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今天本丸也不在线》一只哐哐怪

13、长腿部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原因无他，就算通缉令上的人再有什么异样之处，也掩盖不了他原本的身份——

　　一振压切长谷部。

　　“什么操作，通缉刀剑男士吗？”
　　“唔哇，仔细看这个长谷部好像很奇怪的样子……”
　　“他脸上那是什么，好可怕，暗堕吗？”
　　“不知道……”

　　鸣狐坐在审神者右侧，正好那位女审也不跟他说话，听到那些议论声，小狐狸歪头问：“他们不知道刀剑暗堕后是什么样子吗？”

　　狐之助小声说：“普通审神者怎么会知道暗堕的情报，暗堕又不是什么满大街都有的事，我们暗堕本丸才是少见的情况。”

　　小狐狸不再说话。被蒙住眼睛的日子太长，在黑暗中长久徘徊的人，会接触更多的恶，习惯于更多的坏。侥幸逃脱后，竟然发现自身已经变得难以直视光明。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现在是怎样，连小动物都开始想那么多了吗。

　　审神者叹了口气，“你们……有句老话说得好，死读书是没有用的，别老待在家天天做日课，偶尔也要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啊。”

　　鸣狐投来一眼，用沉缓的声音说：“……有道理。”

　　审神者朝两只面露“不敢苟同”之色的狐狸微微耸肩，看吧，鸣狐都这么说。

　　狐之助：……
　　小狐狸：……

　　没空理会它们受伤的小心灵，鸣狐再次看向大屏幕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压切长谷部似乎正在逃亡，时政的监控勉强拍到他转头时一张还算清晰的正脸照。照片上他的侧脸有部分擦伤，除了擦伤，还有大片泛着红光的裂痕从脖子以下的部分一直蔓延到他脸上。

　　“鸣狐，怎么了……？”小狐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照样子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压切长谷部，除了能看出他脸上那些痕迹并不是暗堕造成的，还有什么吗？等它转头，发现审神者也并不像刚刚说话时那么轻描淡写。他今天没带抽烟的物件，正曲起手指抵着上唇，纸面被顶开一点，露出主人绷紧的面部线条。

　　到底怎么了？

　　小狐狸被这气氛搞得满头雾水。

　　就在这时，满意于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台上，分部长才拿起话筒，全场静下。

　　“诸位好。我是本分区部长，首先非常感谢诸位同僚的到来。长话短说，今天召集各位是为一件事——”分部长抬手，在场狐之助纷纷点开终端，审神者们面前出现更清晰的相关文件，“这振压切长谷部，两天前莫名暴走，导致其本丸与附近本丸伤亡惨重，于当日夜间被捕，于今日送往本部途中逃跑。现已知行踪在本区境内，没有更多消息，也不排除其被包庇窝藏的可能。”

　　分部长停顿几秒留给大家消化，台下窃窃私语，有人扬声问：“万一是跑到战场上去了呢？”

　　分部长解答说：“事发当天我们就对战场安排了监查，如果是去了战场，会再另做通知。”

　　有人还想发问，被分部长抬手压下。他得赶在更多问题出现前把该说的先说完。

　　“本部下达任务，全区逮捕这振压切长谷部，死活不限。另外——”

　　“？”

　　审神者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副部长投去不加掩饰的担忧神色。分部长几乎要握碎麦克风的把柄，他手背上青筋暴起，然而后续接上的声音却愈发冷静响亮，毫不避讳地夹带私货。

　　“此压切长谷部状况异常，望诸位同僚以本丸安全优先，一旦有嫌犯线索请立即上报，不建议冒然接触。

　　“以上，相关信息已传达狐之助，如有更多问题，请自行咨询。”

　　*

　　分部长离开后，副部长又说了一些事项，就宣布散会了。前两排的审神者们走得很快，他们是本区顶尖的一批人物，这种看似寻常的任务还不足以放在心上。再往下的审神者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始交换联系方式。还有对本次任务完全不想理会的，转头就没影了。

　　审神者右边的邻座女审就是如此，她实力并不强，与同伴两人散会后就果断离开了。时政对这次任务并没有强制要求，于是她们态度也很无所谓。

　　审神者划动终端投射出来的屏幕，不时跟鸣狐交谈两句，鸣狐垂下眼睛，除了终端上的图文，他还不时被审神者上下划动的手指分散注意力。男人手指修剪整齐，指尖色泽一片圆润柔和，蓝盈盈的屏光映在指甲盖上，透出一点微妙的冷冽美感。

