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无法忘记的遗憾

41、第 41 章

　　亨利八世大笑起来：“亲爱的菲尼克斯伯爵，你真的一点都不矮。事实上，我还觉得你的侍女们有点太高了。”
　　没错，这是大实话。
　　钻石星辰之宴，亨利八世被琴娘撩得不要不要的，坚信琴娘爱上了他，他甚至准备好了落地就求爱，可落了地，亨利八世惊愕地发现琴娘竟然比他高小半个头！
　　那一刻，亨利八世真的很受伤。
　　众人看着李益笑而不答，只是一手拿餐刀一手拿银叉，开始切割煎好的鱼肉。吞下一口鱼肉，放下刀叉，举起玻璃酒杯，抿了一口琥珀色的白葡萄酒。
　　在场的人立刻明白，李益这是向他们展示刀叉的使用方式。
　　西班牙大使沙普伊斯甚至还问李益：“菲尼克斯伯爵，请问，这两种绿色的酱料是什么？”
　　李益道：“这两种都是我们吃鱼脍的酱料，青绿色的是青芥末，是用一种香料植物的根茎部分磨成的，它比较辣，初次吃很容易被呛到。黄绿色的是黄芥末，是用这种植物的种子配上其他配料调制而成。味道比较平和。你可以将鱼脍先浸入酱油，然后再蘸取酱料。也可以将芥末取适量倒入酱油。一般来说，我们都是取三分之一的酱料和一碟酱油混合。”
　　说着，就给约翰祭司示范鱼脍的吃法。
　　当然，这一次他先用了筷子，然后才用刀叉。
　　按照唐宫的规矩，即便客人不吃，也会为客人提供酱料。一般来说，唐宫里会准备两碟酱油青芥末和黄芥末各一份。
　　餐具也一样，绝对不会因为客人不用，就少预备一件。
　　亨利八世兴致勃勃地用叉子叉起一块肥厚的生鱼片，先全部浸没在酱油之中，然后蘸取了青芥末。
　　没错，他喜欢挑战。
　　而结果也不出所料，
　　他呛得面红耳赤，甚至因为太过难受，连刀叉掉在了地上都没发现。
　　安妮·博林立刻冲了过去。
　　“陛下，您没事吧？”
　　安妮·博林忙着一面为亨利八世拍背，一面轻声软语，亨利八世则用餐巾捂着嘴。
　　呛死他了。
　　另一边，李益的侍女们动作更快。
　　她们飞快地将倒满白葡萄酒的酒杯塞进亨利八世的手里，在他大口大口地灌酒的间隙为他换上新的餐具、新的食物、新的酱料。
　　等亨利八世再度坐直身体的时候，如果不是还难受着，他都要以为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亨利八世盯着李益道：“菲尼克斯，我的朋友，我怀疑，你在戏弄我。”
　　李益笑道：“哦，是的，陛下。我父亲第一次吃鱼脍的时候，也这样。”
　　亨利八世的眉毛一跳再跳，最后道：“您的父亲？”
　　“是的。鱼脍以其绝妙的口感，在我的故乡很受欢迎，上至宫廷下至民间，就没有不爱吃的。可如果没了芥末，那它的口感就要大打折扣了。五次之后，我父亲就学会了吃黄芥末，十一次后，父亲就爱上了青芥末，如今更是没鱼脍不欢的地步。”
　　“有，有这么喜欢吗？”
　　“是的。鱼脍好吃、能果腹还不容易发胖，在贵女之中很受欢迎。而三文鱼和金枪鱼因为海鱼之故，价钱一直居高不下从而催生出雕运输。可以说，没有鱼脍就没有这些被驯养的巨雕。”
　　在场所有的人都以为李益在说笑。
　　安妮·博林道：“菲尼克斯伯爵，你在说笑吗？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理由去驯雕。”
　　因为自己也驯鹰，所以安妮·博林知道驯鹰的难度。
　　驯鹰又被叫做熬鹰，重点在一个熬字。这个熬，不仅仅是针对被作为驯养的对象的鹰，还针对驯养的人。驯鹰，对鹰对人，都是一场考验。
　　而驯雕，不是安妮·博林说，对于驯养的人来说，不但要有强大的意志力，还需要能压制这些雕的实力，哪怕这些雕还只是幼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什么？”这次不懂的是托马斯·摩尔，因为李益说的是汉语。
　　“天下人总是被利益驱使而奔走。”
