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么么哒！》爇之

10、你就是老嬷嬷

　　柄玉奶奶的孙子孙女交给三爷爷带了几天，三爷爷全家便缴械了。
　　大的姑娘还好，那个小的孩子，照他亲妈的话就是生成就那样调皮，为了玩，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撒谎、藏作业，智商完全超出同龄人；只消在三爷爷家过了四五天，老师几乎都是每天两通电话，这孩子不是上课讲话就是吃饭时大声喧哗，或者是上体育课骑在同学身上，或者是把同学打伤了，还不道歉，这事家长是必须电话给人道歉和赔医药费的。三爷爷电话妹妹柄玉奶奶说，把你家宝贝接回去，我们伺候不了。柄玉奶奶一听闹出这么多事情，立刻换上衣服去隔了一条马路的小区接那小祖宗。
　　“你过来，我跟你讲话你还听到？不想好好在学校学习，不想学好，我就不带你了；”柄玉奶奶最喜欢使的一招就是“恐吓”，那小昊昊低着肥肥的头，不言语，那大大的圆圆的肚皮再次撑得圆滚滚的，在三爷爷家，就算三爷爷说他，也绝不会影响他的食欲，他总是吃得很欢，“你乡下的太太自己一个人住，你就去跟她一道生活，给太太拔草种地去，我看你是不想学了，回头让你大姐姐（小仙）载你去！愿不愿意去？”
　　“不愿意去。”这声音小得跟蚊子的声音一般，昊昊在奶奶面前完全没了嚣张气焰，小姐姐欣欣一边写作业一边捂着嘴笑着弟弟，至少，她和东儿的努力没有白费，弟弟在校最起码没有被人欺负。
　　“大点声！那要不要学好？还上课讲话不？”柄玉奶奶严厉地教训着昊昊；
　　昊昊一边挠着头，一边掀着衣服挠着肚皮，或是抓一下屁股，或是摸着自己后颈，或是抠抠鼻子，他也是个有“委屈”的孩子般，一听奶奶数落他的错，便抬起头眨巴着小眼睛，声音大大地结巴着：
　　“那是——是我前面的人先找我——他先找我讲话的，他问我有没有橡皮——我说有——”
　　“还犟嘴！”柄玉奶奶一见到昊昊不知错，便大喊一声，“啪”的一巴掌就到昊昊那屁股头上，“那你踩人家脚也是人家让你踩的？！怎么办？！把人弄伤了怎么不道歉！还犟嘴！！”
　　这确实是错，昊昊便低下头流下惯常的眼泪，小姐姐在旁边“嘿嘿”笑到肚子抽筋，就当弟弟是演喜剧一般，笑笑就算了，多余的事情懒得理。
　　小仙在屋子里午觉，不知道小弟弟跟妹妹这么快就来了，她是被婆婆威武醒了。哎，多好的梦，外婆一声吆喝便醒了。那梦里，顾医生正给自己治疗呢，哎，那风度，那风骨，那惊鸿一瞥——小仙再次自我陶醉地躺下，完全不顾及遮着丑什么的，满脸的迷醉。回过神来一想，婆婆真是厉害——收拾起小孩来毫不客气，身兼老妈的教育与奶奶的后勤职责，真是不容易！威武！！
　　小仙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本来还低头认错的昊昊，一听到声音看到这个陌生奶奶便精神起来——
　　“奶奶，那是小区里的哪个奶奶吗？”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直接落到那个屁股上，“不许乱说！”
　　“嘿嘿嘿——”小姐姐欣欣咬着笔头笑着弟弟，昊昊立刻就嘟着嘴委屈了，欣欣知道姐姐怎么了，她懂事了，不会正面提这个事情。但是昊昊就不一样了；
　　柄玉奶奶见自己下手重了点，就轻轻地和善地把昊昊拉到身边，和善地小声解释着什么，她希望昊昊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今后相处能和谐一点，让昊昊有怜悯关爱的心，这就是老年人特有的关于爱的教育，但是昊昊毕竟太小太鲁莽，柄玉奶奶好言好语刚说完，满脸堆笑小声地问，她希望昊昊能似懂非懂地懂那么一点点：
　　“宝宝，你还明白了？明白奶奶跟你说的话了？”
　　“奶奶我知道了，也就是大姐姐就——大姐姐不能像以前那么漂亮了，以后就跟奶奶一样是奶奶了——跟妈妈说的嬷嬷一样老了！”昊昊的嗓门像装了十个扩音喇叭；
　　“啪！”又是毫不客气的一巴掌，这次，他终于又委屈地低着头哭了，揪着嘴儿，自己揉着屁股儿，慢慢站得远点儿，偷偷盯着奶奶的手儿——说什么都要挨打——
　　“昊昊我跟你说，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换成小乌龟养，就放阳台的那鱼缸里，小乌龟多听话，给吃就吃，不犟嘴不顶嘴，还老实——”
　　“但是——但是——但是小乌龟不会吃饭，不会拿筷子，不会写字啊——它怎么替我上学呢？！”昊昊含着泪朝柄玉奶奶喊着，“小乌龟手那么短，怎么给你捶背——”
　　“啪！”又是一下，还犟嘴，柄玉奶奶虽在极力维护自己外孙女小仙，但是小仙却被弟弟笑晕在厕所，哎呦我去，真是太逗了，欣欣继续“嘿嘿”地看着笑话；柄玉奶奶没折了，就用手指着昊昊喊道：
