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战士》刘浪者

3、003

　　晓鱼看着杨冲和雪竹在一旁打情骂俏，她打趣说：“小两口在卿卿我我，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啊。”

　　“别，别！”杨冲慌忙摆手，“挂了啊，晚上回去再请你吃饭，现在我和晓鱼有正事要谈。”

　　“又想骗我，要你请吃饭简直比登天还难。”雪竹在电话里嘀咕。

　　“这次一定请！挂了啊。”

　　杨冲嗔怪：“真拿这小妞没办法！”

　　晓鱼双眸微蹙，笑而启唇：“我可以再问个问题吗？你不要见外。”

　　“哎！你果然是婆婆妈妈的晓鱼。”

　　“你为什么不向雪竹借钱，我听说她家境挺不错……她应该挺乐意帮你呀。”

　　“因为你是我多年的老战友呀。”杨冲笑着答。

　　其实，这个问题他不是没考虑过。杨冲和雪竹在一起的感觉总觉得在做梦一般，很多时候他坐在雪竹身旁，坐着坐着就分神了，待雪竹敲了几下他的脑袋，他才回过神来。和雪竹在一起他感觉到有点自卑，但他要表现得很强大。

　　他想到了陆寻说过一句话：“小撸怡情，大撸伤身。”

　　感情过之则乃“大撸”。

　　他绝不愿意在雪竹面前表现出他生活的拮据，以寻求他在爱情天平中仅有的优越感。

　　......

　　杨冲回到宿舍时已是中午时分，陆寻已经搀扶着马韵回来。

　　马韵问：“你手机有没有收到湘西实践队的信息，说下午两点半去一趟实践队办公室。”

　　杨冲翻看扔在床头的手机，果然他也收到了信息。

　　下午两点半点，三人一同来到第三栋教学楼一楼实践队办公室。

　　办公桌旁坐着实践队队长杨静和系辅导员明镜。

　　明镜招呼三人坐在他们对面，杨静端起热水壶倒了开水递到他们身旁，然后微笑地坐下。
　　陆寻扭头悄声问道：“无事献殷勤，看来非奸即盗。”

　　明镜说：“三位都是大三的同学吧，暑假结束后就是毕业生了啊。哎！你们暑假不用复习考研或者公务员吗？”

　　“辅导员，你有事就说事吧。再搞下去今晚你可要负责请我们吃饭啊。”马韵显得有点不耐烦。

　　杨静说：“师兄，是这样的。我们两情湘粤实践队本次组建了系里系外，校内校外共35人到湘西永顺县山区支教，但现在人数已经超额需要裁员。你看你们能不能商量一下少一个人过去？”

　　“我说师妹，不带这样耍人的啊。我们带着一颗炙热的心去山区做贡献，你们总不能把我们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扼杀了吧。”马韵心里闷着一股火气，脸蛋都涨红了。

　　这次支教对他而言意义重大，他们之中少了任何一个人去，他都不愿意。

　　“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杨静不依不饶。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好吗？早知是这样，当初你们就不应该招我们进来！”马韵怒道。

　　“早知是这样，我们就不应该招你们进来！”杨静显得有点不耐烦地说。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马韵“砰”地一巴掌打在桌面上。要再纠缠下去，杨冲琢磨着他要甩凳子了。

　　明镜连忙站在两人中间，一副和事佬的姿态招呼马韵坐下。杨冲看到他用手扶正了眼睛，两股热气朦胧了他的镜框。辅导员真的着急了。

　　陆寻也打圆场：“我觉得你们不让我们去是个损失哦。你看我吧！打篮球，弹吉他都过得去，我……我可以教山区小朋友打篮球，弹吉他，没问题！还有马韵，他那个文采好，唱歌好，用处也不小。这个，杨冲嘛，他力气大，买菜劈柴，生火做饭也是可以的……”

　　杨冲白了陆寻一眼，他站起来说：“辅导员、杨队长，你们看这事是否要考虑一下？我们都快毕业了，再不折腾一下就没机会了。”

　　明镜连忙说：“那好吧。我们再商量一下，尽快给你们答复。”

　　......

