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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卷三 庚廖终废(十) ...

  •   一直站在一旁观战的郜黎却是一愣,心中寒意蔓延,又冷笑出了声:“倒是藏得挺深,竟让我也看走了眼,小瞧了你。”
      宋怀甫回过身,翻转手中剑,剑身流光溢彩,竟一丝血气都未沾染,“你败就败在了话太多。。。”
      说时迟,那时快,宋怀甫竟是要一剑割破他的喉咙。
      怎奈郜黎却微眯了眼,身形鬼忽,竟飘到了那边扈的身后,宋怀甫的这一剑,竟将那边扈刺穿了个通透。
      宋怀甫也微惊了惊,“我倒是也没想到,阁下竟然还有如此身手,看来刚刚还隐藏了实力。”
      郜黎却笑了:“承让承让,不过,就是藏了些保命的本事罢了,怎能和公子你相比呢?!传说这左手云起流水剑不是无镜山飘渺派失传多年的无上剑谱嚒?而且也只有掌门弟子才可习得的剑谱?!可如今这江湖上无镜山飘渺派的掌门弟子却只得一人,那就是无镜山飘渺派的掌门人莫渊的独子莫子行,可我见过莫子行,他绝不是会使这左手剑的人!那公子您究竟和这无镜山有什么关系呢?!就连江湖上好像也从未有过公子的名讳呢?!”
      宋怀甫道:“你不觉得你知道得太多,活下去的机率就会越小嚒?”
      郜黎又笑了,“是嚒?若是你内力未封,今日我怕是走不了,可惜,如今你空有剑法,却无内力,你觉得,你能留得住我?”
      正当宋怀甫莲步瞬移,举剑刺去,而郜黎却不顾身后杀气,一爪伸向那辛梓,不知什么时候,那辛梓竟然已经醒了。
      宋怀甫明显一怔,那郜黎竟然拼了自己受伤,竟也要杀了那女人,而那瞎了的庚廖终却明显感受到了郜黎爪锋的杀意,生生地就替那女人接了那一爪,果然当即心脉尽断。
      宋怀甫的剑也刺进了郜黎的胸膛之中。
      庚廖终死了。
      宋怀甫都替他的死感到解脱,带了这么个女人在身边,真是多遭了多少罪。
      郜黎却没死,只因宋怀甫亲眼目睹庚廖终的死,心神不宁,刺偏了那么几分,竟然就让郜黎逮到了机会,翻身就是一扬手,宋怀甫赶紧就闭上了眼,又是这该死的毒粉!
      紧接着,就被那郜黎给拍上了一掌,宋怀甫果然受了内伤,唇角也溢出了血,喉咙里的血顿时腥味四溢,他也只得强忍着,谁让他此刻当真内力被封了呢?!那郜黎果然心思敏锐又细腻入微!
      宋怀甫明显感觉眼睛火辣辣得痛,虽然及时闭上了眼,但也着实不敢现在睁开眼睛。
      只见那郜黎捂着胸口流血处靠在山洞石壁上,却笑得那般森然,随手一把刀就甩向了辛梓,竟不是杀了她,而是砸晕了她。
      宋怀甫起初还不明所以,而后他就明白了。
      郜黎就像猫戏老鼠一样,一脚踹过去一个地上的瞎子,就砸向站在山洞中间闭着眼睛的宋怀甫,宋怀甫看不见,就只能一剑刺过去,因而这一次又一次,如今这山洞里已然没几个活人了。
      宋怀甫知道,郜黎就是在消耗他的体能,只因他内力被封,徒靠剑法强撑。
      郜黎道:“怎样,你可要谢我?”
      宋怀甫:“谢你什么?”
      郜黎笑:“我可是在帮你一个个的灭口呢!想必知道你会左手剑的人,这个世上并没有几个!”
      宋怀甫也不知怎地,听到他这句话,却突然想到了贺衡,只因贺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危险的时候,每次都只会站在他的右侧,抓着他的右手,就连抱着他的时候,也是如此,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些什么。
      宋怀甫抬头,也笑了:“怎么,你以为我会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子弟,明明心里就是想杀他们灭口,嘴上却说我是被你逼的!可惜呀,我并不是!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也不例外。”遂执剑直逼郜黎说话的方向。
      只见郜黎一个旋步,瞬离了那处,“唉,不要心急嘛,如今知道你秘密的人,这山洞里也不过就是我和那个女人而已了。只是如今,你竟当真不好奇这个女人的身份?”
