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命为恶》千千石楠树

50、晏定邦

　　“欧阳上智！”甫一来到无极殿，谈无欲张口便点破了假素还真身份。
　　虽然在听到公开亭消息说谈无欲现世时，欧阳上智便猜到他会来找自己，可他没想到时隔多年，谈无欲居然一点长进都无，还是这么冲动无脑。
　　欧阳上智目含警告：“师弟啊，你可看清楚，我是何人？”
　　谈无欲似是生了些惧怕，底气不足道：“你可要救我！”
　　对他这态度勘勘满意，欧阳上智道：“随我来，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好，好。”
　　谈无欲应得飞快。
　　无极殿不远处，千山樵老啧啧两声：“时隔多年，谈无欲你的演技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不过你真正的合作者究竟是谁呢？在北域这么多年又在找什么呢？疑问啊。”
　　同样的问题，欧阳上智也问了出来。
　　花园里，欧阳上智问谈无欲：“自那年你八阵滩失踪，我险些真的以为你死了。这么多年，你究竟在做些什么呢？”
　　谈无欲不答反问：“当年八阵滩一役又是谁把你我的合作透露给白云骄霜，让我做了那给黄雀作食的螳螂呢？”
　　欧阳上智淡淡道：“你若要继续纠缠这个问题，那么喝完这杯茶你便可以离开了。”
　　谈无欲哼了一声：“当年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作为交换，这次你要保住我的性命。”
　　“有何不可呢？”
　　天外方界被忘情一句话从暗处拖到了明里，如今无极殿掌管武林大权，无论是动真格还是面上功夫，他都必须站在天外方界的对立面，相对的，保下一个谈无欲不但能让他为自己所用对付素还真，更能彰显自己与天外方界对立的决心。
　　天外方界，不死魔僧质问白云骄霜：“你不是说谈无欲死了吗？那他怎么会突然活过来，还有你说会让天子出来主持，可天子人呢？！”
　　白云骄霜刚要搪塞，一道清远诗号忽然传来：“书剑同修百十年，非非是是千万千，日移月换孤星在，人间随处一片天。”
　　不死魔僧一愣而后惊喜道：“是天子！”
　　无忌天子点了点头，而后望向首位上的白云骄霜，质问道：“我自当年八阵滩假死便在追寻凶手谈无欲踪迹，多年来未曾回转方界，敢问那位只与你交流的天子又是何人呢？”
　　在承认然后舍弃天外方界布置和继续跟无忌天子周旋两个选择中权衡，白云骄霜心下急转，而后忙告罪道：“天子赎罪，让人冒充您实在是万不得以。”
　　明知他在说谎，无忌天子还是应道：“哦？理由呢？”
　　“若是叫众人以为天子已死，天外方界岂不要乱成一盘散沙，到时所有的苦心经营都将付之流水。叫人冒充，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天子回来，能还您一个完整的天外方界。”
　　“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你了？”
　　“不敢。”
　　“罢了，此事便算过去了。那么下一件，为何要针对中原武林？”
　　白云骄霜尚未言语，却是不死魔僧替他解了围：“这有什么不能针对的，就中原武林那些蠢蛋，哈哈哈哈，都不够我拨骨的！”
　　无忌天子沉了声：“若你们还认我这个天子，从今后就不准再针对中原武林，天外方界还是那个与世无争的所在。”
　　就连方界老童也开了口：“天子不妥，杀人人杀，如今是中原武林不与我们干休，难道我们还要坐以待毙吗？”
　　白云骄霜适时道：“是啊，天子你长期在外不明方界情形，如今天外方界与中原武林势同水火，战与不战已非人力可以决定。”
　　无忌天子长叹了一声，消极道：“罢了，你们爱如何便如何吧，我不管了。”
　　他心道：“该阻止我也阻止了，你们要被素还真针对我也管不了。”
　　无忌天子忽然来又忽然走，仿佛他的到来就是为了证实这么多年白云骄霜都是在假借名义发号施令，证明完了，他就再一次功成身退。可如今，万事既定，方界已是抽身不能。
　　不死魔僧跟方界老童面面相觑，白云骄霜心思流转，主动赔罪：“未曾告知天子失踪，是我的过错，从今后，天外方界诸事我不再过问。”
　　方界老童慌忙道：“万万不可，中原武林虎视眈眈，天子不管，若没有你筹谋，方界该如何是好？”
　　这一次，就连不死魔僧也没有跟他唱反调，毕竟跟着白云骄霜还能搞事，跟着天子那简直是要修佛了。
