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st La Vie》snoopi

3、C'est La Vie_03

　　想了解他吗？密切关注下一期的《Horny Honey》！
　　全国的男同爱好者都看到了最后那句惊叹号。从坐在电脑屏幕前B-Rok的读者，到品着英式红茶的Kenneth，包括吐着舌头像发现了美食的Roy，无法分清红绿的狗眼仍认出了这张亲切的脸。
　　Harold对着大彩页上腼腆微笑的弟弟绝望地闭上眼睛，即使他们是亲兄弟，Harold也从来不知道Brian“那里”的尺寸，不过下一期他就会知道了。
　　Brian则努力地想要当个破格的男模，他不情不愿地任工作人员Joey上下其手地为他量完三围，在对方解他裤子钮扣时脸色发白地按住那只手：“你干什么？”
　　“干什么？”Joey给出一个胖脸上的肉往两边挤的滑稽笑容：“为你量尺寸啊，这是杂志的传统。”
　　“我……我可以不量吗？”Brian徒劳地软声哀求。
　　“抱歉，Kevin没跟我说过你有特权。”
　　Brian根本不是Joey的对手，那摆平过所有男模的强壮身胚连Justin也无可奈何，Brian干脆地捂住胸口：“呃……我胸口痛……”
　　Brian的心脏病不止是全杂志社胸口的痛，Joey毫无还击之力地败下阵来，他赶紧将Brian扶进沙发里，脸色惨白的Brian看得他满身冷汗：“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医生？”
　　一大群工作人员都涌了过来，Brian想阿拉法特临死时的阵仗也不过如此。他沉重的大脑不知道该发指令先护胸口还是先护裤子：“我没事。”
　　大家最终达成一致意见：Brian可以成为第一个、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破例的男模。
　　这一期Brian接拍了矿泉水广告，他在富士山背景下仰头喝水，喉结点缀的脖颈白皙得看不出一丝纹理。清凉的山峰谦虚地认证微尘不染的白衬衫和纯净无暇的水质来源。随着OC家居的四处散财，Brian的亲切微笑和干净气质也开始出现在全国各处的传媒平台上，很多人都不能相信他是《Horny Honey》的签约男模。
　　为了安抚越来越躁动的读者，杂志除了附上详细介绍外，也考虑在随书附带的光盘里录上Brian的拍摄花絮。一切都很顺利，只在取艺名时出了分歧，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名字让Brian见识到工作者们层出不穷的想象力，自以为是的人们总认为他人的想法不如自己。最终还是Carlos的建议达到了Kevin的理想境界：“就用Brian Littrell这原名吧，普通的名字正好符合Brian本人的定位。”
　　Brian今天没有通告，他边给Missy倒牛奶边被电脑屏幕上的一篇回复抓住了注意力。
　　“不知道你看不看《Horny Honey》？我真的很喜欢OC家居的代言男模，可惜要到下一期才知道他的详细资料，我已经等不及了！”
　　Brian差点把牛奶打翻，惹得Missy眯起眼睛伸出爪子抗议，它才是真正等不及了。
　　Brian笑着将垃圾带出去分门别类地扔掉，开始被人关注的感觉令他敏感后背有如针扎。
　　“下午好，Brian。”Kenneth推推眼镜，脚下的Roy对Brian发出友好的吠叫。
　　“下午好。”Brian忙乱地点头。
　　“那真是你吗？”和平常人毫无差异的Brian让Kenneth忍不住再次确认。
　　“是啊。”Brian笑得不算好看，一点也不想知道老爵士的评论。
　　“非常棒。”Kenneth用最简单的话给出最高的赞誉。
　　Brian始料未及，笑得比刚才更仓促：“您过奖了，我……”
　　手机凑热闹地响起来，Brian一看来电便觉得大脑一片混乱：“Harold？”
　　“Brian，知道作为一个天主教徒的哥哥看见同样信奉天主教的弟弟出现在男同色情杂志上的感受吗？”Harold的语气未到咬牙切齿，但也够悲愤了。
　　“……”Brian为难地看着Kenneth，后者礼貌地牵走了Roy。Brian深吸一口气，决定豁出去了：“我以为你会很高兴，你弟弟就要成为大明星了。”