　　“嘿！你果然在这。”雪竹从书架一端突然冒出来，拍了一下蹲在两个书架之间地板上看书的杨冲。杨冲正沉溺于钟跃民给周晓白的初吻之中，雪竹的出现让他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慌忙合起书本站了起来。

　　雪竹好奇地看着他手上拿着的书，好奇地问：“看什么书？”

　　杨冲把书递到她面前：“都梁小说《血色浪漫》，马韵介绍的。”

　　雪竹接过书看了看，抱在胸前盯着杨冲笑嘻嘻地说：“不会是小黄书吧，看把你的老脸红得像苹果。”

　　杨冲抢过书悄声说：“别闹！在图书馆呢。”

　　雪竹下意识看了看周围，书架旁还蹲着不少低头看书的 “书虫”，看样子他们并没有留意到刚才的谈话。她俏皮地竖起中指放到嘴边，嘟着嘴“嘘”了一声。

　　“走吧！请我吃饭。”

　　杨冲看了看手机屏幕，傍晚六点了。

　　雪竹嗔怪道：“我要是不提醒你，你又要失约了！”

　　“不会不会……走吧，我的大小姐。”

　　雪竹今天一身吊带牛仔短裤，活脱脱一个假小子模样。不过她怎么穿，都能吸引路人的目光。那些路上男生朝雪竹投来的贼贼的目光，看得杨冲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两人来到学校的鹏园餐厅。鹏园门口绿树成荫，外墙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让进去就餐的人有一股春意盎然的清新感。

　　雪竹心情不错，她点了番茄炒蛋和鸡腿，吃完后又抢了杨冲的菜吃。
　　杨冲食欲不振，他还为在实践队办公室的事烦着。

　　“怎么啦，这张老脸比古榕广场老树的根须还黑，谁得罪你了？”

　　“暑假我可能去不了湘西支教了。”

　　“为什么呀？那么好的机会。”

　　杨冲把在实践队办公室发生的事告诉了雪竹。如果注定有一个人不能参加，他已经做好了退出支教的心理准备。

　　“不至于吧。今天上午我问杨静还能不能湘西实践队的时候，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你认识杨静？”

　　“她是我班长，这次去湘西支教她当队长。她能力挺强的，她说需要像我一样写作能力强的人，组建一支调研队到湘西老司城调研写论文。”

　　杨冲顿时明白为什么辅导员明镜和队长杨静为什么要临时换人，原来要把名额让给雪竹。
　　他看着坐在身旁的雪竹，心里有种厌烦的感觉。

　　雪竹猜到了杨冲的想法，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去支教又不会死人。再说那穷山僻壤的地方蚊子又多，说不定是去活受罪呢！

　　她刚想和杨冲说大不了自己退出实践队的想法，杨冲抢先说：“想不到大学也有那么多的潜规则呀！谁的后台硬谁就可以上位。”

　　雪竹用手摸了摸杨冲的额头说：“不就是去支教吗？至于吗！大少爷。”

　　杨冲厌烦地拨开了雪竹的手，丢下一句：“你懂个屁呀！”

　　雪竹的手在半空中愣了几秒，尴尬地与杨冲对视，目光犀利，“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杨冲感觉要被她的眼神刺伤，慌忙转头避开。

　　他的倔脾气一上来，嘴里在逞强，感觉脑子不好使了。他故意不看雪竹，低头吃饭。
　　雪竹脸庞渐渐梨花带雨：“你混蛋！老娘不伺候了！”

　　说完，她把餐具用力往前一推，剩饭剩汤洒在杨冲身上。雪竹拿起挂包站起来，头也不回往鹏园门口走去。

　　杨冲心情很糟糕。冷静下来后，他来到女生宿舍草坪下坐着，手里提着一瓶啤酒。他意识到傍晚在饭堂对雪竹的举动有点过分，她不会因为这件事给他们的感情“判死刑”了吧。

　　有这样的觉悟，连他自己都觉得害臊。

　　没办法，几乎每次都是他道歉。

　　上衣已经被汤汁洒得脏了一片，他索性把上衣脱掉，清凉的晚风向他胸膛袭来，他躺在草坪上灌了一口酒。

　　雪竹曾对他说过，她最希望她的男人踏着七彩祥云来迎娶她。因为家庭出身原因，他总感觉自己在雪竹面前有点懦弱。

　　去年冬天，杨冲买了一条粉色毛巾送给雪竹。雪竹拿着毛巾在他面前翩翩起舞。
　　雪竹戴着围巾陪他在步行街上闲逛。从街头逛到街尾，杨冲都没有勇气牵她的手。
　　雪竹像只依人小鸟在他身前身后蹦蹦跳跳，笑声如风铃般清脆。
　　他憨笑着，看着她撒野。

　　他又灌了一口酒，站起来在女生宿舍楼下徘徊。他也想像电影里的男主人公一样，在女生宿舍楼下点上一圈心形蜡烛，站在蜡烛中间大声喊：“雪竹，我爱你！原谅我吧！”

　　宿舍楼下值班的大妈看到杨冲在楼下逛来逛去，提着扫帚走过来吼道：“色狼！我留意你很久了，再不走一扫帚撵你走！”

　　杨冲酒意顿时醒了不少，他急忙边走边穿好上衣。

　　路上的女生对他指指点点，敢情大家都把他当色狼了。

　　杨冲愤愤然，边走边朝大妈甩了一句：“你才色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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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新文，感谢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