　　白云骄霜勉强道：“如此，好吧。”
　　无忌天子回到中原第一件事就是找寻千山樵老汇报天外方界之画。
　　千山樵老沉吟：“白云骄霜野心已显，有欧阳上智在明，我也可专心周旋魔魁复生一事。”
　　“可需要我帮忙？”
　　千山樵老看着他：“无忌，退隐去吧。”
　　无忌天子这几次的选择都是帮他，让他无法看着他落入死劫而不开口。
　　无忌天子愣了愣，他想起了谈无欲也这样说过，于是他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千山樵老笑道：“哈，谈无欲啊！”
　　他没想到他还要几番权衡的东西，在谈无欲那里居然如此轻易的说出了口，这是不是说明他可以开始相信谈无欲了，是不是日月同天诛尽妖邪的一天又可以期待了？
　　见无忌天子要走，千山樵老难得好心提醒：“若要退隐，便和愁月仙子一同，什么江湖事也不要管。”
　　“我知道了。”
　　无忌天子一走，百里抱信从不远处走了出来：“我以为你会用无忌天子死劫继续试探鸠组织。”
　　“鸠当年会救你，如今却不一定会救无忌了。”
　　百里抱信不解：“为什么？”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回来呢？”
　　“鸠的人好像换了据点，他们已几乎不在天地门碰头了。”
　　“这就是我猜测他们不一定会救无忌的原因，因为我猜他们的主导者换人了。”
　　百里抱信吃惊道：“你如何知道？”
　　千山樵老道：“本来只是十之一二的猜测，如今已有四分把握。唉，失踪的人回转总不会是巧合啊。”再有将天地门留给百里抱信和司徒守义一事，分明就是在跟他素还真划清界线，但在划线同时，却又告诉他立场。若立场相对，大可将人送回而不是留下据点。
　　道境无生谷，风采铃摇头道：“你们把百里抱信和司徒守义丢在天地门，自己人全部回来，摆明了就是在告诉素还真组织有变，恐怕此时他已经把目光落在道长身上了。”
　　崎路人无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鹤轻尘他就是不肯带那两个人，说是自己给自己安插眼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风采铃道：“说起来道长去哪里了？”
　　崎路人黑线道：“他说他要给鸠的娘子军添砖加瓦。”鹤轻尘说的时候还是一张冷脸一本正经，最让崎路人无语的，就是他总是用那种毫无情绪的声音讲冷笑话。
　　平等坡上，晏定邦正在给一位农妇看病，农妇感恩戴德：“多谢晏大夫，多谢多谢！”
　　晏定邦温和地扶住将要下跪的妇人，摇头道：“份所该为，不必在意。”
　　恰此时，鹤轻尘走了过来。
　　看着面前一袭粉衫看着就像女子之人，晏定邦开口却是问道：“这位公子，来此寻吾何事？”
　　“我可助你达成心中所想。”
　　晏定邦笑道：“我所想不过治病救人，如今所为已是达成所愿。”
　　“医者欲救一人还是天下人？”
　　晏定邦定定地望着他：“医者浅薄，只一双手，能救的也不过是所及之人。”
　　“如我所见，医者眼中却是天下人。”
　　见来人所知远超预计，晏定邦向院公使了个眼色，院公忙将其他前来看病的村民引走：“天晚了，为免夜路，各位明日再来吧！”
　　落日余晖中，晏定邦答道：“悬壶济世，固所愿也。”
　　“若有一世，举世将倾，生灵涂炭，医者可愿施以妙手？”
　　“如今的江湖不已是如此？”
　　“江湖纷乱，所及有限，灾殃降世，方是天下之劫。”
　　“你在劝我？”
　　“不，我将助你，助你一观心中所想成真的模样，再助你从激流里安身而退，换你助天下人渡过灾殃。”
　　“会有那一日吗？”
　　“会。”
　　“你要如何助我？”
　　“等待天时到来，你会明白。”
　　留下一句谶言，鹤轻尘转身离开了。
　　晏定邦问送走村民回转的院公或者更似自问：“天下非江湖么？”
　　院公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主人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晏定邦没有说话，她在想鹤轻尘说的激流而退，是她的天下大同出了什么过错？亦或者，是她行错？
　　晏定邦不解，但莫名的，她已信了鹤轻尘说的话。但无论未来如何，她总要亲眼见到才算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