　　“Brian Thomas Littrell！我不敢相信你居然那样说！”Harold喊叫Brian的全名，经电波处理的声音里震颤出惊怒：“是哪个混蛋让你去拍这种照片的？Nick吗？”
　　“是Missy，好了吧？”Brian无力地边往回走边解释，不想在社区里制造轰动：“什么叫这种照片？别用这么吓人的字，Harold，我是说，那照片很正常，我除了脸和脖子哪儿都没露。”
　　“是啊是啊，我可不想在杂志上读到你那里的尺寸。”Brian能想象出Horold发青的脸色。
　　“放心，你永远不会知道的。”
　　Brian不擅长谈判，他最终以经典的“我胸口痛”完胜哥哥的兴师问罪，看着15分钟的通话时间记录，Brian真开始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了。

　　Nick的镇定自若只有面对Brian时才有效，感冒病菌也是构成他发挥失常的原因之一，唯一能令他挽回面子的是Justin并没有抱怨，他的听话令工作人员在为Nick糟糕表现脱力的同时泊蟾忻倾と唬酝馧ick这种程度的笨手笨脚足以被Justin用家乡口音嘲讽挖苦得干脆辞职。Justin定定地看着Nick，想知道自己刻意的态度是否会引起Nick的不安。
　　Justin是个镜头感和表现力都上乘的男模，他的才艺气质是天生的，Nick觉得拥有那种天赋的人都该或多或少有点脾气，那才能显示出他们的与众不同。他对自己的特别优待令Nick回报以心虚的笑，即使感冒，Nick因近视微眯起眼睛的灿烂笑容依然无敌，哪怕他手边是一纸篓为鼻涕善后的白色纸巾。
　　“Nick，有电话找你。”
　　Nick向Justin道歉，感叹在紧张到快窒息时终于被解救了。Justin往嘴里扔了一粒口香糖，漫不经心地蹭到能听见电话的范围之内。
　　“Bri宝贝，怎么是你？……Harold是个老古董，他比你爸妈还食古不化，别理他……什么？你要辞职？Bri你疯了！这是毁约！你知道那样我们得赔多少钱吗？……你才拍了三期而已，亲爱的你不会那么脆弱的，况且你不是说服Harold了吗？……”
　　Nick的鼻音因为说话内容和产生的情绪而越来越收敛不得，他小幅度地挥舞双手，Justin不打算告发他的公私不分。
　　Nick安抚完男友，如释重负地挂了电话。Justin认为有必要缓解一下他的情绪，否则只会比刚才的状况更糟糕：“和你的甜心吵架了？”
　　Justin没料到自己的玩笑被Nick证实成真相：“不，我们没吵架，我们从不吵架，只是，只是他心情不好而已……”
　　“原来你是个贴心的老公……”Justin原以为年轻的Nick就算不是个花花公子也至少该是“单身”。Justin极少失策，这激起了他的不甘心。
　　Nick没听懂他酸涩语气地吸吸鼻子：“Brian确实比较敏感，不过现在没事了。啊，”Nick忽然盯住Justin：“你们是同行，Brian就是OC家居的代言男模。”
　　那个乡下老头！Justin差点冲口而出的尖叫憋得表情很别扭，这次不止是不甘心，连嫉妒心也狂飚了几百点，他还不知道后面会有让他更义愤填膺的事等着。

　　“都说情人是老的好，这话还真准。”Kevin拥抱以前的情人，现在的著名摄影师AJ Mclean。
　　Kevin两眼放电的笑容让AJ庆幸自己戴了墨镜，他挣脱开Kevin的紧拥，转头向Howie和Jesse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要不是K老大路道粗，还真请不回你这没良心的家伙。我都快忘记你不戴墨镜的样子了。”Howie笑着捶了好友一拳，Jesse一言不发，只是笑眯眯地递上可乐。
　　“还是Jesse最贴心，至今都记得我的口味。”AJ毫不生疏地举起可乐对秘书致意，和老友们混成一片。
　　大家都忘了安静坐在一旁的Brian，还是AJ先注意到的。他锐利的观察力第一次失效：“你好，新来的编辑吗？”
　　Brian对AJ的第一印象极差，他讨厌AJ的墨镜，讨厌AJ的小胡子，讨厌AJ的纹身，讨厌AJ的黑色指甲，讨厌AJ的沙哑声音……AJ的全身上下都被Brian讨厌透了。他知道艺术家都比较特立独行，但这位实在超出了Brian的承受底限，他不愿意想自己即将和这位摄影师一起合作。
