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未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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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嵎皇城的某一座府邸，久不现红尘的谈无欲与无忌天子两人躺在庭院中的躺椅里，一边观星，一边喝茶聊天。
“师弟，天时已至，你还不离开吗？”
“师兄，你的天时也到了。”
“呵，为人作嫁，不应也罢。”
“这，那我也不离开。”
“嘁，随便你。”
又一次赶人失败，谈无欲倒也无所谓，反正他要做什么无忌天子也干涉不了，最多唠叨几句，除了烦了一些，也没什么别的影响。
看着自家摇扇观星一派悠闲的师兄，无忌天子内心复杂。
自八阵滩二人双双诈死已过十年。这十年，他一直想要搞明白谈无欲所谋究竟为何，但跟着他一路辗转，从大漠走到雪原，又从海岛走到北域，直到两年前在北域定居，若不是当年谈无欲那一番“素还真也比不了”的壮语豪言，他都几乎要以为谈无欲当年诈死根本就是为了退隐了。
这十年，谈无欲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到处交朋友和听故事，武功倒是没有荒废，可日子却过得甚是平静。
无忌天子觉得，如果非要强牵出什么阴谋诡计，那只能是北辰皇朝了，可谈无欲分明又拒绝了皇朝的招揽，这让他实在想不通。
就在这时，一只飞鸽落在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小几上。
二人同时探手，却是谈无欲抢先一步。
悻悻然缩回了手，无忌天子认真打量着谈无欲神色。
谈无欲的嘴角勾了一下，然后将信放在了小几上，哼了一声道：“想看就看吧。”
信上只有寥寥几笔：
“已归，勿念。”
无寒暄，无落款，可见只有寄信人和收信人之间的熟稔。
站起身，谈无欲道：“我回中原一趟。”
“可……”
“哼，不过是区区天命，谈无欲想改又何难？”
“我随你一同回去。”
背对着他，谈无欲敛下眼底复杂：“随便你。”
刚刚从鹤轻尘给的小册子里得知无忌天子想利用他诈死，还会在未来害他失忆，害他失去武功的时候，谈无欲对无忌天子是非常失望且厌恶的，加上后来他非跟着自己一起诈死，还怎么甩都甩不掉，谈无欲对他的观感已经跌到了谷底。可后来一起经历过的事越来越多，相处越来越多，那些负面的情绪便渐渐淡去了。
如今，他却从天象里看见了他的死劫。
有些猝不及防，还有些茫然若失。
“回去了自己保重，若有事我可不会救你。”
夜风将走远的人的话送了过来，无忌天子愣了愣：“啊，多谢师兄提醒。”
日月星三才子，星的能为却被日和月远远甩在后面。无忌天子知道素还真会让自己一直盯着谈无欲是因为他对谈无欲还有期望，可对他，却是从未指望。
无忌天子默默收拾起了庭院，这些年，他倒是把当年欠谈无欲的都还给他了。中原天地门修仙台，化名骨董的司徒守义茫茫然睁开了眼睛，他记得在自己倒下以前好像见到了传言中已经死去的百里抱信，可还没等他问出什么就被百里抱信刺了一剑，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再睁开眼，就看到黑黢黢的顶还有站在他旁边的陌生人。
“你……你是谁？”
凌绝顶有些头疼的用折扇撑了撑额头，就在之前没多久，他才为了阻止鹤轻尘把司徒守义假鬼变真鬼和他动过手。
“鸠，你应该听过？”
“那我……”
“你还活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
褪下伪装，换回女装的百里抱信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将他拉起，而后道：“我来解释吧。”
凌绝顶点了点头：“你们慢聊，我也去找人叙旧。”
百里抱信点点头：“好。”
坐起身，捧着百里抱信递给他的茶，司徒守义还有些缓不过神来：“百里抱信？真正是你，好久不见你这般模样了。”
“嗯。”
“可你不是已经？”
“是素还真的布局，他想让我假死打入鸠内部。”
