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无法忘记的遗憾

48、棍棒与黄金

　　这一天的白厅宫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更别说第二天亨利八世亲自开口举办盛大的舞会，庆祝李益跟玛格丽特的订婚，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为了即将诞生的威尔士亲王而庆祝。
　　宫廷立刻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凯瑟琳王后的支持者就跟过节一样，纷纷跑来向李益致意。
　　大主祭沃尔西也难得地放下他傲慢的姿态，跑来跟李益说：“菲尼克斯伯爵，您将挽救英格兰。”
　　李益道：“猊下，我原本以为，你会生气。”
　　“为什么？”
　　“因为我也即将让英格兰的人民失去他们敬爱的王后。”
　　沃尔西道：“是的，我是说，这的确很糟糕。可是没有威尔士亲王，英格兰也许会分裂。这也是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所担心的。”
　　“分裂？”
　　“是的。”鉴于李益也挽救了他，沃尔西决定跟李益多说一点：“你知道，在神殿之外，还有圣殿吗？”
　　“那是什么？”
　　沃尔西扫过热闹的舞池，道：“简单地说，法兰西王室曾经做过几件大逆不道之事，其中一件就是羞辱神殿圣座，导致当时的圣座在不久之后忧愤而去。后续的圣座又被他们带往阿□□翁，并且在法兰西国王的逼迫下，不得不解散圣殿骑士团。”
　　“然后呢？”
　　“当时很多圣殿骑士被法兰西冠上污名，烧死在火刑架上。因为之后几代圣座都被法兰西控制，所以圣殿骑士不得不出逃。为了抵御法兰西的暴政，他们成立了圣殿，自诩正统。”
　　这跟李益知道的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不同。
　　李益道：“他们这么做的话，法兰西只需要释放圣座，让圣座回到神圣王国，就能在他们异端的罪名之下又添一条罪行。君权神授，只要人民对此坚信不疑，只要继任的圣座依旧是法国人，他们的所作所为只会帮助法兰西国王巩固王权。”
　　“没错，您一眼就看出了关键。”
　　亨利八世也在想办法巩固王权。
　　“难怪国王陛下会待安妮女士格外不同。”
　　沃尔西吃惊地看了他一眼。
　　李益回了他一个眼神。
　　既然法兰西国王囚禁了几代神殿圣座都没有遭受神罚，那各国君王就会争相效仿。安妮·博林说是国王的心上人，实际上不过是国王用来试探神殿和各方反应的棋子而已。
　　两人同时笑了。
　　沃尔西道：“伯爵阁下，跟您交谈真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
　　他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有您这样开明的人士引领神殿，是英格兰的幸运。”
　　“这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夫人，祝您幸福。”
　　“非常感谢，大主祭猊下。”
　　一个屈膝礼送走沃尔西，玛格丽特立刻小声道：“亲爱的，你对沃尔西大主祭可真客气。”
　　“你不喜欢他？”
　　玛格丽特道：“我想，宫廷内外喜欢他的人可不多，他是个屠夫的儿子。路易，跟他往来请务必谨慎。他是一条毒蛇。”
　　“也许他是一条毒蛇，可是他却是有主人的。”
　　没有亨利八世的示意，沃尔西才不会逮着贵族就咬。
　　“不过，玛格丽特，关于圣殿骑士团的覆灭，大主祭没有告诉我最关键的信息。”
　　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法兰西国王命令神殿圣座解散圣殿骑士团绝对会引来各方的攻讦，更别说把圣殿骑士送上火刑架了。
　　玛格丽特小声道：“当年的圣殿骑士团非常富裕，就连英格兰国王和法兰西国王都把私库交给他们打理。他们信誉卓越，银行业务遍布整个世界。”
　　“因为圣殿骑士团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才有了银行家？”
　　“是的。”
　　“我明白了。”李益决定放下这个话题，因为这个话题实在是不适合在宫廷舞会这种公开场合讨论。
　　“我们去跳舞吧。”
　　一曲毕，李益跟玛格丽特从舞池下来，就被西班牙大使尤斯塔斯·沙普伊斯拦住了去路。
　　这位大使用他最诚挚的语气道：“菲尼克斯伯爵阁下，非常感谢您为西班牙和英格兰的友谊做下的努力。我国的皇帝陛下会牢记您的友谊。”
