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有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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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酒足饭饱，六人聚在客厅里闲聊，电视机的声音与外面的雨声汇成奇妙的背景音。茶几上放着几大包瓜子和成堆的瓜子壳，水果、零食随取随用。
嗑瓜子当然不能没有八卦，在座的有好几位玄学界的老油条，八卦素材库多得能单独办一份日更期刊，出上十年不带重样的，一聊起来便没完没了。
率先出战的是鹿修和，他说的是最近吃的一口瓜，有关C市生灵禁区漏网之鱼的事。
生灵禁区由白鹤汀亲自肃清，当时在禁区里的妖魔精怪都被他斩于刀下，一个不留，侥幸脱逃的几个几乎都是那段时间溜到人间的，上头没有清缴令，他也懒得搭理，于是让它们逃过一劫。
原本逃也就逃了，只要它们老老实实蛰伏，不到处惹是生非，C市玄学界的人也没兴趣搭理它们。偏偏它们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居然在内部上演了一场虐恋情深的戏码，还演到C市大佬头上去了。
鹿修和捧着杯子摇着蒲扇，不紧不慢地说：“那几条小鱼中有一条是恶妖里的趋善者，生得貌美如花我见犹怜，一直受到另外几人的保护。有一日，小恶妖被从前的敌人追杀，恰好让路过的C市妖族之首救下，于是对他一见倾心，就这么坠入爱河。”
白鹤汀没磕瓜子，他在啃鸭爪，啃得嘎吱嘎吱响：“这个剧情我熟，好多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后面的发展是不是护花使者们集体吃醋，怼上门找那老哥麻烦了？”
鹿修和笑眯眯地说：“脑子进水的两个的确是这样做，剩下一个没找那位的麻烦，他选择变成女人去和人家偶遇，说要让他爱上自己，叫恶妖姑娘死心。为了演得逼真，他还特意学习当红女星的妆容、穿搭，别说，真的挺好看的。”
白鹤汀差点被鸭爪里的泡椒汁呛死，缘九和花千狐在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就连性情最冷淡的琦千秋也弯了嘴角，客厅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梦尘缘一边给白鹤汀拍背顺气，一边笑着问：“后来呢？他成功了吗？”
“成功了一半，他让恶妖姑娘死心了，但妖族之首没有爱上他，反倒是他成了人家的追求者，听说昨天在C市搞了个烟火表白，结果被警.察带走了，关着教育了一晚上。”鹿修和道出结局。
“哈哈哈哈哈，标、标准结局……咳咳……”白鹤汀笑得靠在了梦尘缘身上。
梦尘缘小心地护着不让他摔到地上去：“这事我知道，妖网上有人转发他表白被抓时的照片，下面还给配了一行字：当场抓获。”
花千狐连连点头，嘴里鼓鼓囊囊地塞着苹果块：“这张表情包我用过，之前在妖网上刷了好久的屏，不知道那家伙被放出来没有。”
缘九用手剥着瓜子壳，手边的碗里已经堆了小半碗的瓜子仁，都是给琦千秋的：“好像就是因为这件事，另外几条小鱼四处捣乱，还在妖网上诋毁那位妖族之首，也不知道图什么。我看它们的脑子里装的不是水，是浓硫酸。”
琦千秋吃着缘九剥的瓜子仁，投桃报李，也剥了两颗橘子还回去：“C市的妖族之首没有对他们出手？”
“他们太能藏，就像今天我和大人抓的那只恶妖一样，找不到人，自然无从动手。”缘九当宝贝似的抱着他给的橘子，半天也舍不得下嘴，还把花千狐悄悄摸过来的爪子拍了回去。
花千狐咕哝了句“小气”，将装着橘子的果篮挪到面前自己剥。
“我这段时间光顾着完成委托了，没听到什么新的八卦，只是有个发现。”白鹤汀笑够了，从梦尘缘身上爬起来继续磕没有磕完的瓜子，“昨天晚上，我睡觉前习惯性刷了下妖网，在悬赏区看到了一个人类发的帖子。我确定他是普通人类，和玄学界无关，不知道他怎么摸进来的。”
白鹤汀有妖网的管理员权限，查一下IP就能知道发帖人的信息。
梦尘缘随口问：“那你删帖了吗？”
“没有，我还给他置顶了，他的任务报酬很丰厚，内容也简单，正好给让那帮闲得天天在妖网水帖的家伙找点事做。”白鹤汀摇头，说完就将此事抛到脑后，“不说了，斗地主吗？我房间里有两副扑克。”
“好啊好啊！”花千狐第一个响应，顺势搂住鹿修和的手，笑嘻嘻地说：“我要跟鹿仙一组！”
梦尘缘紧随其后说道：“我与大人一组。”
反应慢了一拍的缘九失去选择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琦千秋选了白鹤汀，坐到他和梦尘缘那边。
一行人围着茶几分成两组开始斗地主，直到深夜才尽兴而归。