　　Kevin和Howie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Bone，难得你也会看走眼，这位就是我们这次请你来与之合作的Brian Littrell先生。”
　　Jesse随着介绍把杂志翻好递到AJ眼前，Brian的羞涩笑容给AJ的脸划满黑线：“靠！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这种……”AJ强咽下“乡村”这个词：“……家居路线我无能为力！你们要改变风格也该早通知我一声，省得我浪费时间！”
　　“喂，你太可恶了！”Howie再次捶向AJ的拳头被有了经验的AJ灵巧地躲开：“你多久不看《Horny Honey》了？Brian的广告已经登了三期，一期比一期更受欢迎！”
　　“是大受欢迎。”Kevin在完美主义作祟下慢悠悠地挑了个更好的词。
　　“大、大受欢迎？！”AJ来不及为Howie的装腔作势恶心，他知道Kevin常捉弄自己，以前就如此。
　　“是啊。”Howie白了AJ一眼。
　　“Brian是我找来的，别侮辱我的眼光。”Kevin不忍看AJ绝望的表情，他拍拍AJ的肩，低沉的声音很有说服力：“不过我们想让他转型，所以才请出你这个顶尖的老法师，你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我不干！”被评头论足够了的Brian跳起身，苍白的脸上泛出红丝：“我不要跟他合作！”
　　你不干？我还不干呢！AJ低下头咳嗽一声。
　　“Brian，”Kevin的慢条斯理和Brian的一触即发形成鲜明对比：“你已经是杂志的签约男模了，太任性可不好。”
　　“那……我辞职！”Brian气急败坏地不考虑后果。
　　“请先准备好违约金。”
　　Jesse体贴地把计算器凑到Brian不用转头都能看清的范围，液晶数字让Brian的脸色再次白回去。大家不动声色地提防着他又使出杀手锏。
　　Brian像个小男孩般委屈又赌气地握紧拳头，气到说不出话的湿润眼睛闪着一片水蓝色，那忽然让AJ有了捣乱的念头。
　　“别这样嘛，我可不想一来就与人为敌。”AJ尽量友好地伸出手，看似大度地忽略了Brian的无礼：“我是摄影师AJ Mclean，希望与你合作愉快。”
　　摘下墨镜的AJ笑得天衣无缝，Brian警惕地瞪着他不正经的表情，皱眉握住那只涂满黑色指甲的手。

　　Brian从没想过人类的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可以达到如此糜烂的地步，不论是极品酒店还是下三烂酒吧，AJ都带着他去体验过了。AJ被Kevin的完美主义培养成一代摄影大师，他的挑剔需要了解模特的个性，知道他对每件事的看法和反应，从而才能给出最准确的定位，他的镜头能捕捉连模特自己都不曾梦见过的深层表现。至于花了多少钱他才不在乎，反正有K老大在。
　　Brian并不是无知，对于一个随时会死的人来说，拥有一份忠贞爱情的守护已经重要得无以复加了，这和个性或信不信天主教倒没什么关系。AJ喜欢上了Brian始终如一的纯真自律，他开始明白读者们为什么追捧Brian，在佩服Kevin眼力的同时，他也头痛着这棘手的任务。AJ那套华丽颓唐的标准不能完全放低，否则他就不是AJ Mclean了。他热爱挑战难题，但这就和Joseph Kahn不能执导Billy Gilman的MV一样明显。
　　“我想要的大致是这样……”转了一圈后，AJ回到工作室用利落的手法在纸上勾勒出脑中的布景，干净的画风令Brian吃惊。
　　AJ其实很好沟通，酷酷的外表下是副活宝的个性，Brian试着让自己从对他极差的第一印象中摆脱出来，他不得不承认AJ和自己一样也只是个小男孩，只不过他比Brian更贪玩，对什么都有好奇心，什么都想尝试，那如果不造成危险，就只能创作出经典。AJ不会让自己被什么束缚住，他肆意挥霍着令人眼红的天赋，用这种方式将他的财富表现得淋漓尽致。
