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谣》广玄

3、第三章 钱的闹剧

　　“没有十五万，休想娶我妹妹！”
　　鹿鸣刚跨进院子就被人劈头盖脸的指着鼻子，抢白。
　　“说好的十万，怎么转头就变成十五万了？你们这是敲诈！”鹿父黑黝的脸上满是红晕，眼睛中透着血丝，死命地盯着站在院子中央的男子。
　　男子面上流露出不屑的表情，嗤笑道“我爹他老糊涂，我可没他那么好说话。”壮如一头牛的男子一掌便掀翻了近手边的一张桌子，那一桌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被桌上的汤水砸的砸、洒的洒，一个个跳起来就骂。
　　男子随手拧起其中一个骂骂咧咧的青年，恶狠狠的凶道“你XX嘴上再不干净，小心老子给你吃一拳，X，滚”说完再随手把吓得发抖的人丢在一旁。“鹿老头，没钱就不要娶，XXXX”转身直盯着站在院门口的鹿鸣。“小子，要不想你弟弟XX残废，就给我准备好十五万。”
　　当众被人羞辱，鹿父原本通红的脸又变得发黄惨白，他气得指着男子“你！你！你给我等着！”说着不顾鹿母的阻拦冲到男子面前，鹿母为了拉住鹿父整个人歪到一侧，鹿弟赶紧扶住鹿母这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事故。此刻站在院门口的鹿鸣还不至于醉到丧失智商，如此羞辱不可忍，可他又非常明白自家的经济条件，一时的痛快到头来总会自尝苦果。
　　原本站着的男子面对怒气冲冲朝他甩巴掌的鹿父，好笑而又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轻松的牢牢抓住鹿父的手“糟老头，想死吗？”一把将鹿父甩开。鹿父怒气朝天半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鹿鸣赶紧跑过去扶他，可一把就被鹿父推开“你还是不是我鹿家的子孙，这般羞辱你岂能无动于衷！”
　　鹿鸣半跪在地，紧紧握着双拳，半响不言一语。旁边的村民自动把他们围在圈中好看热闹，看到鹿鸣这般懦弱的行为嘘声四起，鹿父不堪被众村民难堪，按住旁边倒在地上的凳子勉强站起，狠踹了愣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鹿鸣一脚，结果鹿鸣没事他自己倒因为没有站稳而摔倒在地晕了过去，鹿鸣赶紧上前查看鹿父情况。
　　见此种场景，村民也不好再议论，对鹿鸣的印象更是急转直下，有的村民觉得没啥看头了纷纷想要离席。“十五万！”冷清清的一句，周围所有人都转过头重新看着鹿鸣，只见这瘦高白净的男子站在清冷的院子中央，漠视众人“明日来拿！”那说话的口气更象是鄙夷，让人不敢靠近，心底默默升起凉意。
　　“明天我来拿！要不是没看到钱，你XXX就给老子等着！”男子撂下狠话扒开挡路的村民走了开了，周围的村民也随风而散，连平时最好事的长嘴妇都离开了。
　　“哥”鹿弟刚想叫鹿鸣，却看到鹿鸣一个人站在屋外低声打着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挂断，鹿弟走出来与鹿鸣并肩站在狼藉不堪的院子中央“对不起。”
　　“讲这些”鹿鸣点起烟，忽明忽暗的闪着“爹怎么样了？”
　　“刚醒吃了药睡去了，娘在屋里守着。”鹿弟说着，低着头不敢看鹿鸣，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后天就要娶亲了，开心点。”鹿鸣轻轻拍了拍鹿弟的脑袋“你先进去睡吧，我抽完这根再进去。”
　　“嗯。”鹿弟听话的回屋后，鹿鸣面色冷了下来，刚给几个朋友打电话，可钱哪里是那么好借的，好不容易有个以前的同学肯借，要个担保人他现在都找不出来。
　　鹿鸣掐掉烟头，拨通电话“刘哥，是我鹿鸣。我先预支三万稿酬家里急用行吗？”电话那头静音了大约一分钟，传出来一个女声“我看过你写的《春X情X鉴》，你写一篇扒灰的小说发来，如果可以我会叫刘三给你先打三万。”
　　天空星辰点点，鹿鸣放下电话仰头望了又望，干涩的眼睛刺痛着神经。为了钱，他又一次妥协了。天上的月亮会知道他此刻的心，说什么光鲜亮丽的工作，不过就是拼死拼活费力地才能趴着活着。
　　半夜，鹿鸣坐在外栏杆，透过微弱的电光可以看到鹿母坐在鹿父的床边睡得很浅。他打开计算机，桌面上是一些公文和会议总结，鹿鸣总担心自己某一天可能会把QS小说当成公文发给领导，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他黑暗肮脏的一面，丢尽了所有一切，然后就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世间，再也不会有任何束缚。自虐的快感藏在自厌的情绪当中，慢慢发酵，直到那么一天。
　　隔日，鹿鸣一夜未眠，通红的眼球和疲惫憔悴的神色让人看着心酸。早餐一家人围在桌边吃饭，没有人说话。吃完饭后鹿鸣骑着摩托车，带着鹿弟到县城取钱，村口碰见阿青，只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阿青站在村口看着鹿鸣离去后的尘土飞扬，又想起昨晚鹿鸣孤身一人扛住所有人的目光，后来又看到他独自一人站在屋外抽烟，她想要上前安慰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像现在，阿青紧紧抱着刚从县城取回来的二万块钱，见到鹿鸣却不知道该如何给他。
　　鹿弟站在银行外等，鹿鸣拿着手机一直看着账户上的余额，向同学借得那两万早上已经打到了他的账上，现在就等着那边的三万。鹿鸣等着焦急，连发了好几条短信给刘三，可都石沉大海毫无回信。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广播里喊到了鹿鸣的号码，鹿鸣走到柜台上的同时短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