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君好》菀叶

34、第三十三章 新婚日

　　平静如水的日子过起来仿佛要比精彩忙碌的日子还要快一些，回想起来这段日子，也没觉得过了多少时间，一眨眼竟也到了婉兮成婚的日子。
　　胡善祥一个月前就已经举办了大典，入了东宫。婉兮在他们大婚前一个月就被送去了别院，听说二人的婚典办得格外隆重，迎亲那日胡善祥也是十里红妆。当然，这些丰厚的嫁妆自不全是胡家的手笔，大多还是宫中置办的，毕竟是皇太孙妃出嫁，假的又是最受宠的皇太孙，排场自是要足够大。
　　朱瞻基成婚后一个月，便是婉兮进门的日子了，不过婉兮只是一个选侍，自然不会像胡善祥那般有大典，嫁衣也穿不得正红色，只能选了与正红色相近的水红色。不过因为朱瞻基觉得愧疚于她，所以虽不能有大典，却仍旧在府上挂了红，婉兮的屋内更是布置得如娶正妻一般，红帐、喜字、红烛、龙凤被、合卺酒、花生、桂圆等等，样样不缺。
　　婉兮盖着盖头坐在床边，虽然眼前除了低头能看到的绣鞋以外，其余什么也不可见，但是能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那脚步声一听就不是女子的轻盈，那能在成婚之日进入婚房的男人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朱瞻基没有让宫女和喜娘待在屋内，进门时挥了挥手，让她们全都出去了。屋里只余婉兮一个，端庄却又小巧地坐在那里，安安静静，映着红烛似一幅画一般。
　　朱瞻基拿起桌上的秤杆，轻轻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勾起婉兮的盖头，一张纤巧精致的脸庞随着盖头的掀起逐渐展露，一双顾盼生姿的大眼望着朱瞻基，婉兮的脸颊上染了一层薄红。
　　婉兮在盖头掀起的同时也望见了两个月不见的朱瞻基，郎君比之前两个月白了些许，虽然比当初梦中的“白面书生”还要黑上不少，但是此刻他站在她面前，她却觉得这样的他比之梦中还要俊俏上几分。
　　“瘦了一点。”朱瞻基轻轻捏了捏婉兮的脸颊，柔声笑道。
　　“殿下净骗人，明明是胖了。”婉兮鼓了口气让他捏不住她的脸颊，“今日穿上这衣裳都紧了几分。”
　　朱瞻基听她这么说，目光不自觉得下飘审视她的衣衫，看到衣衫下包裹得紧紧的玲珑身躯，不禁轻咳一声，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开。
　　“还是肉多一点好，抱着舒服，也更可爱。”
　　听到他这么说，想到胡善祥就是面若银盘、圆润可爱的模样，婉兮突然有点酸酸的。
　　朱瞻基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小的情绪变化，只是拉着她到了桌边，向切成两半的瓠瓜里倒入甜酒，一只拿给婉兮，另一只自己拿着，中间一根细线似有若无地连接着两片瓠瓜。
　　婉兮自是第一次喝合卺酒，但对合卺酒却也了解不少。瓠瓜碰唇的那一刻，先尝到的的是瓜的苦味，随即却又被甜甜的醪糟酒所侵染，甜苦混杂，味道难明，却也正象征着夫妻同甘共苦、永不分离。
　　随后，朱瞻基又拿起一个事先准备的荷包，两人各剪了一缕头发，想要打上结装进去。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二人头发都太滑了，朱瞻基笨手笨脚，每次打好了结，可是稍一移动就又散开。
　　“噗嗤——”婉兮在旁边看得忍不住笑了，伸手接过两缕头发，“我来试试吧。”说着便打了个漂亮又牢固的结。打完又忍不住想调笑一句：“都打过一次了，怎么还不会？”说完又觉得此时说这话未免太煞风景，不太合适。
　　“上次是喜娘打的，我不知原来结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朱瞻基伸出手抚摸着婉兮的秀发，呢喃道，“定是前一世种下的因，所以才能收获今世的果。”
　　被此刻的气氛所迷，朱瞻基缓缓低下头，亲吻上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感受着郎君温热的呼吸，婉兮也轻轻搂住了他的腰，回吻上去。呼吸相交之间，朱瞻基喘息逐渐加重，一把抱起婉兮，向里走去，一边亲吻着心爱的姑娘，一边将她放在床上。
　　“嗯——”婉兮突然皱着眉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朱瞻基微微起身问道。
　　婉兮伸手摸向背后，再举起手来手上已是一把花生和桂圆。
　　两个人看着彼此愣了几息，又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没了力气，朱瞻基也侧倒在了床上。
　　在这新婚之夜，两人就忍着笑将床上的花生桂圆全部清理掉，才缓缓放下了红帐。
　　另一边，昭阳阁内。
　　白画看着已经准备安睡的皇太孙妃，颇有点无奈的意味：“娘娘，今日事孙选侍正式入东宫的日子，您这么早就睡了？”白画是打小跟着胡善祥的，再加上胡善祥性子天真，所以她说话会随意许多。
　　“这是什么话？今日是孙姐姐的大喜日子，殿下和孙姐姐肯定都不会来昭阳阁，我不睡觉干什么？”胡善祥已经哈欠连天了，抱起被子就滚到床里面。
　　“话虽如此，可是，难道娘娘您就一点也不在意吗？”白画觉得自己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她在这里为皇太孙妃担忧，皇太孙妃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该吃吃该睡睡，比平常还快活两分。
　　“孙姐姐的大日子，我自然在意。等明日见到姐姐了我再问候她不迟。”胡善祥捧着杯子，声音懒洋洋的，逐渐弱下。
　　看着呼吸逐渐平稳，头一沾到枕头就呼呼大睡的胡善祥，白画真是颇觉无力：“别人家主母要是看到青梅竹马备受宠爱的侧室进门了，指不定晚上怎么地辗转难眠呢，您到好，心无杂念，乐呵着呢。”
　　然而回复她的只有胡善祥细弱的一点呼声。
　　*
　　婉兮很早就醒了，昨夜两人明明闹得很晚，但是没想到她却比平时醒得早上许多，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酥软，骨头都要散架了。
　　此时天色还早，朱瞻基还没醒来，婉兮侧过身望着身边的男人。这应当是她第一次看到朱瞻基早上的睡颜，五官舒展，有韵律地呼吸，十分恬静的模样。
　　婉兮卷起一绺朱瞻基的额发，在指尖轻轻绕了两圈，身侧的男人还没被她惊醒，而现在太早又不想起床，婉兮无聊得很，便将卷在手上的头发扫上男人的鼻头。
　　朱瞻基轻轻皱了皱鼻子，婉兮抿唇浅笑，便想使坏将他的头发戳进他的鼻孔里，刚要得逞，举到半空的柔荑却被另一只麦色的大手横空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