一遍又一遍,随即从满头大汗的曹永川手里接过一双一次性鞋套,套上之后便阔步进了那间包厢,仔细地绕过每一处血迹,缓缓地蹲在程老鬼的尸体旁,定睛瞧着被插在程老鬼胸前的那把水果刀,水果刀的塑料刀柄上,还印着夜店名称的标识。
      站在包厢门框边的曹永川注意到了余邈的视线,一边用袖子抹着额头冒出来的汗珠子,一边说道:“余哥,这水果刀就是咱们这里最常用的一种,后厨的操作间到处都是,随便抓一把就是这样式儿的。”

      “还有呢?”余邈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问的曹永川有些没头没脑。
      曹永川闻言沮丧着个脸,看着余邈的蹲在那里的背影,更是有些捉摸不透今日余邈的诸多举动和态度,也不敢乱接话回答,半晌后听不到余邈的后话也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余哥,您说的是还有什么?”

      余邈的声线没什么波澜起伏,视线依旧缠绕在那把水果刀绿色的刀柄上,说道:“除了操作间,店里别的地方还有这东西吗?”
      曹永川闻言,明白了余邈话里的意思,有些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没了,因为端上来的水果盘都是后去切好的,而且您之前不是也说不让给客人给这水果刀,出了事儿说不清楚,所以这东西就出不了后厨。”
      余邈闻言起身,想要继续说什么,却眼前一片黑,因为体位性低血压导致的眩晕没有站稳,往前一倾,堪堪抬手摁在一旁的墙面上,才避免了摔倒的可能。
      他索性闭上眼睛,借着墙的力气,站了一小会儿才缓过来。
      曹永川见状,有些着急,想要去扶一把余邈,却因为没有鞋套进不了包厢,只得在门口有些急切地问道:“余哥,您没事儿吧。”

      余邈摆摆手,刚想说话,一睁眼却是被一个东西吸引,视线定格在了包厢沙发与墙面形成的一个死角处。
      包厢里面的沙发是皮质的下面嵌着几个墩子,墩子是木色的,故而那个出现在死角里的一抹红色,就格外的刺目。
      当然它可以以这般引入注目的前提在于,你得保持这样一个刁钻的姿势看向这个死角。
      “去找个长的东西。”余邈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死死地看着那一抹红色,沉声对着门口的曹永川说道。
      余邈认得那抹红色,甚至是十分熟悉。

      曹永川动作很快,隔着氧化作用下愈加暗沉的血泊将一根木棍递到余邈的手里,余邈顺势将木棍从手心划过去,伸到角落将那物什拨了出来。
      不出意料,是一张红色的花札牌。
      花札牌,是一种起源于日本安土桃山时代的纸牌游戏,因其规则简单,以及其漂亮的江户时代浮世绘风格牌面图案,在当今世界各地的赌场都深受赌徒的喜爱,更不乏有一些赌徒老千儿的外号都是来源于花札牌的名称。

      余邈弯腰,隔着一次性塑料手套将那张牌捡起来,是一张十一月的红底梧桐皮牌。
      花札牌身小又坚硬,余邈忽然将花札牌凑到了自己的眼前,仔细地端详起沾染在正面红底部分已经凝固的血迹,借着顶端暖黄暧昧的灯光,余邈依稀辨别出来那血迹呈现的花纹是办枚纹理清晰的指纹。
      余邈顺势将那双一次性手套蜕了下来,反着套住那张牌,装在了自己的风衣口袋里,随后看向站在门口的曹永川和两个在门外背靠墙把门的保镖。

      “现在给剩下的那几个人打电话,就说今天晚上场子不太安全,之后重新约时间,然后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把场子里面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掉。”
      余邈启唇,丝毫不见往日嬉笑顽劣的做派,沉稳的声线在血腥气充斥的屋内四下回荡,不禁让曹永川打了一个寒颤。
      “处理干净之后,报警。”

      随后,余邈转身,只是略过曹永川的时候,驻足侧目扫了一眼曹永川,片刻后,似是不经意地压低声音,向着曹永川的方向微微俯身,而后道:“该怎么说,曹经理,应该清楚。”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如同一块小小石子直直坠入原本毫无波澜的湖泊中,激起了湖水呈珠一跃而起,重重落回在曹永川的心间。
      曹永川的额头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汗珠,他点点头,看向余邈离开的方向,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曹永川才感受到方才余邈周身那股强有力的压迫感和攻击性才缓缓散去。

      与此同时,江钊阑坐进驾驶室,发动车的同时打开常局方才发来的那个定位。
      是位于靖川市中心辽新区最繁华地界的一个夜场。
      江钊阑打开导航,将手机放在一旁,随后驾驶那辆线条流畅的银灰色奥迪驶出这个绿化十足漂亮的院子,快速行驶在白日里拥挤的马路上。
      街边路灯向着车子行驶方向后退着,如昼灯光在江钊阑面庞上滑过一次又一次,晦暗与炽白交相辉映,将他面庞上少见的锋利轮廓描绘的一清二楚,如同起伏于繁华之下的清澈与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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