      宋怀甫凝声静默了一会:“你好像数错了,这个山洞里还活着四个人呢。”
      说完瞬间就到了那江米昂的身侧,一剑就逼在了他的颈侧。原来这江米昂竟然还有呼吸,只是昏迷重伤不醒而已。宋怀甫就是根据这呼吸声才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
      郜黎立即就冲了过去:“等等,公子手下留情。”
      宋怀甫竟然笑了:“那女人还真是聪明,才见你第一面,竟然就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呵,你说,你如今有什么资格来让我手下留情呢?”
      郜黎:“等等,公子,我愿意用一个秘密来交换你手上的人的命?!”
      宋怀甫:“秘密?我可不屑要什么秘密?!”
      郜黎着急:“是关系到整个江湖的大事!”
      只见宋怀甫对他着实没有什么耐心,微一动手,那江米昂的脖子上立即血流涌住,哪成想,郜黎直接跪了下去,“公子,手下留情!”
      宋怀甫冷哼了一声:“下次记得少说些废话!我对你可没什么耐心!”
      郜黎道:“是。”
      只听宋怀甫幽幽道:“我不缺秘密,可我身边缺一条忠心的狗!”
      郜黎似乎犹豫挣扎了很久,可似乎宋怀甫压根儿就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只一瞬,江米昂的脖子上又渗出更多的血!
      郜黎:“好,我答应你!”
      宋怀甫这才放开了那江米昂,郜黎立即帮江米昂止住了血,郜黎问:“你就这样放过他了,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宋怀甫却笑了笑:“你不会的!因为你和我是同一种人!而江米昂就是你这一生的软肋!”
      郜黎怔了怔。
      可突然,郜黎以手为爪,立即就挟持住了宋怀甫。
      原来,山洞里竟然又缓缓走近了一个人,此人正是贺衡。
      当贺衡瞧见那郜黎此刻正挟持宋怀甫,而宋怀甫的闭上的眼睛更是红肿一片,隐隐还有血丝,唇角更是留有一丝血迹,而这洞里随处可见的都是死人,他此刻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他不过才离开了一个时辰而已。
      贺衡低沉而又压抑暗藏着滔天的恨意的声音传了过来,身体里释放出来的内力更是压得那郜黎快要喘不过气了,“放开他!”
      宋怀甫一听见他的声音,心里就安稳平静了许多,好似他一来,他就变得又脆弱又无能了,顿时就没了刚刚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了,整个人都蔫蔫的了,一出口,就把郜黎给惊住了,那带着哭腔呼喊救命的人当真是刚刚那个要当他主人的人嚒?!
      只见宋怀甫咬着唇,语气里夹杂着三分质问,三分怨念,四分可怜兮兮:“阿衡,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才来?!”
      可那贺衡却似没听见他说的话似的,只冷眼看向郜黎,那强大的气势都能把郜黎给挫骨扬灰了,再一次走近:“放开他!”
      宋怀甫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贺衡的杀意,趁着贺衡还没出手,转头只在郜黎耳边说了三个字:“还不滚?!”
      郜黎这才反应过来,深深望了宋怀甫一眼,随手一掌就将宋怀甫推了过去,挡在了贺衡的前面,随即抱起江米昂就要往外闪,哪成想后背还是被那贺衡一掌给袭了过去。郜黎整个身体都被冲击得猛得往前飞了过去,吐了一口血后,又跌跌撞撞得爬起来带着江米昂逃离。
      贺衡正要去追,却被扑过来的宋怀甫紧紧抓住,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了,“阿衡,我看不见了,阿衡,我疼!!!”
      贺衡只得伸手抱住了他,生生止住了脚步,摸向了宋怀甫的脉象,果然受了内伤,再仔仔细细得检查了他的眼伤,好在那眼睛里进入的毒粉并不多,再一瞧,那被扔在地上的软剑,竟然什么也没说,就缓缓向他体内输入了内力。
      待过了好一会,宋怀甫分明感受到了体内气息的平稳,竟还是靠在贺衡的怀里赖着不动,贺衡干脆拦腰抱起了他,走出了山洞,走近了一山中冰湖,将他放在湖边坐好,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方巾,用清水浣了浣,十分耐心又温柔得替他清洗眼睛,又找了些山里的药材,磨碎了敷在了他的眼睛上,随即又撕了一块中襟的长条,将宋怀甫的眼睛彻底裹了起来。
      贺衡道:“七日。”
      宋怀甫:“嗯。”
      说完,贺衡又将宋怀甫给抱回山洞,走近了那庚廖终的身前。
      贺衡皱了皱眉,道:“他还是死了?”
