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是杀手》Carevo

3、记3

　　红酒烹牛肉是一个非常优质的选择，我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虽然一直一无所成，但烹饪技术自认还是很不错。牛肉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我打开电视，胃口大开。

　　“……下面播报一则交通事故。今日晚18:24在城郊国道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件，两辆轿车相撞，引发了车体爆炸，现场死伤各一名，死者为莫林集团的董事长泰文·莫林，伤者为他的秘书，另一辆轿车同样被摧毁严重，司机至今毫无下落……”

　　我拿着叉子戳了一块嫩牛肉，拌着酱汁送入口中。看来今天没有什么意外杀人案，只可惜死掉了一位大人物哇，虽然我并不很在意富人的死活。

　　“初期调查表示，此次车祸中，违反交通规则的为泰文·莫林所乘坐的轿车，引擎摧毁严重，不知是否是他的秘书一手酿成的这场悲剧。具体情况需等秘书苏醒后，才能继续调查。欲知后事，请持续关注案情……”

　　我将晚餐席卷而空，站起身将餐盘放到水池中。听到此处，我跑到电视机前看了看，现场车祸的照片非常模糊，但是不难看出车祸的严重程度。

　　新闻播放完，又变成令人厌烦的综艺节目。我一如既往地把电视关闭，没有开灯，荧幕一黑，屋内就陷入昏暗。我坐在沙发上，将整具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内，再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卷烟，点燃后看着火星慢慢暗去。

　　其实我并不怎么吸烟，只是烟草的香味能使我思路清晰，我开始构思新作之前都会这样来一根。刚才播报的交通事故有些蹊跷，秘书太容易被怀疑了，如果秘书要杀死董事，为什么要选择这么艰难又招摇、还容易丧命的方式。

　　视觉被黑暗笼罩后，听力就会更加灵敏。我突然听到门外响起“咚、咚”的脚步声。

　　感谢史密斯夫人这栋隔音不好的楼。

　　看来是威尔回来了，他走的很慢，并且每一个脚步走的很重，像是非常疲惫地拖着步子在走。我精神听了一会，不一会就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此时立钟敲了八下——八点了。

　　可是意外的，我没有听到门反锁的声音，也许是威尔太累了，以至于忘记锁门。但是至少他回家了，我可以去拿食柜里剩余的一点鲜牛肉，再给他做一顿。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卷烟已经烧到末端。我将烟蒂丢进废纸篓，站起身活动活动了筋骨。

　　……要不还是去道个谢吧。

　　于是我理了理衣领，转身推开门，走出了房间。刚踏出第一步，脚上就传来一种潮湿的、不同往常的感觉。

　　水？

　　楼道里没有灯，我努力往地上看，琢磨半天才确定应该是水。那这些水……好像是从威尔房间里漫出来的。

　　我淌过漫水的楼道，走向他的房门，轻轻敲了敲。

　　“布朗尼先生？”

　　依旧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不是回家了吗？我满怀狐疑地推了推门，结果果然没锁，屋内已经被水淹起来了，大概到脚踝的深度。

　　“我的老天……”我低呼一声，将鞋脱下拎在手里，走进了他的房间。

　　“布朗尼先生？您在家吗？”我点着步子在房间内边走边问，清水冰冷的触感从脚底传至大脑，只是依旧没有回应。

　　我逆着水流的方向寻找水源，看样子是从浴室冒出来的水，浴室门关闭着，里面亮着灯——难道晕在里面了？

　　我推开门，只见威尔仰面躺在浴缸内，确实是已经陷入昏迷了。花洒和水龙头都放着水，淹满了整个浴室。他双手搭在浴缸外，手臂处不断流着血，血水打着转流入下水道。

　　他将外衣脱下来了，上半身只穿着一件衬衫，应该浑身是伤，衬衫已经被血污染红，而俊俏的脸庞此刻也伤痕累累，五官都掩藏在血污后——看样子他经历了一场大祸。

　　“上帝啊……”我将鞋放到水池边，把花洒和水龙头都关上，然后走近拍了拍他的脸，他已经毫无知觉，可能是因为疼痛休克过去了。

　　真能给我找活干啊。我叹了口气，把他从浴缸中捞起来。不得不说他看起来高大，确实也非常重，我常年不运动不出门，体力已经衰退了许多，几乎是把他半拖半拉带回了我的屋子。

　　我将他放到我的床上，看着他手背上因为我的“疏忽”又新添的几道新伤，低声道了个歉。

　　我将他的衬衫扣子一粒粒解开，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寸肉是完整无缺的，都布满了伤痕。我从卫生间拿出药箱和毛巾，又端了盆水，给他清洗了伤口又拿药敷上，最后用我拙劣的包扎技术帮他简单处理了伤。

