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Ⅰ》Kings

52、童殇（中）

　　“哈？童，童子丸？！扑哧——”我听到这名字时不禁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捧腹大笑了：“哈哈哈，好可爱的名字呢！童子丸，丸子，小丸子啊，哈哈哈——”显然是对于我的反应感到很不满意，小丸子摆出一副‘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的后悔表情，稚嫩的童声带着些许恼怒，让我听起来不但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反而让我觉得他更可爱：“真的那么好笑吗，我认为姐姐你是好人才告诉你的，这名字除了娘以外还没人知道。”
　　“那你爹呢——”
　　“不知道，从我懂事开始就没见过他，听娘说，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谈到这点，原本稚嫩的童声不知是不是我自己听错了，听起来居然有一种漠然的哀伤。

　　“啊，对不起啦。”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尴尬，看来是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呢。我快速地转移话题：“不过小丸子你的名字真的很可爱呢，我以为你会告诉我叫安倍晴明呢。”看来是和晴明有着相似出身的孩子而已啊，而且他身上的灵力还没有晴明那么强。
　　“安倍晴明这的确是我的名字啊，姐姐你怎么知道的啊？”他小小的一句话就一下子把我吓到了。
　　“喂，小丸子，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啊，你不是说自己叫‘童子丸’吗，现在怎么变成安倍晴明了？”
　　“我才没有说谎呢！还有，不许叫我‘小丸子’，听起来好奇怪。”拜，拜托，‘童子丸’听起来好像更奇怪一点。。。。。。
　　“那你怎么解释？”
　　“安倍晴明是我的名字，童子丸是娘唤我的乳名！”小小的脸蛋因莫名的恼怒而涨得通红。
　　“什，什么？！——”我的惊叫声划破云霄。

　　此时，贺茂家——

　　气氛空前地压抑。

　　“晴明，你也想想办法嘛！”保宪看了一眼处于沉睡状态的我，担忧地说道。

　　回想起三天前的红叶祭可真是让人难忘，六条家的凌雪姬无端地凌空而降，浑身上下都被一层柔软的淡蓝色光晕包围着，直直坠向筑台。六条中纳言趁机向天皇陛下进言，说是他家的凌雪姬一定是得到了神明的庇佑，平安无事地归来了。一句‘神明的庇佑’便使天皇免去了六条中纳言的罪，而且还抓住机遇让东宫和凌雪姬成婚。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局势转变，在场的贵族大都措手不及。怎么就六条中纳言一句‘神明庇佑’天皇就贸然把凌雪姬许给东宫呢？要是日后有人犯错也已‘神明庇佑’为借口的话怎么办？早就知道这次以‘红叶祭’择婿是幌子的极少数知道内情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怨声载道的情景，漠然无语。

　　其实东宫早已对六条家的凌雪姬心生爱慕，只是凌雪一直受枫鬼的迷惑，对东宫一事置之不理罢了。能有如此胆识和气量胆敢拒绝自己的，凌雪还是头一个。于是东宫对其的爱慕与思念便愈发不可收拾。原本听闻六条家的姬君貌美如花，想将其揽入自己众多女人中的一员，当其是玩物。但凌雪姬这种不理不睬的态度不但没有触怒东宫，反而挑起东宫对其的激烈追求。但由于当时藤原家也有意将藤原安子选入内里，一直都是与皇家联姻的藤原家在朝中势力极大，所以东宫也没有把追求凌雪的事情闹大。所以这次红叶祭这么好的机会，堂堂正正地博得美人芳心的话，在众多大臣的见证下，藤原家也不便多说什么。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红叶祭’就只是为东宫能顺利迎娶凌雪姬而演的一场闹剧罢了。
　　当然，六条家选择宅邸在枫鬼的巢穴一事，天皇陛下即使愤怒，但也碍于自己护子心切，没有多家追究。况且有‘神明庇佑’这个完美的理由，即使在场的贵族再怎么不甘心，眼见为实的事情还是无法捏造的。
　　所以，东宫终于在第二日和完全失去关于枫鬼记忆的美貌凌雪姬成婚，抱得美人归。

