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无法忘记的遗憾

80、回返白厅宫

　　无论这个信使如何焦虑，无论阿伦德尔镇的居民如何不敢置信，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个信使是奉亨利八世之命，催促李益回返白厅宫的。
　　因为亨八的诏令催得急，李益不得不于当天早餐之后骑马出发，而玛格丽特则稍后乘坐马车前往伦敦。
　　而在李益赶到白厅宫之前，亨利八世跟他的重臣们已经讨论了很久。
　　至于其结果，看亨利八世专门到白厅宫大门口迎接李益就可以知道了。
　　“哦，亲爱的路易~”亨八的态度明显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来得亲切、热情，“首先要恭喜你，你的部下十分英勇，而且能干。以仅仅六条船完胜西班牙舰队！简直是至高神的奇迹！”
　　李益道：“陛下，神明总是青睐于有准备的人的。虽然双方在数字上的差距极大，但是您不得不承认，我们的船更大也更高，速度也快，加上射程更远精度也更高的重炮。西班牙的船队即便数量众多，可是他们的船顶着我们的炮火都够不着我们的船，这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哦，亲爱的路易，”亨利八世道，“胜利的秘诀这样直接说出来可不好。毕竟，白厅宫可不是只有我们。”
　　“陛下，能知道关键所在，是神明的恩赐。但是否能做到，却是各人的本事。”
　　亨利八世道：“那么，你会不会为英格兰制造船只。”
　　“只要国库愿意付钱，那当然没有问题。”
　　“任何人问你，你都这么回答吗？”
　　“不，陛下，船坞造的船，我自己都不够用呢。也只有陛下开口，我能匀出几艘出来。您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菲尼克斯人口越来越多啦，每天的口粮问题就够让人头疼了。”
　　亨利八世大笑起来：“原来富有的菲尼克斯伯爵也会为口粮问题头疼。”
　　李益道：“没办法，陛下，您不得不承认，金子能变出来，粮食却需要时间。”
　　亨利八世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了一口坑坑洼洼的牙。
　　“哦，路易，我亲爱的朋友，打扰你的新婚蜜月，我很抱歉。对了，王后有话跟你说。”
　　亨利八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李益的目光颇为意味深长。
　　显然，他在暗示些什么。
　　李益道：“多谢陛下，我相信，王后陛下一定是一位优秀的英格兰王后。”
　　李益回了他一个标准的政治动物的眼神。

　　作为英格兰的政治中心，只要国王在，白厅宫永远不缺贵族。这些贵族用人墙勾勒出一条小道，亨利八世带着李益经过的时候，众人纷纷弯腰行礼。
　　而在这条道路的尽头，站着王后凯瑟琳，萨福克公爵夫人，距离她们大约一人的距离，站着安妮·博林和她的侍女们。
　　李益按照宫廷礼仪，向凯瑟琳王后行礼。
　　礼毕，凯瑟琳王后道：“首先，我要感谢您，菲尼克斯伯爵，如果不是您的友善，我恐怕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健康。”
　　“这是我的荣幸，王后陛下。很乐意为您效劳。”
　　“其次，我必须向您道歉。虽然我对详情不是很清楚，但仅仅是追击海盗就对菲尼克斯码头的建筑放炮，这是不道德的。菲尼克斯伯爵，请问，港口的损失大吗？有多少平民受伤？”
　　李益答道：“陛下，因为我们的船很吃水，所以菲尼克斯的码头是利用浮桥修建在距离海岸超过一百码的海面上的。因此，受射程影响，西班牙开火的时候只损毁了一些栈桥和栈桥附近的灯塔等设施。当时位于栈桥上的平民，他们大多数都是码头工人，因为及时跳海，倒是没有被炮弹砸中。不过，还是有人溺亡，”说到这里，李益加重的语气，道：“陛下，这一次的事件，在菲尼克斯的民众中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恐慌？”
　　“是的。菲尼克斯的民众很多都是从内陆迁徙过来的，很多人不擅长游泳，所以我们才会修建栈桥。这次西班牙的突袭，导致三位码头工人溺水身亡。岸上也有十余位工人因为互相践踏而不同程度地受伤，还有一位因为肋骨断裂、扎入肺部导致死亡。”
　　萨福克公爵夫人惊呼一声。
　　亨利八世不得不道：“哦，路易，这种话，可不适合在娇弱的女士们面前提起。”
　　李益道：“陛下，王后陛下垂问，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不是当时码头上正好有六条船，又及时展开反击，也许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安妮·博林道：“菲尼克斯伯爵，您能否为我们说明一下战争的详情。”
　　“当然，安妮女士。这六条船中的四条是从北海回返的捕鱼船，另外两条是刚刚从我的故国抵达的武装商船。因为海盗众多，所以都装有重炮。当时码头上有很多码头工人，他们负责卸载货物，也有好几位工程师，他们负责检查检查商船上的火炮并为之补充弹药。西班牙的舰队来的时候，捕鱼船上的鱼肉已经卸载完毕，弹药也准备就绪，只要完成最后的检查，就能出航。而另外两艘装满瓷器、魔纹布和镜子的商船则正在等待卸载货物。”
　　安妮·博林道：“天哪！伯爵，这些货物是如此珍贵，可是你为什么刚才只提码头工人？”
　　在这个时代，人命不值钱。
　　别说是只有四人死亡，就是这些码头工人全死了，也比不上一套瓷器茶具。不止是安妮·博林，就是边上的贵族乃至亨利八世本人，都是这样想的。
　　比起自己的财富损失，李益竟然更关心那些贱民！在他们看来，这太奇怪了。
　　即便是富有到了可以不把魔纹布、瓷器和镜子这样的贵重物品放在心上，可是他对那些贱民如此上心的模样，不但愚蠢，还显得假。

