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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缕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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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便有人传话来说,国师已经到来,那国师倒是人高马大,又有一双精目,托着一只精美木盒踏步而来,与天子行礼之后,也不多话,看向鸿鹄,只略略一眼,便哈哈一笑,说道
“汝年纪轻轻,竟然敢接这样棘手且毫无线索的凶案,果真是少年出英才啊。”
鸿鹄:……
年纪轻轻啊……
鸿鹄开扇掩面,说道
“这种称赞……哎呀,还真是头一次听到,倒是有些新鲜。或许吧,承蒙国师吉言了。”
国师与他奉承了几句,将那木盒放在桌案之上,退给鸿鹄,便直接问道
“翎羽在此,不知道这位白先生要如何来找寻凶手?”
鸿鹄看了一眼那只木盒,并没有伸手接过,反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位国师,慢慢说道
“我不介意被挑战,不过,你做好挑战吾的准备了么?”
话音落下的时候,手中折扇“啪”的一声轻轻敲了一下那只木盒,那接触的声音很轻,却叫人跟着一阵心跳。
不知是为他没有说完的话意 ,还是为这一声敲击的声音。
不等对方回答,鸿鹄便笑了一声,又说道
“至于如何要找寻对方——可否借国师一滴血?”
国师升起戒备之心
“你要做什么?”
鸿鹄便唉了一声,无奈道
“虽然国师大人你诚心不足,要试探与吾,不过吾却是真诚之人,既然说要帮忙做事,当然是要让圣上知晓如何追踪,可惜国师没有带翎羽前来,只好借国师的血一用了。”
国师面色立刻一白,那只木盒之中,确实不是翎羽,但是他如何得知……
这样的话,自然也叫天子也心中一紧,鸿鹄倒是没有怎样注意他们的表情,只是打开折扇,平铺在二人面前,说道
“请将血滴在此扇上,一滴足以。”
“这是……”
国师心中有所猜测,只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样的术法,不过还是依言照做,果然,那滴血落入扇面之上,不多时,便一道血红丝线萦绕而出,直直牵引到了国师伤口处。
若隐若现的丝线,叫天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国师看着那条红线,开口说道
“一缕芳心寄痴情,千里寻迹不舍踪,只需要对方身上一点皮毛,即是远隔千里,也能追踪到对方的所在,这是玉含宗的秘术芳心引?”
“看来国师大人也是见多识广,想来该知道这术法的威力。”
鸿鹄随手一挥,那血迹立刻落下,扇面又恢复整洁,丝毫血迹也没有留下,他收起折扇,说道
“明日辰时,将翎羽送至城门处。”
说完,鸿鹄便拱手行礼,说道
“无事,吾便先离开了。”
他行过礼,便要离去,没有人问为什么他不打开盒子将其带走,也没有人问他如何发现的异常。
及至他走出几步,到了屏风处,天子才又喊住了鸿鹄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先生需要多长时间——”
“时间么——”
鸿鹄打断了他的话,敲了敲折扇,略想了想,就随便说了一个时间
“一月之内,给你答案。”
一个月,需要这么长时间?
这个疑问同时出现在三人心中,无论如何,然而天子恐惧御雪横冰的名威,又因他刚才那一着,未曾开盒便知其中并非翎羽,便不敢多问,只是说
“那就静候先生佳音了。”
鸿鹄轻笑一声,说道
“请了。”
而后,便飘然离去了此间。
等他离去,国师紧紧盯着那只木盒,而后,才压住恐惧,伸手将盒子打开。
然而刚开了一道缝隙,那盒子便立刻不受控制碰的一声炸裂,无数冰屑飞溅开来,国师距离太紧,躲闪不急,手指之上瞬间被划出无数细微的血痕。
木盒之中,并没有红色翎羽,只有一只不知是被冰雪之气冻死,还是被剑气贯穿而死的飞蛇。
一时,满堂寂静。
国师握着已然布满伤痕的手指,皱眉说道
“此人果真厉害,若真是传说中那穷凶极恶的摸头,只怕留不得。”
显然,前去邀请他前来的侍从,已经告知他此人的来历,于是才想试探一番。
天子闭目不言,不知如何想,国师目光一凌,便说道
“吾可书信一封前去师门施加援手,门内也有前辈死在他的收下,必然会来帮忙,叫九州为之胆寒的魔头,若被陛下收复,那陛下必定名震天下,流芳百世。”
国师求学名门洗镜台,虽然早已经出师,但他有心经营,与门内师兄弟仍有密切联系。
“不,此人不能杀,也杀不得,更杀不了,至少现在不能。”
天子虽然为抗衡祈天神宫而重用国师,却也不是真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牵扯,此刻听到这样的建议,便立刻否决了。
