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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吃了两顿欧阳少恭精心准备的餐食,陵端惊讶地发现他对于天墉的厨子大叔愈发怨念了。明明只是两餐饭而已,他却觉得吃了好久。好像有人曾为自己煮过美味的饭菜,好像有人也曾劝自己喝药,和欧阳少恭现在所做的一样。
      陵端盯着几案上的油灯,那种没来由的怀念就如眼前的火苗,不浓烈、不深刻,却淡淡、执着地燃烧着。
      可是翻遍记忆,陵端也无法找出这个人。他嗤笑,谁会对他这般体贴,这般纵容。至于欧阳少恭,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收买人心罢了。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陵端的思绪。
      打开门,就看到欧阳少恭温良的笑脸,如果忽视他挽起的袖子和一桶还冒着气的热水,端得是芝兰玉树、谦谦公子。
      “欧阳师弟这是要做什么?”陵端有些不解地问道。
      欧阳少恭拎着水桶进了屋,“帮你洗头。”
      “哦,嗯?”关门的时候,陵端还有怔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洗头?”
      “对啊。”欧阳少恭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找出了布巾和水盆。
      “这……这种小事就不麻烦师弟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陵端伸手就要夺过水盆。
      欧阳少恭一个闪身躲开了,“这可不是小事。水里加了药材,再配合一定的按摩手法,有助于药效的发挥。”
      这是什么歪理,我怎么不知道?陵端对于欧阳少恭的解释目瞪口呆。
      愣神的工夫,欧阳少恭已经准备就绪。
      只见他在外间的软塌旁放了两张矮凳,一个自己坐,一个放着水盆。并且还贴心的在没有扶手的一侧加了软枕。
      “良宵一刻值千金,还等什么?”欧阳少恭拍拍软枕,“我保证绝对让你舒舒服服的。”
      ……这话听着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见陵端迟迟没动,欧阳少恭站起来,将他拉过来,按到了软榻上,“躺下吧。”
      “躺……躺下?”
      “是啊。”欧阳少恭一边将热水舀进水盆里,一边答道,“将软枕垫在颈下,头探出来。明白吗?”
      陵端看着浅褐色的热水,迟疑,“欧阳少恭你……”
      被唤道的人侧头,扬眉,“什么?”
      温暖宠溺的目光让陵端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张了张嘴,一个名字好像就要脱口而出,但气流在嗓子眼滚了两滚,便消失无踪。他揉着太阳穴,“没什么,就是头有点疼。”
      难道我的记忆真的出了问题?陵端散开头发,躺到了软榻上,入眼便是欧阳少恭放大的面容。欧阳少恭诡异的态度,脑海中一再闪现的场景,都加剧了陵端的疑心。
      欧阳少恭将青丝握于手中,慢慢梳理,语带笑意,“放松点。”探手想要解开陵端的衣服。
      陵端一惊,抓住了那只意图不明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我怕弄湿你的领子。”
      “我自己来吧。”陵端将衣襟扯开一些,把领子塞进了衣服里,“这样子可以吗?”
      “可以。”欧阳少恭将陵端的头发放进水盆中,用瓢舀着水,一点点的浇湿,而后开始揉搓。
      “嘶……”
      “我弄疼你了?”
      “好像有什么勾住了我的头发。”陵端闭着眼睛,身体僵硬。
      “啊?抱歉。我忘记摘戒子了。”欧阳少恭随手摘下,又发现没地方放,“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吧。”
      “好。”摊开的手掌瞬间落入了一个湿漉漉的物体。陵端出于好奇,睁开了眼睛,观察起来。
      刚看清戒子的样式,陵端有些懵,“这是储物戒?”
      “是。”欧阳少恭一点一点的洗着头发,未曾给陵端半分目光,此举让陵端放松了不少。
      “怎么来的?”
