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传说（润玉同人）》小貘

1、第一章——原来是误会一场

　　一条幽冥河在其间，对岸是天帝带领的百万天兵，我身后是凤凰的魔界雄师。

　　他抓着我的手，抓得那么紧，那么疼。眼神却没有一丝余光看向我。
　　望着他一如往昔那么好看的侧脸，我突然间明白过来：他方才所说与我情深意笃，新婚燕尔，不过是激起天帝之怒的言辞，与刚刚在愚疆殿激怒穗禾的那一番言辞别无二致。
　　润玉以我为借口挑起这场战乱，他又何尝不是呢。有我没我，他们之间的仇恨都避无可避，退无可退。早一步，晚一步，都会是此刻这番情景。
　　他抓得我这么紧，一是为了激怒天帝，二来怕也是我站到他身后吧。
　　到头来，他早已不信我了。

　　我想起那日斗姆元君的那番话：山中一猛虎，痊愈而归山，活一命却伤百命。
　　原我这条命，是娘亲逆天耗尽元神诞下的，后又连累凤凰堕入魔界，伤及小鱼仙倌半数仙命寿元，还有肉肉、爹爹、林秀姨，皆因我而亡。如今，我这区区一己，竟是要祸及天地了吗？
　　我过往的善良，如今细细思来，全是自私。我不愿欠人人情，缺欠了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还不尽的情债；我为救活凤凰求取金丹，也是在得知真相后拼尽力气求得自己的解脱和心安。如今，我难道能为了与他长久厮守，置神魔两族百万将士的性命吗？
　　这一仗，无关信仰、名誉、荣耀，无关六界正道，家园故土——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一个我。
　　我如何能独活，能袖手旁观任由这一切从坏处往更坏处发展？
　　思及此，我仿佛放下了这么多年压在心上的重石。早该如此，早该如此啊！

　　“天帝陛下！”我奋力甩开凤凰的手，痛，手腕火辣辣地痛，余光看到他震惊的深情，顾不上：“天帝陛下，是不是我同你回去。你便即刻撤兵？”
　　我知他意不仅在夺我回天宫，他和凤凰的仇怨怎么可能说撤就撤，可就算是缓兵之计，如今我也必须缓这么一缓。我努力不去在意身侧之人的震惊、愤怒，抬头将所有坚定对上他的眼睛。
　　我说过他是赌徒，他赌过一次，赌我在三年前的大婚上会杀死凤凰。如今，我也赌上一次，赌他还要这场大婚，赌上他对我所有的情意。
　　果然，他停了几秒，冲我点点头，然后以天帝威严之势一字一字说出来：“我答应你，但你与我回去即刻举行大婚。”
　　“还有，放了花界众人。”
　　“自然，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回来的不得已而为。”
　　我冲他点点头，然后转过身，看着凤凰。他没有说话，他只是定定地盯着我，眼中怒火似是要将我焚上千遍万遍。
　　他不说话。
　　“对不起，昨夜之事原就是为了激怒穗禾，求得真凶伏法。你同我说的那番话，我很感激。
　　谢谢你，谢谢你后来又同我讲了那几句。你说……你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可是已经有这么多亲人的血隔在我们中间，我不能假装看不见。我娘、我爹、林秀姨、你娘、你爹、还有你的一条命，都是我们的错。是我的错，凤凰。”
　　说完，我急忙转头，踏出魔界的队伍，小鱼仙倌一挥手，就将我带至忘川河上空，徐徐向他飞去。
　　我分明听见身后凤凰一字一句咬牙说出：“说好了再也不骗我，你这又是何意。”
　　不是问句，是咬牙。是了，他原就不信我，如今更是肯定。
　　无妨，无妨。

　　小鱼仙倌伸手将我揽至身后，居高临下对凤凰喊话：“今夜我与水神大婚，原是我天界内务，但既然魔尊与我天界渊源不浅，我也不介意你来观礼。润玉多谢魔尊成全之美意，定当扫阶以待。此番领兵来此，误会一场，还望魔尊体谅本神对天后的情深与在意。”
　　“原来是误会一场。”凤凰的声音毫无波澜：“好，届时旭凤定去观礼，好见证天帝陛下与水神如何情深意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