次日一早，睡得死沉的白鹤汀被鹿修和从床上拖起来出门买早餐。
“哈……欠，我昨晚两点才睡，现在七点，你是魔鬼吗？”白鹤汀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刷着牙，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鹿修和坐在摇椅上摇扇子，手边的陶瓷杯上热气袅袅，茶香穿过客厅和牙膏冲鼻的薄荷味传进白鹤汀鼻子里，那叫一个提神醒脑。
他甩甩头发，吐掉泡沫后洗了把脸，又问：“你泡的是什么茶？怎么这么香？”
“普洱，那只小狐狸送给我的见面礼。”鹿修和把扇子贴在胸口，直起身看向白鹤汀，“出巷子右转三百米新开了间粥铺，便宜实惠，风味绝佳，我做了包子和煎饺，大人买粥回来就能吃早餐了。”
“是你想吃又不是我想吃，你干嘛不自己去买？”白鹤汀嘴上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套上大衣和围巾，拿着手套走到门边换鞋，“你要什么粥？”
见他答应，鹿修和重新躺回去：“青菜瘦肉粥。”
把手套戴上，白鹤汀应了一声，推门走出人间憨部。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现在地面还是湿的。路旁的树上结着白色的霜花，枝桠间散碎着熹微晨光，朦朦胧胧的一圈光影照进水洼。
出白云巷，前头就是柏油马路，红绿灯尽职尽责地履行疏散交通的义务，虽然这会儿上街的只有晨跑的青年人和极少数如白鹤汀这样的。
鹿修和说的粥铺离白云巷很近，过个路口就到了。今天周末，这个点儿买早餐的人不多，白鹤汀很快就付钱拎着两份粥离开了店铺。
站在人行道前等绿灯的时候，他的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大人，早。”梦尘缘带着微笑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他穿了一身白色运动服，长发扎成高马尾，干净清爽。
“是策划啊，你也起这么早？”看到梦尘缘冲自己笑，白鹤汀也笑了起来，向他晃晃手里的粥，“吃早餐没有？没有的话我再去买一份粥，到人间憨部跟我们一起吃吧。”
梦尘缘擦擦额角的汗，欣然点头：“好啊，不过还是等我跑完剩下的一圈再自己买了带过去吧，这样也方便。”
“你是在晨跑？”白鹤汀挑挑眉，又仔细打量他一番，“嗯，身板是弱了点，毕竟你买的是预言挂。”
梦尘缘莞尔：“我是有预知天赋，却还不到挂的地步。”
说着，他看到白鹤汀戴着自己送的手套，眼里淡淡的笑意又加深几分。
“那你继续跑，我先回去了。”白鹤汀摆摆手，没有在意他的目光，“记得早点过来，不然包子和煎饺就没你的份了。”
“知道了。”
两人在路口分开，一个向北跑，一个向南走。
从冷空气里回到温暖的客厅，白鹤汀裹着大衣往餐桌旁一坐，腰间堆起了几层褶。他费力地将粥从纸质包装袋内转移到桌面上，鹿修和也刚好端着包子走出厨房，煎饺之前便盖在桌子上，有盘子遮着都能闻到香味。
“鹿仙，你手艺真不错，呆在这儿屈才了。”白鹤汀顺走一只包子吃得津津有味，“对了，一会儿策划要过来，粥他自带，给他留几个饺子。”
鹿修和放下蒸笼：“放心，我做了很多，多他一张嘴也吃不完……大人？”
他一低头，就见刚刚还精神奕奕的白鹤汀竟托着下巴睡着了。
鹿修和：眯眯眼里写满了疑惑。
其实白鹤汀不是睡着，而是被人拖入梦中了。
入梦，白鹤汀一身被动技能中最不起眼也最不常用的一个，这辈子就用过一次，就是今天这次。
触目所及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商铺林立，车水马龙，往来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白鹤汀动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身旁人来人往，静候梦境发生变化。这个梦也当真没有让他失望，变化说来就来——人群中多出了两个人。
为什么说多出的两个人是变化？那太明显了，其他人都是彩色，就他们俩一身灰，跟掉色似的。
这两位应该就是梦境的主角。
白鹤汀耐心看着，只见二人慢悠悠地走到护城河畔，一人坐下，另一人倚着树，开始说相声。
“守白……可是倾慕陆先生？”
“你拍拍脑袋。”
“怎么？”
“有没有听到回声？”
“……呵，不曾。”
“哦，我忘了里面还有水。”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三、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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