      “故人相赠。”
      胡说,这分明是前世师尊送与他的!“我曾在师尊那里见过一枚与这相似的储物戒。”陵端醒来后便检查了自己所有的物品,这枚曾伴随了他十数载的戒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储物手镯。起初陵端虽然有些疑惑,但想来可能是因为有了储物镯,师尊也没再送储物戒了吧。
      “原来如此。”欧阳少恭了然一笑,浑不在意地说道,“人有相似,物也是如此。难怪陵端你会错认。”
      还没等陵端给个反应,欧阳少恭续道:“头发洗好了,我要开始按摩了。”
      说着,他便移动换了张高凳子,坐到了陵端的侧边,将自己的一条腿垫在了陵端的脑后,几乎是立刻,水洇湿了他的衣服。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陵端的僵硬,“这样方便用力。”
      只见他修长有力的十指穿过陵端茂密的青丝,一点点、细致地为为陵端按遍每一个穴位。
      在欧阳少恭的按摩下,陵端只觉得自己的头轻飘飘的,舒服极了。他忍不住动了动脑袋,将自己的脑袋又往欧阳少恭的手里送了一些,简而言之,可以成为“蹭”。
      这一举动很好的取悦了欧阳少恭,他垂眸看着陵端,确切来说是陵端的脖子,右侧那嫣红的痕迹依旧在,手不自觉地摸了上去。
      陵端浑身一颤,睁开了眼,护住了自己的脖子,“欧阳师弟,我有些怕痒。”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松开了陵端,又再次舀了热水,为陵端冲发。
      “洗好了。”
      陵端闻言,立刻坐了起来,二话不说就要施咒烘干头发,又被欧阳少恭拦住了。
      “这样对发质不好。”欧阳少恭掂了掂手里的布巾,“我帮你擦干。”
      “胡说。”陵端撇嘴,直接烘干了头发。
      欧阳少恭颇为无奈地摇头,果然端端不那么好骗啊。

      翌日中午,陵端准时回到冰壶秋月,期待中午回吃到什么美食。
      而出人意料的是,端着饭菜的人竟然是丁隐,而饭菜也不是那种勾人食欲的美味了,倒是那碗药汁散发着浓烈的气味,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在陵端略带疑惑的目光中,丁隐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少恭有事,所以托我盯着你喝药。”
      “怎么,就那么不想看到我?”见陵端没动,丁隐邪笑道。
      “啊?”陵端走到了桌边,“怎么会!”
      “通常这三个字都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丁兄真会说笑。”陵端尴尬地笑着。
      “赶紧喝药吧。”丁隐哼道,“欧阳少恭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要小心。”
      陵端放下药碗,“此话怎讲?”
      “他前几天经常半夜出门。”丁隐颇为自恋地说,“也许他觉得自己的功夫不错吧,可惜的是不如我。”
      “……”
      “今天他又带着百里屠苏下山了。陵越说过百里屠苏奉师命专心潜修,无故不得下山。所以我很好奇呀。”
      “下山?”陵端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确定他们下山了?”
      “自然,听说好像是凭吊故友。”丁隐老神在在地回道。
      下山……陵端清晰地记得前世屠苏与欧阳少恭偷溜下山,遇到了鬼面人,而剑阁也被一名鬼面人闯入,险些盗走焚寂剑。
      来不及多想,陵端冲出房间,凌空一跃,已然御上飞剑疾驰而去。
      丁隐看着眼前的饭菜,“真可惜,我难得下次厨。上次下厨还是在卧云村……”
      陵端寻遍了剑台、饭堂、肇临的住处,均是一无所获。询问其他弟子后,陵端了解到,原来肇临与陵川、芙蕖三人下山采买去了。这下陵端放心不少。他有心去剑阁提醒剑侍红玉,又担心因为自己的介入而出现不可预知的状况。
      思来想去,陵端最终决定在山门处等候。
      直到天色将晚,采买的三人带着杂役才出现在陵端的视线中。
      “二师兄?”肇临颇为意外,三两步走到陵端跟前,“你在这里是等我们么?”
      陵川和芙蕖慢一步走到了陵端身边,芙蕖挽住陵端的胳膊,“二师兄,今天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一会儿我们一起吃啊。”
      对于这般亲近自己的芙蕖,陵端不知所措,“好啊。”
      一路走,一路说,转眼到了天墉城。只见陵川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将物品归置好,这是陵端失忆以后第一次见到,不禁夸赞,“你做得很好。”
      “这还得多谢二师兄的栽培。”
      “啊?是这样吗?”
      “是啊,二师兄,你以前对我们可好了。”
      “你这是指责我现在对你们不好?”陵端坏笑反问?