　　男人常年养成的良好工作习惯一时是改不掉的，鸣狐瞥见他认真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分部长最后那句提醒的话，似乎另有所指。”审神者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拇指和食指。

　　“啊，这位压切殿下为什么暴走的缘由也一概不清。”小狐狸也思索说。

　　“'不建议冒然接触'吗……”审神者沉吟，他不自觉蹙起眉心，指腹停在照片中压切长谷部的脸上，“这样红色的印记，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个，冒昧打扰一下。”

　　外来的声音突然插入。

　　两人两狐聚在一起小话的脑袋一齐转过去，是隔壁那位带着蜂须贺虎彻的男审。

　　那位男审推了推眼镜，他声音还很年轻，见打扰到他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一副不擅交际的样子。

　　他也是来交换联系方式的。

　　审神者站起来比对方高半个头，成年上位者带来的天然压迫感似乎令对方倍感紧张。

　　对方的蜂须贺虎彻见状，气息凛然地侧身将他家主公挡在身后。与此同时，审神者察觉情况，无语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以免发生没必要的冲突。

　　男审拍了拍蜂须贺虎彻的手臂，两位审神者相顾无言，最后中规中矩地交换了终端号码。

　　“那么，打扰了。”

　　男审先行告辞，带着蜂须贺虎彻快步离开。

　　刚出会议室，蜂须贺虎彻就忍不住问出口。

　　“主公，怎么了？”

　　男审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好说你家主公刚刚擅自「偷窥」了对方，反被吓了一跳吧。那也太丢人了，而且擅自窥探别人隐私并不是什么正当举动，万一教坏了刀男怎么办。年纪轻轻就有“傻爸爸”心态的男审默默捂脸。

　　他生于阴阳世家，但只是旁系一个普通身有灵力的人，甚至早已在现世有一份正经工作，之后能被本家选中担任审神者，很可能只是因为他的能力特殊。他天生有一只妖目，双眼一黑一金，黑的那只平平无奇，金的那只能看到萦绕在每个人身上的「气」。「气」环绕在人的周身，他毕业后投身科研也是为了搞懂这种「气」到底代表着一个人的什么。

　　他能从中得到莫名感受，这甚至帮他避开了很多危险，其他的却始终搞不懂。

　　而刚刚那个人，那位审神者至少在灵力方面，绝不该属于他们这一行列。

　　男审叹气。

　　他在那位审神者站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睁开了左眼，先是被对方广袤流淌的灵力扑了一脸，随后才看到对方身上的「气」。但很奇怪，明明有如此深厚的灵力，如同星云环绕在周身的气流却噼啪作响，不断有黑色火光炸裂开来。
　　如果把人的身体比作一颗星球，那这般沉寂的「气」则代表这颗星球正面临着衰败，它斑驳的表面出现黑斑，沉寂无声的裂变将引发体内一系列的消亡。最后爆发的能量也许能支撑身体几天，但终究是回光返照，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总会有停下的一天。
　　世无永恒。

　　无意窥探得知的情况不断抨击他的内心——那个男人正在逼近死亡。

　　他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或者说感应到一个人的死亡，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男审揉了揉脸，忍不住哀嚎自己果然不适合当审神者，还是本职科研工作好啊。

　　蜂须贺虎彻跟在自家主公后面一阵黑线，主公现在身上简直自带热情火焰的背景，一排“我爱工作”四个大字哐哐印在上面。

　　*

　　“审神者大人，我们还不回去吗？”眼见那位年轻审神者带着金闪闪的蜂须贺虎彻离开，小狐狸问。

　　狐之助突然歪头，“还不行。审神者大人，终端刚刚收到一个未知邮件，让您前去四楼一趟。”

　　审神者点点头。

　　鸣狐跟在他后面，在年长者背后投来一眼。

　　“……早就知道了吗？”

　　审神者扯松领带，他并不习惯正装，“如果是指逮捕要犯的事，我在会前并不知道。邮件的话，是早就跟人约好今天见面——”审神者停顿了一下，笑着说，“对方是我一个朋友。”

　　上了四楼就属于办事处了，来往员工和狐之助不少，还有一些审神者。审神者走在其中并不显眼，他带着鸣狐游走其中，在一个转角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