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传说（润玉同人）》小貘

34、第三十四章

　　三年前，天帝大婚当日。
　　花界送来的贺礼是百里幽昙，代表绝望之爱的白色花朵因为被施了仙法的缘故，从白日开到夜晚，从璇玑宫一路铺陈到凌霄殿。花瓣是几近透明的白，花蕊是淡若无痕的鹅黄，一日之间，九重天上遍染花香，前来观礼的众仙家皆如痴如醉。
　　谁都不曾想到，这花香竟会变成蚀骨的毒药。
　　礼成之时，正好是日落月升的交界时分，花界的长芳主拿出花毒的毒引——一支引月华入酿的奇香。
　　小小一支琉璃玉瓶，竟像是装下了整个花界的芬芳，打开的一瞬间，异香冲涌而出。凌霄殿上的神仙纷纷身困体乏，渐次倒地。
　　天帝的脸色惨白，天后座下的神兽耳鼠突然跃起，夺了长芳主手中的玉瓶，窜回天后身旁，献上毒引。
　　天后烟罗覆手之间，玉瓶粉碎，异香流淌。耳鼠呜咽一声，将香气尽数吞入腹中。
　　长芳主脸色大变。

　　天后烟罗看看润玉，又看看御阶之下的长芳主，向前一步，开口道：“长芳主恐怕还不知道北府神兽——耳鼠，可御百毒。”
　　长芳主的脸色更难看了，但还是咬着牙说：“是吗？但恐怕一时三刻也不能将这殿中之人全救了吧。”
　　“那当然是不能了。”天帝突然开口：“尤其是我，对吗？”
　　长芳主冷笑道：“天帝好修为。”
　　“长芳主的意思是，本尊此刻应该比他们中毒更深，甚至应该已经是个废人了，是吗？”
　　“可惜要让你失望了。”烟罗开口道：“他的花毒，早就被耳鼠解了。”
　　“怎么可能？！那幽昙……”
　　“那幽昙夜夜在璇玑宫绽放，天长日久，花毒融入血脉，理应毫无知觉。可是我与耳鼠常年生活在北府，天寒物少，没闻过什么花草馨香，我恢复神魄后第一晚，就在璇玑宫中了幽昙的迷魂香。对我来说，幽昙的花香过于浓烈了，想不察觉都难。”烟罗慢条斯理地道出原委，似乎丝毫不顾殿内仙僚与值守的天兵尽数瘫倒。
　　长芳主低头沉吟片刻，复又抬起头来，恢复了镇定：“也罢，看来牡丹今日是不能走出这凌霄宝殿了。可是，整个九重天此刻已经失去了守卫，润玉，你就算凭借一己神力，也不可能救整个九重天于水火。”
　　润玉点点头：“确实不能。可是牡丹芳主，难道你有自信能取本尊的性命吗？就算拼上你整个花界之力。”
　　“哼，凭我自己，我确实不是你的敌手。我也从未计划与你动手。我只是，要你，自，己，动，手。”牡丹自齿缝间清清楚楚地说出这几个字。
　　“本尊为何要自己动手？”
　　牡丹环顾身边，月老、隐雀、太上老君、太乙仙人……四海龙王、破军星君……这些仙者都是六界稳定的根本，她不信天帝会不管不顾。原本她是想直接毒倒天帝天后，或者只是毒了天后，再来威胁润玉。可大婚之前，润玉将烟罗保护得十分周全，她根本就找不到给烟罗单独下毒的机会，只能选择牺牲众人。
　　她也料到润玉今日可能不会毒发，毕竟他心机深沉，事先察觉有异也未可知。可是她赌润玉的天帝之责，他不会、也不能牺牲整个天庭，来保全自己。
　　想到这里，牡丹才算下定了决心，抬起来，与润玉对视：“因为天帝陛下会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整个天界。”
　　润玉微微一笑，伸出手，牵住烟罗婚服之下那只冰凉的手腕，娓娓道来：“本尊今日与天后执手，才知道至高的快乐和幸福是什么滋味，你想让本尊放开这只手，本尊恐怕不能答应。”
　　“润玉！难道你想至整个天庭于不顾，还要孤身与花界众人勉力一战吗？”
　　“谁说本尊是孤身一战？”润玉轻轻扬了扬眉。
　　“哼，整个天界除了你二人，皆已中了幽昙花毒，还有谁能为你一战？！”
　　“火神……”
　　“不可能！火神此刻应在北海北岸，花木之信不会有误！”
　　润玉轻笑：“长芳主莫急，本尊是说火神……不可能赶来了，不想你早就知道了啊。”
　　“少废话！润玉，你阴险狡诈，机关算尽，当年逼得锦觅以身祭天，此番深仇，今日就是果报了！”
　　牡丹话音刚落，凌霄殿外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彦佑来迟！”
　　彦佑今日格外做了一番打扮，碧绿的衣裳上是水族常用的纹章，外披一件银光战甲，战甲的前胸绣着黑瞳青蛇，青蛇身上鳞片的纹路用银丝点缀，轻盈生动。头上一改往日的丝带束发，而是改用了玉制的顶冠，用一枚黑玉灵蛇簪稳稳固定。
　　长芳主大惊，只下意识地说道：“彦佑君，你怎么……”
　　彦佑并未回答，而是对着御阶之上的润玉与烟罗，行了跪拜大礼。起身整顿后，言明：“洞庭湖水君彦佑，率洞庭与太湖八万水族将士，前来恭贺天帝天后大婚新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