“可是为什么……等等，是合修会？鸠组织属于合修会？”
百里抱信死在合修会门外的事司徒守义当然知道，可他没有想到传闻中鬼魅一般的鸠组织居然属于合修会。
摇了摇头，百里抱信道：“确切说是合修会内有鸠组织的人，鸠组织，并没有世人以为的那么强大。”
“可死在鸠组织手里的太多了。”
百里抱信无奈一笑：“你可知道这十年，鸠组织根本未杀一人？”
“怎么会？”
“鸠的卡片，仿制起来太简单了。”
“那为什么鸠组织从来不解释？”
这个问题另一个房间里的人也正好聊到。
“你可知这十年已有多少人死在鸠组织手上？最少千人。”凌绝顶的语气有些复杂。
这样的结果是他从未预料的，等他发现问题的时候，却已无能为力。
一封不难伪造的信，一个绝不会拆穿的背锅对象，等同于给了杀人者一把打开心底恶念的钥匙，也给了一些阴谋家党同伐异的借口——天命已尽。
轻飘飘的四个字，等同于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鹤轻尘摇了摇头：“不对。没有鸠作为借口还有其他，人要杀人最不缺的就是借口。”
“就算如此，可当年你分明答应了不以杀人为手段，结果一转头你便杀了竹魂。当年我曾猜测是阴魂性格受到那一位影响，可后来我们收到了谈无欲送来的名册。”
名册里记下了未来鹤轻尘所知的会死去的人的名单，这说明他根本没想过放弃最初的打算。
抿了抿嘴，鹤轻尘并不太想解释。
凌绝顶却替他解释了竹魂之死：“尘界九龙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尘界九龙只要一死，魂魄就会回到《九龙菩提经》，所以你故意当着一刀启程的面杀了竹魂，目的就是要证明被你所杀的人，魂魄不会回到《九龙菩提经》，这样你反而能留下其他九龙性命，比如同在杀人预告上的龙末九。”
“嗯？龙末九又出现了？”
“是，为了不惹麻烦他改换了容貌，可惜还是被血道天宫的人发现了，这件事还是因为我附身在鬼王棺体内知道的。”
“他死了。”
“嗯，被血道天宫所杀。因潇湘子提到我才知道他是龙末九，和他一起被杀的还有他的妻子，看起来似乎是神鱼一族。”苦笑了一声，凌绝顶接着道：“这件事血道天宫并未张扬，保证鸠不失手已经成了很多人的默契。”
鹤轻尘低头思索了一会，他不知道心弦为什么还能提前长大又怎么会跟龙末九从灭境跑来苦境，也许是天道拨乱反正也许是什么别的原因，各人际遇，与他无涉。
“当年是我想当然了，因为觉得竹魂不会想要魂魄被拘，因为想让竹魂加入鸠，加上他是一刀启程下一个目标，所以我选择了他。”
“可他不肯跟你回来。”
“嗯。至于杀人理由，就算卧底，也要有可以用来卧底的人吧。”
“可以假死的。”
鹤轻尘用一种看神奇物种的眼神看着他，可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铺直叙：“所以你就让合修会跟素还真配合？”而且，十年，十年他们就弄出来这么个摊子。
凌绝顶有些心虚：“合修会配合的人是我自己，咳，至于素还真，那是意外。”
作假的尸体很容易便能叫人看出不对，除了像谈无欲无忌天子那种真有本事的，其他的如果没人配合根本不可能成功。
“嗯，让你千方百计护着的意外。”
此时凌绝顶哪里还不明白，鹤轻尘要杀司徒守义分明是假，套他立场才是真。
“又不是真的要当反派，有人合作，便宜行事嘛。”
“……”
这些人一个赛一个的正道栋梁，他就不该指望。
“我想主导魔魁复活。”
凌绝顶：“……”能不能不要活得这么像反派？！
“所以，是素还真配合你，让我‘死’的。可素还真怎么知道鸠可信？”另一边，司徒守义问百里抱信。
“他不知道，所以我‘死’在了合修会，这是试探。”
“他还真敢试。”
“因为他是素还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魄力的人。”
司徒守义苦笑：“你还是这么欣赏他。”
偏过头，百里抱信道：“只是欣赏罢了。”
有些感情注定没有结果，这件事她早已明白。
“哎。”
司徒守义叹了一声，感情的事，旁人说什么也没有用处。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未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