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无法忘记的遗憾

71、第 71 章

　　看见程颖要走，威廉·帕英急了。
　　“等，请等一下！”
　　程颖停住了。
　　她道：“先生，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去城堡咨询。菲尼克斯是一个法令完善的地方。”
　　“不，女士，我，您是一位将军，对吗？我是来报名的！我是大骑士。”
　　帕英早就注意到了，程颖的铠甲虽然是黑的，可是上面带着繁复的金色纹路。
　　换了别人，也许会把这种铠甲当成仪式性铠甲，但是威廉·帕英不会。
　　皮甲、轻甲、重甲在外观和声音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而如今的欧罗巴，重甲的地位越来越突出。即便当年英格兰长弓兵几乎一战成名，重创法兰西的骑士兵团，歼灭了一千五百多位法兰西重装骑士，可是因为贵族心理，重装骑士依旧是各国的主要兵种。
　　而且欧罗巴的兵种有越来越重视重骑兵的兆头。
　　但是，魔法铠甲则是另外一个概念。
　　就跟魔纹布制作而成的法袍一样，魔法铠甲之于通常意义上的铠甲，就是另外一个概念。
　　魔纹布稀少，因此连神殿大祭司的法袍也只能用魔纹布在衣袖、衣领、衣襟的位置镶嵌那么一圈。
　　魔法铠甲也是同样如此。
　　换了别人，也许会因为这件铠甲的轻巧而将之定位为轻甲，但是威廉·帕英见多识广，更重要的是，以他的实力，他能感觉到这件黑色金纹的铠甲的气息。
　　那是魔法的气息。
　　如果他不是圣殿骑士，如果不是他在神术上造诣不低，他也许会因为这位女士的强大而忽略了这件铠甲。
　　没错，这件铠甲不容忽略，这位女士的强大也是毋庸置疑的。
　　只一眼，威廉·帕英就看出来了，这位女士带着战场的气息。她的气度，独属于历经沙场百战不殆的强大战士。
　　他也确信，对方也只需要一眼，就看出他的底细。
　　所以他直说来意。

　　程颖沉声道：“你不是镇子上的居民。”
　　威廉·帕英大声道：“女士，我不是有意抱怨，实在是，实在是你们菲尼克斯的法律太过奇怪了！我是说，换了别的城堡，如果城堡的骑士都跑了的话，肯定会招人。跟我这样的本地居民的亲戚，又有大骑士的实力，千里迢迢主动来投，诚意满满。换了别的领主，绝对不会拒绝。可是你们竟然直接否决了我的申请！”
　　两人的对话，直接吸引了那些工程兵。
　　啃着肉夹馍，工程兵对这边探头探脑。

　　程颖道：“我们会拒绝您，一是因为我们对我们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二是因为，比起实力，军队的忠诚更加重要。”
　　“您说过，萧女士也说过。但是，我想成为士兵。”
　　“为什么？”
　　“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想建工立业，成为贵族！”见程颖似乎不相信，威廉·帕英连忙高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几年前加莱就有个农民在战场上发了大财不说，还成了加莱守卫将领！我是贵族的小儿子，我也想出头人地。”
　　程颖没有转头，但是她知道，在她的身后那些工程兵都在点头。
　　显然，威廉·帕英的理由虽然还不足以说服她，却已经说服了那些工程兵。

　　程颖道：“很遗憾，如果你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去法兰西吧。”
　　“什，什么？”
　　不止威廉·帕英惊呆了，就连她身后的工程兵们都傻了眼。
　　“可，可是……”
　　“我并不是无的放矢。”程颖道，“不止骑士和贵族，就连农民都想上战场发财。这一点，我们很了解。但是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们，接下来的几年，英格兰不会有战争。”
　　“为什么？”威廉·帕英脱口而出。
　　“英格兰跟法兰西不同，法兰西被西班牙皇帝的领土团团包围，所以容不得他退缩，他只能打，哪怕打到自己全家沦为俘虏，哪怕打到全法兰西的骑士全灭，他也必须继续。这是法兰西王室的生死之争。对比之下，英格兰孤悬海外，海峡的天然优势保证英格兰不会在陆地上被包围，也就不会有异国的军队长驱直入。此其一。其二，凯瑟琳王后乃是西班牙公主，玛丽公主又是国王陛下唯一合法的子嗣。所以，西班牙没有必要对英格兰动用武力。当然，眼下的英格兰也没有这个军事力量跟西班牙抗衡。
　　程颖道：“这也是为什么国王陛下会宠爱安妮·博林女士的原因所在。凯瑟琳王后宛如烈阳，她的权威和血统使得西班牙得以间接影响英格兰内政。国王希望英格兰保持独立，所以找了安妮女士做情妇。不仅仅是因为安妮女士的迷人，还因为安妮女士曾经是法兰西国王弗朗索瓦一世的前王后克洛德殿下的翻译官，并深受王后的宠爱。安妮女士能在宫廷中呼风唤雨，不仅仅是因为国王对她的宠爱，还因为她是法兰西跟英格兰的纽带。”
　　“这……”
　　别说后面读作工程兵写作工人的当地人，就连威廉·帕英本人也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有这么多信息，更没有想过程颖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程颖道：“你当国王不知道他跟王后的离婚官司会让贵族和他的人民有多反感吗？国王当然知道。但是为了英格兰的独立，国王必须这么做。你当国王为什么会不顾世仇跟法兰西结盟？因为国王知道，打仗需要军费、需要钱！要钱就必须加税！加税就会让人民更加贫困！国王深爱他的人民，所以他才会寻求和平的手段。哪怕是又一次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换。”
　　程颖话音未落，身后的工人们已经欢呼起来：“国王陛下万岁！”
　　“万岁~~~！”
　　欢呼声此起彼落，久久不息，直接就让威廉·帕英傻了眼。
　　他结结巴巴地道：“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伦敦确认。”程颖道，“自古以来就不乏忠贞的丈夫和情人。一个男人如果真爱一个女人，他肯定会忠诚于她并自发地为她守身。可是国王陛下的床伴从来没有少过。”
　　也只有博林一家会以为国王把油水丰厚的职位给他们、赐予无数的珠宝华服给安妮·博林就是国王的爱情的证明。
　　程颖要说，这么不走心的爱情，也就只有平民出身的博林一家才会当真了。
　　能在高位混得好的家伙，每一个都是自己的管理大师，更别说君主这个位置。
　　亨利八世能戴稳自己的王冠，会是易与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