      宋怀甫:“嗯。”
      贺衡:“白云遥门主给的那瓶护心丹终究是没用上?”
      宋怀甫:“死之前,为了救这个女人,我看到他偷偷把那一瓶护心丹都给吃了,这才能回光返照,奋力一战。”
      贺衡:“那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宋怀甫哼了一声:“不知道,反正坏的很。”
      贺衡:“那她死了没?”
      宋怀甫:“没有,被敲晕了。不过,你可不要把她再弄醒了,她身上可被下了醉红楼的顶级春药‘醉红泥’了!我可不想再被她缠上。”
      贺衡皱了皱眉,“待会儿我把她扔到冰湖里去吧,兴许可以解解药性。”
      宋怀甫:“那要是还不解,怎么办?”
      贺衡却没接他的话,又接着道:“我先把他给埋了吧。他死在这无镜山里,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背靠白云遥,也算是过上了风轻云淡,宁静致远的生活了。”
      贺衡将宋怀甫放下,转身将那庚廖终的尸骨带上,又拉起了宋怀甫的右手,如今宋怀甫眼睛看不见,贺衡便干什么都会牵着他的手,走出了山洞,他们两倒是为他寻了个好地方,是个悬崖边上的山坡上,旁边还有一颗梨树,立了块无字碑,防止以后再有人来挖尸。
      宋怀甫临机一动,在贺衡替那庚廖终身上埋土的时候,当即就跳了下去,把庚廖终的全身都给摸了一遍,竟然还真在那庚廖终的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随即竟然又摸出了一块玉。
      贺衡道:“放回去。”
      宋怀甫:“哼,不放,我为了他,可是连命都差点儿丢了,拿他一块玉怎么了。若是冷氏山庄里真有宝贝,兴许这块玉就是钥匙呢。”
      贺衡只定定地看着他:“怀璧其罪!”
      宋怀甫撇了撇嘴,“哼,我不,有你呢,我怕什么。”
      贺衡眼神幽暗:“假若我又不在呢,就像今日这般。”
      宋怀甫却哼了两声:“你觉得我有没有拿这块玉和以后我会不会遇险当中当真有必然联系嚒?!”
      贺衡瞧着他那仍旧会有些许血迹渗出的蒙在眼睛上的纱布,终究还是妥协了:“算了,兴许这块玉以后还能保你一命呢?!那你收好。”
      贺衡伸出手,将宋怀甫拉了上来。
      宋怀甫又捏了捏那封信,刚想问什么。
      贺衡道:“是给冷訾辛的!”
      贺衡却赶紧收起了那封信,“信咱们还是别看了!”
      宋怀甫听动静就知道了贺衡已将那封信揣在了怀里,只得哦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哪天夜里,趁你睡着了,定要偷偷看上一眼。
      忙完了这一切,庚廖终总算是有一方净土了。
      他这一生想必过得也是潇洒肆意,随心所欲了。
      仿若流星一般,璀璨夺目但又转瞬即逝。
      贺衡有些失神,背着宋怀甫往山下走,想到了什么,不禁又敲打敲打了宋怀甫的屁股,“你以后,少惹事!听见没?”
      宋怀甫:“又打我,我还有伤呢?!而且这事不是我惹的,明明是你惹的!”
      贺衡情不自禁又摸上了背上宋怀甫的腰,那软剑又成了腰带,心里不禁又默默念了一句,幸好你还在。说的也不知是那剑,还是那人了。
      宋怀甫忽然就想到贺衡刚刚一回来,手里似乎还提了个什么东西。
      宋怀甫忍不住问道:“你一早上去干什么了?”
      贺衡一路走,竟好半晌也没开口说话。
      宋怀甫却笑了,“我都听见了,你手上提溜了一只芦花鸡回来的。那今日吃鸡?!”
      贺衡:“嗯。”
      宋怀甫又道:“把那个女人扔到冰湖里,我们就不要再管她了,好不好?”
      贺衡:“好。”
      宋怀甫:“以后我们不要管闲事了,好不好?”
      贺衡:“好。”
      想了想,贺衡又道:“你能忍得住?”
      宋怀甫:“能!”
      贺衡笑了。
      回去的时候贺衡果然将那个女人解了穴,扔进了冰湖里,就不再管她了。
      宋贺二人带着那只芦花鸡,骑着马,在这无镜山里一直溜达到落日余晖,才寻着了另一个山洞夜宿去了。
      只因宋怀甫喜欢上了这漫天的星辰触手可及的模样,躺在贺衡的怀里,只觉得分外安宁。
      虽然他此时看不见那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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