这话听起来到是十分的诱人,可是曾举九州之力都无法消灭的人,凭借今日一时兴起的想法就要诛杀他,无疑是痴心妄想,再来激怒此人,叫他露出残暴本相,更是得不偿失。
然而——
若说真的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放任他来去自如,身为天子,如何能忍。
天子来回踱步,几多思索,才喊道
“掠影。”
便有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眼前
“在。”
天子手指松了又紧,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你亲自去北州一趟,一月的时间,孤要你收集关于白忘庭的消息,越详细越好,尤其他最后一段时日的所有消息,尽数探查,不可有半分遗露;再来,派人去查白鸿这个化名的行踪,孤要知道,他究竟发生何事,才会退隐消失,又到底为何,会重现江湖,又来插手调查承裕死因的事情。”
“是。”
掠影接过任务,便再次悄无声息的褪去。
此时不采取行动,不代表真的就永远对一个魔头毕恭毕敬。
天子抬眼看着那人早已经远去的门扉,心中几多复杂情绪,难以言喻。
白忘庭啊,你真不该报出这个名字,虽然为你的实力做出叫人不敢质疑的佐证,但是无限杀机,也要接踵而至了。
倘若你是青鸾的底牌,给予孤妄图脱离你之控制的惩罚与警告,那么,就让孤看看这底牌的力量吧,来自祭司遥远而神秘故乡的——属于神的力量,到底是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存在。
而昔日九州的噩梦,能否承受来自九州的回礼呢。
这是未知之事,挑战此等噩梦,叫自幼生长在王室,一心求稳的皇帝,也不由得激起来一阵不能自控的激动。
鸿鹄出了王宫,还没有走出多远,耳侧一点银光闪过,便有声音响彻头脑之中
“牵出北州旧事,不会让人为此信服,觉得你不可挑战,只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谓保密这样的话,只怕三日之内,便会扩散九州,届时,你将不得安宁。”
魂音同传印术,互换一线神魂到对方灵台,通过结印之语,即使远隔千万里,也能到达对方耳中。
“吾会怕么?”
鸿鹄折扇掩住唇角一点笑意,传音回道
“哎,话说回来,朱雀啊,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
他等了一会儿,未曾得到回应,便噫了一声,说道
“十八年你不愿意现身见吾,要什么时候传音也随你,吾可半点不满都无。结果才说一句话,你就开始与吾置气,真是半点说不得,不然便噤声,我这日子,过得也未免太苦太难太可怜了,明明有心意相通的夫人,结果十八年不得相认,这和失妻鳏夫有什么区别呢。”
立刻,便传出一道含着怒气的声音
“鸿鹄!”
鸿鹄一声轻笑,那怒气减弱些许,过了片刻,又接着说道
“你这一步,太冒险了。要证实能力,太多办法,何必非要提起来旧事,叫人间界平白再起混乱惊恐,你也——”
朱雀话未说完,鸿鹄便插话说道
“可是,没有你的生活,太过于寂寞了,寂寞到让吾怀念起来,许久之前,那段暗无天日,无人同行的时间。”
朱雀立刻警觉
“你要做什么?”
鸿鹄便随口答道
“我能做什么,为你申冤咯。”
轻飘飘的口气,却叫人不安,那段所谓暗无天日,无人同行的时间,随之而来的,就是让九州陷入噩梦的时间。
一个已经有了牵挂学会自制的人,倘若再次回到无心无情,嘲弄世人的状态,那自己这些年,就真的是白过了。
因此,鸿鹄说出这样的话,让朱雀不得不再提醒他一遍
“鸿鹄,你答应过我,人世恩怨,已经两消。”
鸿鹄淡淡道
“前提是不要主动来招惹吾。”
“借吾之名,并非故意招惹你。”
“你是我的。”
“……”
沉默之间,鸿鹄又道
“无论我要做什么事情,你都可以阻止我,也只有你而已,你知道怎么做。”
“……”
朱雀哑然失声,再无言语,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
“你知我的苦衷。”
“所以我选择忍耐周旋,而不是随心所欲。”
鸿鹄持扇从人间经过,狭目流光,虽然面带笑意,流露而出却是及其冰冷的气息
“可是已经十八年过去,吾不想再等下去。你是神界的逃犯,如今我做人间界的公敌,亡命鸳鸯,听起来倒也不错。”
一阵风吹,叫道路上的人全都打了一个冷颤,惶惶而视,都觉得很是诡异,明明已经到了春末十分,这一阵风,却好像被冬日寒风吹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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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一缕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