　　AJ当然不会认同Brian眼中幼稚的自己，Brian也懒得告诉他，既然他们合作了，Brian便满意了AJ工作时的一丝不苟，只是很难分辨他究竟何时认真何时耍宝。Brian一看到AJ笔下□□的自己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AJ晃开了Brian的偷袭：“不要急，我还没画完。”
　　“我不拍裸照！”Brian斩钉截铁。
　　“当我的模特就必须脱衣服。”AJ懒懒的口气不容冒犯。
　　“见你的鬼！”Brian破天荒地骂了句脏话，起身往外走。
　　“这样如何？”AJ举高手中的纸，Brian艰难地转身，看到自己的关键部位被阴影巧妙地遮挡住。
　　“再往上一点。”Brian倚着门谈卖身的条件。
　　“靠！我已经退过一步了！”AJ用笔头上的橡皮擦掉那块阴影。
　　Brian无可奈何地站在门槛那儿：“你的想象力真好……”
　　AJ促黠地笑着用笔衡量Brian的比例：“我是天才！”
　　“臭屁！”Brian白了AJ一眼：“跟你合作的模特都得遭这份罪吗？”
　　“无一例外。”AJ叼上一支烟，玩味着Brian忽然被发现的好听声音，习惯性地开始想象他在床上的叫声。
　　“包括骗他们上床？”被迫吸二手烟的Brian厌恶地刺了AJ一句，表明他和AJ完全不兼容的脑电波。
　　“这也是工作之一。不过请不要用‘骗’这个字，大凡不是你情我愿，就是他们求之不得。”AJ一脸高高在上的自恋，从鼻孔里喷出烟雾。
　　“无耻。”Brian的玩笑开到了自己头上，脸色很难看。
　　“哦，我忘了，我不该在一个心脏病人面前谈这个，万一把他说得心率不齐，我的罪过就大了……”AJ沙哑的声音越来越口齿不清，最终变成泛滥的暗笑。打嘴架的话，Brian永远不是AJ的对手，他识趣地闭上嘴。
　　“Bri。”Nick的声音从背后传来，Brian像从魔窟逃出来般腻到男友身边。Nick天生的鼻音即使不感冒也很明显，Brian听着觉得倍感亲切。
　　Nick旁若无人地吻过Brian，和男友亲昵够了才注意到斜靠在沙发里的AJ，他两眼放光地口吃起来：“A、AJ Mclean？！”
　　Nick诚惶诚恐的不敢置信更反衬出AJ镇定的大师风范，他像国家元首般对Nick点头示意，笑得像个道貌岸然的政客。
　　“真的是你！我太荣幸了！”Nick放开错愕的Brian跑上前去握住AJ的手，Brian像只弃犬般哀怨地看着恨不得把AJ的手放到嘴边舔的Nick。
　　“你是个魔鬼般的天才！除了Kurt Cobin，我最崇拜的就是你了！”Nick激动得语无伦次。
　　“谢谢，我可不敢和死人比。”受过太多夸张盛赞的AJ虽不至于为这几句话飘飘然，但Brian受挫的表情让他很得意：“其实你为Brian拍的照片也很不错。”
　　AJ难得的客套话肯定有破绽，Nick不好意思地低下头，Brian拉住他往外走：“我们回家了。”
　　Nick的挥手和Brian倔强的背影全看在Justin眼里，他眯着眼睛无声地诅咒那个瘦小的身影。AJ不知为何地被Nick和Brian亲密的姿态刺到睁不开眼睛，他戴上墨镜准备离开。
　　“AJ Mclean？”Justin很吃惊。
　　“Justin Timberlake。”AJ不会认不出这张到处招摇的脸。
　　“幸会。”Justin忽然有了不好的推测结果：“你为Brian拍这一辑？”
　　“还没开始拍，正在磨合中。”AJ笑笑，礼貌地告别：“期待能与你合作。下回见。”
　　Justin呆愣在原地，已经理不清自己的情绪了。
　　坐在车里的Nick还没从兴奋中恢复过来：“你都没告诉我是AJ Mclean为你拍这一辑！”
　　Brian烦躁地两眼看天：“我不喜欢他。”
　　“艺术大师通常都只有作品让人喜欢啦。”Nick宽容地笑。
　　“该死！让开！”Brian恶狠狠地对一个挡道障碍物咆哮：“他要为我拍裸照。”
　　Nick认真地思考后总结道：“你会红的，宝贝。”
　　Brian猛地在红灯前刹车，Nick的眼珠几乎被巨大的冲力弹出眼眶：“Jesus……”
　　“我们不谈了，好吗？”Brian撒娇地用脚蹭蹭Nick。
　　“OK，”Nick被Brian的这一套吃死了，他凑过去吻了男友一下，听话地转换主题：“晚上我们吃什么？”
　　路边的大橱窗广告里，Justin的眼睛从牛仔帽下死死地盯住这对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