　　但是，在看到那包裹着凌雪全身的淡蓝色光晕，保宪和忠行便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我。于是在祭会一结束，便飞也似地匆匆赶至光晕飞来的方向，也就是枫湖的位置。到达那里时，就见到晴明抱着沉睡状态的我在蹙眉沉思。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的忠行不知道该是气愤还是担心，但就从那一天起，无论他们用尽什么方法，我连眼皮都没动过一下，安静得像是睡着了一般。

　　“枫鬼最后的那些奇怪的黑光，应该是能让受到攻击的人陷入自己记忆中的黑暗角落，让灵魂坠入轮回道之外的世界，让他们徘徊在自己的痛苦记忆中迷惘的一种极其残酷的手法，施展这种术的代价就是要以自己的粉碎自己的心脏作为代价。”晴明想起了那日的枫鬼自穿心脏的举动，不慢不紧地说着。瞥了一眼正在昏睡中的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压抑感觉——
　　这么安静的她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现在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忠行对于无计可施的自己感到困扰万分，要是再这样下去，这身体便不再是进入沉睡状态，而是进入真正的死亡状态，永远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再也无法醒来，这就是离魂术的代价。但是，面对已经沉浸在内心黑暗世界中的人，不知道是哪段记忆的话，即使有办法也用不上。
　　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还真是怀念啊，当初夜羽也是试过一次离魂。”保宪不由得想起上次的自己带着我去宫内的事情。“不过这次真是糟透了。”比起上次不同，要是真找不着了，还可以在最后关头强行召回离体的魂魄。但对于远离六道轮回外的世界，强行召唤也没丝毫用处。
　　“目前只是不知道她身处哪里，要是知道灵魂的所在，也许那样做就可以把灵魂带回现世。”晴明遐思之际，便被忠行厉声打断：“晴明！那种方法很危险，不能随便动用！”
　　“是啊晴明，现在还没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先别那样想了。”保宪也在一旁规劝。

　　把脱离六道轮回之外的游魂带回现世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自己的灵魂也脱离身体去寻找。但是成功的几率可谓是微乎其微，因为在中途时自己会受到以生命为代价的施术者的阻挠，定力不够的话会反噬自身，连同自己也陷入他人心中的黑暗，人还没就到就跟着沉沦。所以是不主张这种危险的方法的，更别说是现在连灵魂的位置也不清楚的这种状况了。

　　偏偏在这时候，从伊势神宫那里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大祭司的预言又传来了。
　　对于心情不好的贺茂忠行来说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正待忠行将要强行爆发之际，原本处于昏睡状态的我无意识地微微启动唇瓣，迷迷糊糊地吐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这种情况对于忠行和保宪来说欣喜不已，居然还留有意识！
　　“夜羽，你说什么？能大声一点吗？”保宪在征得父亲的同意之后，俯身贴近我，静下心来倾听我到底在说什。
　　听了很久，保宪才一脸困惑地抬起脸。

　　“怎么了，保宪，脸色这么难看，夜羽她都说了什么？”忠行从没见过保宪这般困惑的样子，连晴明也不禁被其吸引了。
　　“呃，很奇怪，夜羽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念着一个名字，虽然声音迷迷糊糊的，但那应该是名字无疑。”保宪吞吞吐吐地说着，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那是什么，快说啊——”忠行着急了。
　　“嗯，她一直在叫着‘童子丸’。”保宪犹豫了很久，才挤出几个字，实在想不明白夜羽为什么一直叫着这名字。

　　“你说什么？！”晴明不可置信地腾起身，一把抓住保宪的肩膀。
　　“啊呀，晴明你干嘛那么大的反应？”和晴明相处了这么久，还没见过晴明如此失控的状况出现，这连贺茂忠行也是吃了一惊。
　　“晴明，怎么了？这么大反应，难道你知道那‘童子丸’是谁吗？”
　　“师傅，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晴明，你干什么！”忠行意识到晴明的行动想阻止时，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闪过后，晴明的身子慢慢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月现在处于麻烦中，如无意外，黑色童殇（下）将在明日放上。
不便之处，敬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