　　李益道：“大使阁下，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我想，我做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注意到周围好几个贵族都竖起了耳朵。
　　“不不不，伯爵阁下，您挽救了西班牙和英格兰的友谊，毫无疑问。”
　　“虽然大使阁下如此坚持，可是我还是要说，再度生产对于王后陛下来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我对我的医官有信心，但是身为凡人，我们只能遵从神明的法则。我担心的是，您的皇帝陛下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现在他也许会高兴西班牙和英格兰的友谊得到延续，可我担心，两年后他会因为失去了一位重要的亲人而把怒火转移到我的头上。”
　　“不不不，菲尼克斯伯爵阁下，您真是多虑了。”
　　“是不是多虑，等时间到了，大家自然就知道了。我现在还担心一件事，大使阁下，请问袭击你们西班牙运金船的海盗，找到了吗？”
　　沙普伊斯直接被噎住了。
　　李益道：“怎么，贵国的皇帝陛下还没有消息？”
　　“抱歉，菲尼克斯伯爵阁下，英格兰和西班牙隔着海峡，消息传递会有滞碍，这是常事。”
　　“大使阁下，您清楚我的意思。西班牙的运金船意味着大笔大笔的财富，偏偏这片海域有太多太多的海盗，北面的维京海盗更是声名远扬数百年之久。他们先劫掠了西班牙的运金船，然后盯上我的捕鱼船，这很正常。鉴于武力值差异，大使阁下，我很担心贵国的皇帝陛下在承受了大笔的损失之后，将罪名扣在我的头上。毕竟，我的臣下的确从海盗手里得到了一笔的财宝，而且我已经将这笔财宝作为奖赏，赐予了我的臣下。”
　　当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沙普伊斯目瞪口呆地听李益道：“大使阁下，您很清楚，没有军饷，就没有军队也没有战斗力。而且想必您也知道这片海域上的海盗是何等猖獗。所以，大使阁下，我希望您能帮忙向您的皇帝陛下进言，当然，如果您能说服您的皇帝陛下，对我们清缴海盗的行为进行嘉奖的话，我想，这将有利于西班牙收到更多来自新大陆的财宝。”
　　那一瞬间，沙普伊斯真的想一拳砸在李益的脸上。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毕竟，凯瑟琳王后还需要李益及其部下的帮助，才有机会再度怀孕呢。
　　沙普伊斯几乎是僵硬着脸，跟李益道：“阁下，我会跟皇帝陛下进言的。”
　　不过，皇帝陛下会不会跟您秋后算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益道：“那就要感谢大使阁下了。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沙普伊斯几乎是靠着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这是为了凯瑟琳殿下”才保持住了足够的礼仪。
　　李益道：“我和我的臣下都喜爱吃米饭，遗憾的是，英国的气候不太适合种植稻米。不知道大使阁下能否帮忙斡旋，因为我们每年至少需要一千万磅稻米。”
　　“每年至少一千万磅？”
　　沙普伊斯有点傻乎乎地重复道。
　　“是的。”李益道，“我们对稻米的品种和要求有非常详细规范和标准，对稻米的口感和糯度也有不同的偏好，请问大使阁下，您的皇帝介意我们去西班牙购买稻田吗？如果不行，那您的皇帝会介意我们派人指点稻米的种植吗？我们会提供优质的稻种。”
　　当时沙普伊斯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根棍棒和一大块黄金。
　　真该死！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骄傲的菲尼克斯！他根本就是一只狐狸！
　　一千万磅稻谷，按照这个时代西班牙稻米的产量，那是上万英亩稻田的全部出产。一千万磅稻米，那起码是两万英亩的稻田的出产。
　　别说是西班牙贵族，就是西班牙皇帝查理五世，面对这么一大笔进项，而且很可能是每年都有的收入，也必须考虑一二。
　　最后，沙普伊斯只能道：“很抱歉，菲尼克斯伯爵阁下，您需要的稻米的数量有些多。我需要请示我国的皇帝陛下之后才能给您答复。”
　　“那就有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