　　李益道：“领地的人民才是领主最宝贵的财产。而且，我相信，货物方面的损失，西班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
　　西班牙大使尤斯塔斯·沙普伊斯道：“您想如何交代？”
　　李益答道：“很简单。只要双倍赔偿我的损失就行。”
　　那一刻，沙普伊斯真的很想冲出去，用自己的拳头问候这家伙的脸！
　　什么关心领民的人身安全，分明是早就想着从西班牙身上挖一块肉下来！
　　沙普伊斯沉声道：“如果我说，您的货物实在是太珍贵了，我们赔不起呢。”
　　“那么，我就只能自己向西班牙要了。”
　　“我看阁下打我们西班牙的运金船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吧？”
　　说不定那些失踪了的运金船，就是被你们打劫的。
　　李益道：“我最近会在伦敦举办一次拍卖会，拍卖新到的货物。至于海战中损失的货物，我会根据拍卖的最终成交价向西班牙索要双倍赔偿。西班牙如果有意见，可以采取外交手段进行协议，如果不想赔偿，又拒绝协商，那么我就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至于大使阁下说的运金船，对于我来说，聊胜于无吧。”
　　李益满不在乎的态度，几乎没让沙普伊斯翻脸。

　　又说了几句闲话，李益就借口旅途劳顿，先行告退，下去修整了。
　　李益一走，凯瑟琳王后也很识趣地告退，顺便也带走了沙普伊斯。
　　回到自己的房间，凯瑟琳王后就对沙普伊斯道：“大使阁下，你今天对菲尼克斯伯爵十分失礼！”
　　“陛下！您不知道，那些菲尼克斯人有多可恶！”
　　凯瑟琳道：“你有证据证明，是菲尼克斯人袭击了西班牙的运金船吗？”
　　“这……”
　　“必须人证物证俱全，如果只有人证，菲尼克斯伯爵如果坚持，那是个说谎者，也是会有人信的。”这里是英格兰，不是西班牙，更别说，西班牙的世仇法兰西绝对会支持菲尼克斯人。
　　凯瑟琳王后道：“而且，阁下，你难道还不清楚，菲尼克斯人根本就不害怕战争。或者说，他们很愿意打仗。就跟他们说的那样，他们的舰载重炮射程更远，他们也不屑于接舷战，相反，西班牙的船只面对他们的时候只会被他们硬生生地打沉！阁下，请你想一想，如果这是他们习惯战法，那么你能推演出他们的战争习惯吗？”
　　沙普伊斯沉默了。
　　他很清楚凯瑟琳想说什么。
　　凯瑟琳王后不但是西班牙双王的女儿，也是一位卓越的军事家，当年她跟亨利八世前后脚地出征，一个远征法兰西，结果战果了了，一个率军亲迎苏格兰的大军压境，力斩苏格兰国王，成绩斐然。
　　说凯瑟琳不懂军事，只是一个深宫贵妇、无知女人，那是对凯瑟琳的侮辱，也是对亨利八世的轻辱。
　　凯瑟琳王后很清楚，既然李益的部下有这样的习惯，加上战争的耗费，以及李益爱护子民的风格，使得菲尼克斯人不会轻启战端，但是一旦开战，绝对会打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凯瑟琳道：“沙普伊斯阁下，我希望你能转告皇帝陛下，请皇帝陛下慎重考虑。”
　　“谨遵御令。”

　　沙普伊斯走后，萨福克公爵夫人就道：“陛下，您以为，西班牙方面会赔偿的可能性有多大？”
　　凯瑟琳道：“西班牙跟菲尼克斯最终肯定会打起来。”
　　“为什么？”
　　“因为法兰西绝对会拉拢菲尼克斯伯爵，而这，肯定会激怒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