　　他的裤子因为泡在水里的缘故，也全部湿透了。我没办法，只能又帮他把裤子脱下，准备洗一洗晾干后还给他，结果我在裤兜里摸到一个有些硬的物什。

　　我将物件拿出来，居然是本驾驶证。我好奇地翻开来看，相片是他的模样无疑，只是旁边的名字……

　　“保罗·威尔森？”我诧异地念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疑惑更深，又转化为被人欺骗后的愤怒——我把他当作好邻居，可他居然连真名都不肯告诉我！

　　“行，等你醒来我就把你赶出去。”我看着他紧闭眸子的脸，愤恨地说道。

　　我这一晚上就睡在沙发上，其实也没睡着，不断翻来覆去的思考，他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受这么重的伤，换句话说，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突然想起晚饭时看到的新闻——难道他就是那个下落不明的司机？

　　辗转反侧了很久，天终于亮了，我却一点困意都没有。我又拿出一根卷烟，点燃后放在桌上，不断嗅着烟草燃烧的气味。我抓了抓头发，止住自己的奇思妙想，然后起身去厨房做早餐。

　　食物的香味很快弥漫，我随便吃了点，打开电视机，又回到沙发上恢复原来的姿势。

　　早间也会有新闻，如果运气好，会有先前命案的后续报导。我养成了早晚都会看新闻的好习惯，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我想要看的东西。

　　忽然，卧室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看样子是邻居（我现在已经不知道称呼他为什么了）醒来了。过了一会，他踉跄地走出房间，身上穿着我的旧睡衣。

　　“罗伯特先生？我……在你的家里？”他看到我以后明显的一愣，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问道。

　　我摆了个明知故问的表情，朝他指了指餐桌：“早餐在那。”

　　他感激地点点头，然后走到餐桌边享用起来。我看了看他，又收回目光盯着电视，略微不满地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真名，保罗·威尔森？”

　　他听到我这么说，明显的一怔，然后慢慢放下餐具，说：“对不起，罗伯特先生。”

　　我以为他会有什么解释，结果听来的是如此坦诚的承认，有些懊恼。于是再也没开口，房间内安静一片，只剩下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

　　很快他就吃完了，又习惯性的将自己的碗送到水池中，打开水龙头将脏碗全部洗了，甚至洗了我昨晚吃了没收拾的那些。我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挑了挑眉。

　　等洗完碗，他又走来我身边站定，又朝着我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您，罗伯特先生。”

　　“……”我叹了口气，“算了，本来我是有些生气的。但好歹把你救回来了——只是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听闻我的语气有所缓和，轻松地笑了笑，然后回答说：“我出了车祸。”

　　果然是车祸！我感到体内的细胞有些亢奋起来：“是昨晚上在城郊国道发生的那起吗？”

　　他似乎对我的猜测有些意外，慢慢地点点头：“是的。”

　　“我的上帝。”我站起身，瞪圆了眼睛。“你为什么不去医治？就这么……走回来？”

　　“我没钱看病。”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当时有点疼。”

　　“没钱你哪来的车？”我表示一点都不相信。

　　“那不是我的车，是我上司的，我只是个司机。”他立马回答道。

　　我依旧对他的说法报以怀疑态度，但看他笃定的眼神，也没能再继续追问。我又坐回沙发，此时电视机里终于播放了有趣的东西。

　　“前几日死亡的百福力珠宝店店长杰克·维尔德的医检报告已出，专家表示，杰克·维尔德体内有含毒物质，因此死因为中毒。而有投毒嫌疑的人是前些天被他罚过工资的员工，据他人表示，该员工对杰克·维尔德非常不满，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且了解店铺结构，用卡门的砖头将死者拍晕，再对其下毒，最后使死者毒发身亡。现已将其捉拿归案……”

　　我和他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待新闻播报完毕，我发声道：“果然和你说的一样，调查方向朝着店员去了。”

　　“说不定他就是凶手呢。”他看着电视淡淡地说。

　　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他转头回来看着我，然后问：“罗伯特先生，我看您的卧室里有一架打字机，您是一位作家？”

　　我支支吾吾地答道：“呃……算是吧。”

　　“您写的什么题材？”他似乎来了兴趣，追问道。

　　我舔了舔嘴唇，心想要不要在学犯罪学的人面前逞能：“悬疑小说……不过我写的很差。”

　　“Cool.”他称赞般地吹了声口哨，“现在法国写悬疑的人可少了，罗伯特先生一定会成名的。”

　　“算了吧，能养活自己就足够了。”我撇了撇嘴，“我逻辑很差，想不出什么好案件，想出来了也会有错误的地方，编辑都不看好我。”

　　他低下头沉思了会，然后笑着说：“我可以帮助你。”

　　“什么？”我疑惑地与他对视。

　　“当作回报你的救命之恩。”他指了指身上丑陋的绷带，“我可以帮你想案件。”

　　依旧是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