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无法忘记的遗憾

10、第 10 章

　　卡洛琳再度溜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不像前半夜，现在的庭院之中寂静得可怕，就连脚步声都清晰可闻，更别说她手里还提着灯笼。
　　卡洛琳不得不提高警惕。
　　好在这一路上还算顺利，没人发现。
　　“伊丽莎白·斯塔福德，你醒着吗？”
　　地牢里，伊丽莎白·斯塔福德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等第二声才反应过来。
　　她挪到卡洛琳的视线范围内，小声道：“凯瑟琳？”
　　“给，兔肉馅饼。”
　　卡洛琳直接把两个油纸包中的一个丢了进去。
　　“谢，谢谢。”
　　虽然已经冷了，可是她的嘴巴已经开始分泌唾液。
　　无他，她已经饿了近一天了。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今天的宴会上国王没有看中任何一个女祭司、女贵族。附近的乡绅、贵族也没有向国王进献美女。”
　　说完，卡洛琳就急匆匆地跑了。
　　刚刚打开油纸包准备狼吞虎咽的伊丽莎白立刻味同嚼蜡。她知道，这意味着国王不会在这里久呆，她必须想办法脱身。
　　另一边，卡洛琳也失去了她的好运。
　　“好久不见，凯瑟琳·赫特博德子爵小姐。”
　　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就好像恶魔的低语。
　　卡洛琳浑身一震。
　　这里距离地牢并不远，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看到了自己为伊丽莎白·斯塔福德送吃食的一幕。
　　冷静，冷静。
　　这个声音很耳熟却没有到你立马就能想起的地步，也就是说，他属于她见过却又不经常见到的那一群。
　　加上男子，范围很小了。因为如果对方如果是贵族的话，那她绝对会牢牢地记住对方，这是她身为贵族的基本素质。
　　有资格跟着国王外出的人，无论是贵族、骑士还是书记员、仆人，都是有数的，可是这里却是神殿。远离王都的神殿，却认得她凯瑟琳·赫特博德！
　　卡洛琳灵光一闪：“我当是谁！原来是大主祭的律师秘书，铁匠之子，克伦威尔。”
　　“您记得我。”
　　“大主祭身边的每一个人，我都知道，你也不例外，托马斯·克伦威尔。”
　　“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正要找你。”
　　“我？”
　　“我的恩人想购买领地。”
　　“从神殿手中购买？”
　　作为大主祭的律师秘书，克伦威尔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神殿的报价有多坑。
　　“从国王手中购买和从神殿手里购买不都一样由大主祭经手由你处理吗？”卡洛琳道，“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靠近英格兰的西部沿海，有没有待售的土地？”
　　“对岸巴恩斯的西面，就有一片靠海的土里，足有200亩。”顿了顿，克伦威尔补充了一句：“国王有意出售那片土地，只是那里基本是盐碱地，几乎没有什么出产，而且还时不时有海盗出没。总价一万镑，不议价。”
　　“那么，北部呢？我的恩人还需要一块土地，好用来养活他的马。”
　　“弗洛登如何？”
　　“诺森伯兰的北面？”
　　“没错。除非您的恩人畏惧苏格兰人。”
　　“我的恩人倒是不会畏惧苏格兰人，只是诺福克公爵却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而现任诺森伯兰伯爵更是某个人的未婚夫。你明白我的意思。”
　　“好吧，我需要回去找找，现在在售的土地可不多。”
　　“我明白。多谢。”
　　卡洛琳不再耽搁，提着裙子跑开。
　　倒是克伦威尔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
　　当天晚上，卡洛琳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皇甫兰——出于安全考虑，皇甫兰在自己的房间内摆了一张折叠椅，放平就是一张小床。
　　皇甫兰一听，就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觉得，这个家伙有意为之？”
　　卡洛琳一听，立刻道：“国王陛下滥情且多情，身边从来就不会缺少女人。但是，他曾经也专情过。”
　　“怎么说？”
　　“我记得我母亲说过，国王陛下在追求王后陛下的时候就表现得十分专情。”
　　“这么说来，是一个跟王后陛下年轻的时候一样魅力无限的年轻女孩？”