　　托马斯·博林和安妮·博林心中都是咯噔一声。
　　安妮·博林道：“菲尼克斯伯爵，我记得你说过，你将在红龙森林里修建十五座学府。就是您曾经呆过的学府吗？”
　　“安妮女士，你应该说分院。我打算在红龙森林建立各学府分院。”
　　“那，这些学府分院会对外开放吗？”
　　李益道：“当然。不过，要想进入我们的学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首先要过语言文字关。”
　　安妮·博林仿佛受了侮辱：“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不是怀疑，只是善意提醒。因为我们的文字和语言对于任何一个欧罗巴人来说，都太难了。我父亲跟着我母亲回到唐宫之后，也想去学府旁听，他前后准备了十一年，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还有我母亲专门为他请的老师，但是很遗憾，他没能通过相关考核。”
　　“怎么会？”
　　“什么？”
　　众人的兴致都提了起来。
　　玛格丽特尤为紧张：“这，这么难吗？”
　　她毕竟要嫁给李益，如果一直不过语言关，那哭的，就是她自己。
　　安妮·博林则一脸高傲，觉得一定是因为李益的父亲太蠢了。
　　“虽然我父亲会法语、西班牙语和卢恩语也精通拉丁文，可他就是过不了文字关。日常对话是没有问题，一般的通俗小说也没有问题，但是遇到正经的文献，父亲就发挥失常。每次考试，据说都是因为对文献知识储备有严重疏漏而名落孙山。不止我的父亲，就连他身边的几位朋友，包括他的神甫，也遇到不同程度的困难。”
　　亨利八世立刻道：“这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大概是因为我们的书籍很多吧。”
　　安妮·博林道：“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菲尼克斯伯爵，你方才说，你重新布置了书房？”
　　“是的。”
　　“也就是说，你有很多的书？我能看看吗？”
　　“如果你只是想翻阅，那没有问题。不过，我不外借。”
　　托马斯·摩尔道：“菲尼克斯伯爵，请问，我能经常来拜访吗？”
　　“想借阅书籍？”
　　“是的。”
　　“当然可以。”
　　安妮·博林道：“这么说，菲尼克斯伯爵，您有我们能阅读的书籍？”
　　李益道：“为了我父亲，我母亲当年特地出资印刷了一批双语动植物百科全书。我想，以托马斯爵士的学识，无论法语西班牙语还是卢恩语的读和写，都没有问题。”
　　安妮·博林道：“卢恩语？是因为你父亲有法兰西和卢恩血统吗？”
　　李益道：“法语和西班牙语是因为我父亲，至于卢恩语，是因为我父亲有一位朋友卢恩人，他也是一位音乐家，为我母亲作了许多乐曲。因为他，唐宫里在宫廷雅乐团和管弦乐团之外，又增加了交响乐团。”
　　安妮·博林立刻高声道：“哦！音乐！没有人不喜欢音乐！菲尼克斯伯爵，请问我们能欣赏一下吗？”
　　李益道：“当然可以，不过不是今天。”
　　“不是今天？”
　　“是的，交响乐团的灵魂乐器是钢琴，还没有运抵伦敦。”
　　“钢琴？那是怎样的琴？小提琴或者是键琴、管风琴不行吗？”
　　“安妮女士，钢琴的音色跟这三种琴完全不同。如果非要找个形容的话，您说的三种琴演奏起来，声音类似嗡~嗡~嗡~，而钢琴演奏起来，则是叮叮咚咚的。”
　　托马斯·摩尔道：“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工作原理不同。因为钢琴的发声部位，用的是金属。”
　　西班牙大使尤斯塔斯·沙普伊斯听懂了。
　　什么金属，这家伙炫耀的，分明是冶金技术！
　　该死！又被炫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