      “肇临不是这个意思。”陵川帮腔道,“是因为二师兄现在总闷在冰壶秋月,都不怎么理我们了。”
      不是不理你们,主要是我“失忆”了,怕露馅啊!陵端哈哈一笑,揽着陵川的肩,“陵川你可真不禁逗。好啦好啦,不如我们去你那里啊。让我看看你们都买了什么。”
      四人结伴去了陵川的住处。
      “对了,二师兄,回来的路上,我们见到在河边见到了屠苏和少恭,他们在放河灯呢。”芙蕖拈着云糕吃得兴起,“可漂亮了。”
      陵端奇道:“不是说凭吊故友么?”
      “谁知道啊,不过在我们家乡,只有七夕和上元的时候才会放河灯,一般来讲都是情侣会做的事。”肇临没心没肺地吃着点心,口齿含混。
      陵川杵了肇临一下,“就不许少恭家乡流行放河灯祭奠么。”
      “我记得少恭是琴川人士,大抵是风俗迥异吧。”芙蕖说道,“也难得有这么一位新弟子和屠苏处得来。”
      “但他们也是偷偷溜下山去的,师妹你竟然还帮他们隐瞒。”肇临略带不满。
      “屠苏朋友那么少,有个人陪他不好吗?”芙蕖嘟着嘴,“他每天在后山修行,多辛苦啊,偶尔偷次懒没什么的。”
      “师妹是个疼人的。”陵端垂眸,“反正都下山了,再说也是无用。”一句话便岔开了话题,“近日你们课业怎么样了?自我受伤以后,就从未检查过了。”
      “我们的勤奋努力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你就尽管放心吧。”肇临拍着胸脯保证。
      陵端佯装怀疑,“那明天咱们练习练习?”
      “二师兄,你明知道除了大师兄和屠苏,没人是你的对手。”
      “就是就是。”×2
      正说着,一声钟响在耳边炸开,四人皆是一惊,跑了出去。出门查看情况的弟子纷纷聚到了一起。
      “二师兄,竟然有人擅闯天墉城。”肇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不是大家都听到了警钟,他绝对怀疑那是幻听。
      “有几分本事。”陵端淡定地说道。
      芙蕖召出宝剑,催促道:“那我们还不赶紧过去?!”
      陵端心知这次的鬼面人没有杀人,危险度很低,也就歇了阻止肇临几人前去的心思,“走吧,剑阁方向。”

      待陵端率人赶到时,已有几名弟子在与鬼面人缠斗,还有几个人倒在了地上。
      “师妹,你去看看伤者的情况。”陵端不想让芙蕖卷进战圈,率先开口。
      “是,二师兄。”芙蕖毫不拖沓地走到伤者身边,查看伤势,并不危及性命。
      “众师弟听令,列剑阵!”陵端扬声说道。
      有了二师兄这个主心骨,天墉城弟子也没那么慌乱了,很快便将鬼面人圈在了剑阵中央,各色飞剑在他们的手中化作一道道流光袭向鬼面人。
      鬼面人虽然被困住了,但是众人拿他依旧毫无办法。
      正僵持中,一个娇弱的身影出现了。只见她抓着自己的右手腕,手串上的珠子一明一灭,在黑夜里分外显眼。
      “晴雪,躲开!”正对着晴雪的肇临高声提醒道。
      正是这一声提醒,弟子们分了心神,原本严丝合缝的剑阵出现了一丝缺口。
      陵端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飞身而上,想要堵住鬼面人的去路,奈何距离稍远,终是没来得及。
      只见那鬼面人直冲晴雪而去。
      肇临这次反应奇快,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鬼面人手一扬,迷药在灵力的作用下飞向追击而来的众人。
      许多弟子瞬间便软倒在地。
      肇临幸运地避开了迷药的散播范围,在鬼面人抓住晴雪脖颈的那一刹那,持剑刺向鬼面人。
      鬼面人抬手击出一掌,一波灵力袭向肇临面门,而此时肇临已经来不及变换招式。
      比肇临慢半步的陵端来不及多想,钳住肇临的肩一个转身,将之护在怀中,用整个背部挡下了这全力一击。
      “二师兄!/陵端!/端端!”×N
      众人急忙围到陵端身边,而陵端已经昏迷在肇临的怀中,嘴角沁着一丝碍眼的血痕。
      也是这个当口,鬼面人趁乱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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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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