　　“那个女人可比不上王后陛下。”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卡洛琳道，“她是诺福克公爵的外甥女安妮·博林。据说十年前她第一来到宫廷的时候，国王陛下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反而对她的姐姐玛丽痴迷得很。然后她就以玛丽公主陪嫁女侍从官的身份去了法国，就连后来路易十二国王病逝、玛丽王后归来，她也没有回来，反而留在法兰西宫廷里面继续做克洛德王后的女侍从官。反正，她看起来风情万种、魅力无限，可我们都知道，她不过是学了点法国宫廷的皮毛，然后照搬过来而已。沃尔西大主祭在背地里没少说她是个娼妇。”
　　“这些，国王陛下知道吗？”
　　“国王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这个女人比她姐姐精明，一面勾引着国王，一面表现得就跟贞洁烈女一样，坚持不肯解开她的裙带，所以国王才这么稀罕而已。”
　　因为是女人，所以安妮·博林的小把戏，卡洛琳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安妮·博林真的不想做国王的情妇，她完全可以避着国王走。可实际上，安妮·博林重入宫廷之后，一直是以性感、魅惑示人的。
　　“我记得贵族订婚都挺早的。她有订婚吗？”
　　“曾经有过。据说她曾经迷得珀西家族的继承人亨利·珀西晕头转向，向她求了婚。但是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诺森伯兰伯爵更是守护英格兰北部边境的重要贵族，对王国意义非凡，得到大主祭的通知之后，诺森伯兰伯爵连夜赶到伦敦，否定了这门亲事，并把她塞进了玛丽公主的陪嫁侍女行列之中。”
　　“她一定恨死了大主祭的多事。”
　　“亨利·珀西应该也在恨大主祭，因为他让他错失了一个尤物。”
　　“难怪你会说，沃尔西大主祭的立场会转变，他会维护国王和王后的婚姻。”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但是皇甫兰的脑海里已经描绘出了大致的利益线。
　　诺福克郡几乎是英格兰最北边的一个郡，珀西家族又是英格兰北境份量极重的贵族。珀西家族的继承人迎娶诺福克公爵的外甥女，本来就有加强两家联盟之意。想来亨利·珀西会向安妮·博林求婚，也不是冲动而为之。
　　皇甫兰道：“博林家是一个怎样的家族？”
　　“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卡洛琳答道，“诺福克公爵以儿女众多出名，上一辈的女儿多，这一辈的女儿更多。据说安妮·博林的母亲的婚姻为诺福克公爵换来了一大笔钱，足有几万镑。”
　　难怪！
　　皇甫兰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阵鸟鸣声。
　　卡洛琳奇道：“现在已经是午夜了，怎么会有云雀？”
　　皇甫兰却已经坐了起来：“是我的同僚。我去看看。”
　　卡洛琳连忙过来帮皇甫兰穿戴甲胄。
　　她正想为皇甫兰开门，却见皇甫兰已经从窗户跳了出去，把她吓了一跳。
　　卡洛琳哪里睡得着？
　　少不得点了蜡烛，在房间里等待。
　　过了一会儿，她听得楼下有动静，连忙靠着窗偷偷往下张望，只见一辆极其华贵的厢式马车从楼下经过：四匹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骏马在月色下就跟会发光一半，马车上的镀金和水晶在夜色中闪闪发光，车厢上的五瓣绿牡丹清晰可见。
　　卡洛琳毫不怀疑，这样的一辆马车出现在王都，绝对会引起疯狂的追捧，国王陛下首当其冲，会下令为自己打造一辆这样的马车，然后贵族们会紧跟其后。
　　这种马车很快就会成为王都里的新风尚。
　　不过，马车的奢华一点都不能遮盖马车边的骑士们的光芒：为首的两位一金一银，金色的骑士穿的不是铠甲，而是样式奇特的金色长袍，背上背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大剑，腰里还佩着一把常用剑，同样金光闪闪，看着贵气逼人。只是剑在鞘中，锋利与否，卡洛琳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这位骑士从头到脚，都弥漫着一股气息：我很贵。
　　至于旁边那位一身红袍银甲的骑士，虽然不像同伴那么壕，可是那一杆在月色下仿佛笼罩着暗红色血雾的画戟看得卡洛琳心惊肉跳。
　　这是要杀过多少人才会使得武器上血雾弥漫萦绕不去？！
　　卡洛琳不敢往下想。
　　但是她知道，今夜看到这一幕的人绝对不会少。那些人会如何想，她大约猜得到，而且她能肯定，国王肯定会邀请李益参加打猎。
　　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