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你好》麦槿SIWEN

5、第 5 章

　　江北选了一家很老的中餐厅，木质的桌椅漆成红褐色，带着某种奇异的年代感。真不是适合旧情人见面的地方，看气氛倒是适合见家长……
　　“两位有预约吗？”
　　“姓江，6点。”江北点点头。
　　“好的两位这边请。”我侧目瞧着，服务员职业化的笑容和我接待客户时如出一辙。
　　是个靠窗的位置，我盯着窗外，手在桌子下局促地拉扯着裙子的下摆，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尴尬，早知道就不来了，这诡异的气氛，不知该说些什么合理的开场白。
　　江北一直低头看着菜单，偶尔抬头和服务员交谈两句。
　　“你想吃点什么？”他突然抬头看着我。
　　“呃……随意，你决定就好。”我傻兮兮又尴尬地笑了一下。
　　江北点点头，把菜单随手交给服务员，叮嘱道：“所有的菜都不要放姜。”
　　我突然愣了一下，他还记得我的喜好。不过这少女情思很快被我的理智打压，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他的喜好我闭眼都背得出来，他记得我不吃姜算什么。想到这我直了直脊背。吃个饭而已，为什么总是爱多想呢。
　　“最近工作还忙吗？”江北倒了杯热水递给我，很随意地问。
　　“还好，我们……也没什么可忙的。”我的目光不知何处安放，只好在空气里来回游走，“你呢？”
　　“硕士毕业在美国工作了一年，辞职回国了。”他不在意地笑笑，“目前不忙，毕竟无业游民。”
　　“为什么辞职了？”我赶紧抓住这无关紧要的话题，刨根问底地把话题放在事业上。
　　“太思念祖国了。”他笑眯眯地说。
　　我被噎了一下，一瞬间不知道该接什么好，憋了半天，小声问：“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吃完饭陪我逛个街？帮我选一套面试的正装。”
　　“你有面试？”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似乎已经同意了陪他逛街这个提议。
　　“是个挺大的外企，得稍微正式点。”他笑笑，“先吃饭。”
　　一整顿饭下来也没有来聊什么，净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也许真的是我多想了，我随意地咬着玻璃杯口，让它悬挂在我的嘴唇边缘。
　　“脏不脏，饭店的杯子又不是家里的。”他伸手过来夺。
　　我把杯子拿了下来，忍不住腹诽：还是老样子，总是能在江北的身上觅得一点我妈的影子。
　　“你不要用它喝水的？虚伪。”我对他做了个鬼脸。
　　“我已经勉为其难用它喝水了。”他耸耸肩，“你这伶牙俐齿的样子，真是少见。”

　　吃完饭还是找了个就近的商场转了转，就当消食了，我潜意识里越来越能接受这种看似平常的举动，或许我们有一丝机会能正常相处也未可知……只不过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我打消了，毕竟痛感太过清晰，我终究是没法把他当做普通朋友来相处。
　　“这件怎么样？”江北抬下巴示意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件有藏蓝色暗纹的西装，远看好像一件普通的黑色西装，近看好像又带着那么点别出心裁的设计感。
　　“是你挑衣服的风格呢，”我点点头，“你去试试？”
　　江北点点头，从店员手里接过衣服去了更衣室。我踱步到一边的架子上，帮他选了一条宝蓝色的领带。
　　“若汐？”江北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我认真地盯着他，那身西装剪裁合体，衬得整个人的气质都沉稳了几分，“转过身我看看。”
　　他依言转了过去，从后面看，两条长腿真是赏心悦目……我打断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把领带递给了他，“这个怎么样？”
　　“挺好看的。”他接过领带，像系红领巾一样在脖子上打了个结。
　　“不是这样系的，”我忍不住笑了，“这领带比较薄，打温莎结才好看。”
　　“我以前都是这么系的……”他皱起眉，“领带还有很多种打法？”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拆开那个奇怪的领结，重新帮他系好。指尖轻扫过他的胸膛，隔着一层白衬衫，可我错觉自己已经触到了他鼓点般急促的心跳。耳尖红了半截，我退后一步，示意他转过去照镜子，“好看吗？”
　　“好看。”他注视着镜子里我的脸，方才胸膛里的炙热似乎漫上了他的瞳孔，我几乎快要……丢盔卸甲般地投降了。
　　“这位先生身上的西装，能否拿一件试试？”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身，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正站在那，而当我终于看清他的脸时，忍不住一阵恶寒。
　　“向宸，我觉得蓝色的不好看，灰色好看一点。”他臂弯里梳着短发的女生轻声说。
　　“若汐？”他似乎有点惊讶遇见了我，“好巧啊。”他放开短发女生，伸手要来捉我。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后背突然撞到了一个胸膛。江北一把扶住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向宸。
　　“你男朋友吗？”向宸伸手扶了扶眼镜，吊儿郎当地一笑。
　　我没有多分一点点目光给他，转身对江北说：“我们去别家看看吧。”
　　江北点点头，“来更衣室，和我一起。”

　　“你……”江北俯身过来帮我系好安全带，欲言又止。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你还好吗？”他并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是很耐心地问我。
　　“还好。”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刚才那股恶寒还没消失，仿佛四肢都变得麻木了。
　　“你的手很冷。”他侧身看着我，“刚才那个人是谁？可以……方便告诉我吗？”
　　“家里亲戚介绍的男朋友，应该说是，前男友。”我缩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蜷缩。
　　“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么？”江北蹙眉看着我。
　　“他……”我顿了顿，“他有酒后暴力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