　　“从现在开始，我不要听到你讲一句话！可明白？！”然后假装拿起电话，说道，“喂，我家有调皮的孩子，我下午要跟你换一下小乌龟养。”
　　然后扔掉电话就去收拾房间，做饭。
　　小昊昊呢，先哭上一阵子，然后乖乖坐到沙发上，然后拿起遥控器小声地看着动画片，然后拿起平板慢慢地玩着。对于一个一二年级的孩子来说，伤与痛能记多久，况且还是这么简单淘气的孩子。
　　柄玉奶奶将饭烧好，突然想到什么事情，或者是她看到楼下垃圾桶旁边有人刚扔了纸板箱，她就立刻拍拍手，赶紧下去捡，物业上的几个老太太也会捡纸板箱，想在这上面赚钱，必须靠眼力与速度。
　　“宝宝，你们先吃饭，我下去有事，过会儿就回来。”说完便拿着钥匙下楼了。
　　小仙比欣欣大出很多，欣欣比昊昊大出很多。年龄的间隔使彼此更加没有什么话题。欣欣写完作业，轻轻敲了小仙姐姐的房门，小声说道：
　　“仙姐姐，奶奶让我们自己先吃饭了。”
　　然后就转身去厨房，拿着筷子什么的。小仙确实没听到，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老索就要回来了，学校的研究生学习暂时不想去了，她打电话跟导师沟通着，胡教授说，先修养，好了就过去。先调整好。当然，这是自然。对胡教授的敬佩之情，让她选择一个女子更坚强不易的路。无疑，对现在的自己也是鼓舞的。
　　也像老索说的那样，做个“不要脸”的事情，也饿不着自己。况自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绝望，反而是常理心态。后爸也是如此，就连婆婆，也是如此。
　　小昊昊坐在桌子上等姐姐们来一起开动，鸡翅啊什么的，让他已经不能再等了，当欣欣把每个人的汤盛好，就差小仙了，昊昊坐不住了，便起身快跑到小仙门口，用两个拳头“咚咚”使劲地敲着，然后扯着大嗓门喊着：
　　“老嬷嬷！吃饭啦！！喊你几遍都听不见！！！”
　　小仙立刻停住，这个孩子，健忘得太快。她打开门，那小昊昊立刻飞奔到桌子上，抓起碗里的那个红烧鸡翅，毫无顾忌，歪头地啃着。
　　“仙姐，你多喝点汤，这个汤奶奶烧的，好喝呢。”欣欣看到面前小仙的容貌，忍着惊诧，怀着同情怜爱，小声地跟小仙说着，说完赶紧低头吃饭，她害怕姐姐会难受；
　　“谢谢！”小仙快速地说道，心里暖暖的，她夹了块鸡翅放到昊昊的碗里，昊昊立刻开心起来，朝着小仙咧着油嘴笑着；
　　“听话，表现的好明天早上姐姐开车送你上学，外婆年纪大了，不能这么劳累了。”小仙看着昊昊，昊昊当然愿意了，跟奶奶两条腿跑太累了，况且是夏天，还有很久（其实没几天了）才放暑假，对于不爱学习只想着玩的孩子来说，他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期末考试呢。
　　“万岁！万岁！！”昊昊站起来，伸着双手喊着，一手拿着筷子挂着米饭，一手抓着啃着一半的鸡翅，“但是，但是大姐姐，洋洋奶奶经常接我回来，你能也带下洋洋吗？”
　　“OK！”小仙女比划了个手势！
　　“嘿嘿——”欣欣仍旧默默地笑着；
　　“大姐姐，大姐姐，我在外面能喊你老嬷嬷吗？因为——因为——”昊昊一紧张便结巴，他转脸看着门口，害怕奶奶突然出现，给自己的屁屁两下，但是他也是有自己理由的，“因为你长得就像妈妈说的嬷嬷，我就喊你嬷嬷，要不我同学又会向老师告状说我说谎——”
　　“嬷嬷就嬷嬷了。”小仙无所谓地吃着饭，都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承受不了，况昊昊的理由也是充分的，犯不着为了自己的容貌逢人便解释，有什么意思，不如就是嬷嬷，也省得这个可爱的孩子被同学说是说谎的。
　　所以啊，别说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是什么，生活是什么，就是一遍遍一次次地刷新着你的底线。换句话说，纠结那底线做什么，心里舒服就好。小仙思考自己过往的矜持，真真是浪费了大好时光。
　　她拍了一张自己现在的照片发给老索，戏谑这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老索第一反应就是玩什么？——cosplay？但是事前事后一想，便明白了，小仙是真的跌阴沟里了，她因觉得不可思议而掩面哭着，但是很快她就说：我们都是掀过前一章的辉煌，第二章从零谱写，壮哉！美哉！！
　　索儿理性地分析，只是容貌换了，但是脑子还在。对小仙来说，是没有损失的。
　　当然没有损失，小仙激情澎湃地讲着顾医师，老索刺鼻瞪眼——春心此刻泛滥——太迟了。但是小仙不顾啊，她数着每一天，恨不得快点到一个月，再次看看那顾医师，那惊鸿一瞥，足以让自己充满憧憬。
　　小仙啊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