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命为恶》千千石楠树

44、久重逢

　　“这，同为正道中人，忘情你可要想清楚啊！”不颠劝道。

　　淡淡看了他一眼，鹤轻尘道：“如此成名的好机会，我为什么要放过？”

　　“这位道长讲得对啊，这么好的机会，干嘛要放过？而且是剑君向他挑战咧，不应战岂不是很漏气？”千山樵老应和道。

　　他一开口，忘年立马拆台：“贤弟你怎么能这样讲？英雄战场上可都是生死之战，你这是希望剑君或者忘情死吗？要知道他们两位可都是正道栋梁，死了谁对江湖来说都是损失啊！要我说，剑君会向忘情挑战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他是不得不为，忘情却可以选择拒不应战。”

　　“不应战等着被英雄战场的人追杀吗？”千山樵老反问道。

　　忘年道：“耶，此言差矣，以忘情的能为，英雄战场的追杀有何惧哉？”

　　不颠连声附和：“对啦，对啦，不怕英雄战场不是更出名？一页书啊，你也讲句话嘛。”

　　一页书“嗯”了一声，而后道：“随他去吧。”

　　鹤轻尘很给面子的应了一声：“嗯。既要应战，我也该回去做个准备。”

　　“啊？”没想到他应战的态度这样认真，想到剑君将要面临的下场，不颠绝望地叫出声来。

　　该说的已经说完，鹤轻尘告辞离开，忘年跟千山樵老追在他的身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听着鹤轻尘的来历，可惜，面对他们二人，鹤轻尘的回答只有简单的“是，不是，嗯，哦”之类的词语，那态度，拒绝之意已是明显。

　　就在阳魂被忘年跟千山樵老缠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阴魂站到了尘缘居的前面。

　　素续缘不在。

　　竹筛子整齐地码在架子上，里头晒着各式各样的药草，药草的香味盈满小院。院子里早年种下的向日葵都开了花，花朵随着太阳光旋转着脑袋，此时正对着阴魂方向，随着风微微点起了头，如同正在迎接远道而来的旅人。

　　小院的格局变了，就连四周山脉的走向都略有变化，至少在十年前，这里绝对晒不到这样好的太阳。

　　有人改了这里的风水，让这里变得更适合居住。至于这个“有人”是谁，除了素还真不作他想。看来，这十年他已学会如何做一个父亲。

　　“啪嗒……”是篮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原本摆放整齐菜叶子散落了一地。望着眼前熟悉的背影，素续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爹爹……”

　　回过头望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少年，鹤轻尘淡淡道：“我回来了。”

　　素续缘长大了。

　　他的模样与天下第一时候略有些不同，眉目更柔和，棱角也没那么鲜明。方巾包着头发，一身朴素的衣裳，肩上背着药箱，脚边落着一篮子菜，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大夫。

　　鹤轻尘点点头：“就这样退隐，很好。”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隔了这么多年，素续缘却仍能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欣喜读出关心。

　　猛地扑上去抱住了他，素续缘止不住眼泪：“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微一愣神，鹤轻尘抬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嗯。”

　　就在这时候，为了借取无恶门的毒蒺藜，打探到真神仙住处的秦假仙业途灵一同来到。

　　“呃，老大诶，我们来的好像很不是时候，打扰人小年轻谈恋咯。”业途灵道。

　　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秦假仙道：“惦惦啦，正事要紧，等办完我们的事情，他们两个就是要床上打架我都没意见。”

　　听得他们的对话，鹤轻尘眉头微皱，然后拍了拍正自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素续缘：“秦假仙来了。”

　　忙擦了擦眼泪，素续缘转过头，神情微赧地看向秦假仙跟业途灵。

　　“啊？是你？你你你……她她她……你老爹知不知道？！”面对熟悉的漩涡眉，认出所谓“真神仙”是谁的秦假仙张大了嘴巴。一时间，对后辈感情生活的关心让他将所谓的正事远远抛在了脑后。

　　心情很好的素续缘突然就很想逗逗他了。

　　低着头，脸上的微赧变成了情窦初开的害羞，素续缘欲言又止道：“我们……爹亲……那个……”

　　“所以素还真他不知道？啊！孩子长大了，都会瞒着他爹谈恋爱了。”

　　听到素续缘支支吾吾故意误导的回答的秦假仙张着嘴，瞪着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见自家大仔这么漏气，业途灵晃了晃脑袋，昂首阔步来到了鹤轻尘面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跟素续缘认识多久了？你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前两个问题还算正经，到了第三个问题那简直就是在找打。

　　秦假仙猛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你在胡说八道些啥？！续缘他是这种人吗？”

　　强忍着笑，素续缘把头低得更低：“其实这里确实是我们两个的家。”

　　“啥？！”秦假仙仰倒。这还是他知道的那个素续缘吗？真的没有被金小开附身？！

　　“大仔，别激动，圣人不是说过吗，饮食男女，人之所大欲也。”

　　“你娘卡好，他是素续缘咧，素还真的儿子咧！这种没名没分的同居行为是他该做的事吗？！”

　　素续缘拉住秦假仙：“好了，秦假仙你别打业途灵了。那什么，我与他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偶尔皮一下没关系，皮过头可就不好了。

　　“那是啥关系？”秦假仙停了手。

　　突然卡壳，素续缘扭头看向鹤轻尘。

　　鹤轻尘开口替他解了围：“我名鹤轻尘，是续缘的长辈。”

　　“鹤轻尘？”秦假仙喃喃道：“好像在哪里有听到过。”

　　怕他真的想到些什么，素续缘打断他道：“秦假仙，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哦，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事情是这样的啦……”

　　原来，因慕容婵之死，乱世狂刀在英雄战场约战金小开，金小开死于乱世狂刀之手，无主的无极殿必将迎来它新的主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玉天玑。

　　秦假仙想做的，就是在殿主宝座上下毒，让玉天玑尝一尝大喜变大悲的滋味。

　　“为此，我们找到了无恶门，无恶门的人讲，一个叫真神仙的大夫不让他们再用毒蒺藜害人，让我找真神仙给他们解除约束，只是没想到，这个真神仙会是你。”

　　“嗯……如此，解药拿去给无恶门的人吧，看到解药，他们就就明白约束解除了。”

　　“诶！好勒！玉天玑，这下看你怎么死。”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从秦假仙的手里把解药拿了去。

　　直到解药离手半天，将要走出院门的秦假仙这才反应过来：“诶？解药呢？”

　　素续缘不解地望着鹤轻尘。

　　鹤轻尘道：“秦假仙，你不能去。”

　　也没有急着生气，转了转眼珠，秦假仙问道：“为什么？”

　　“续缘已经退隐。”鹤轻尘回答道。

　　“这……”看了看他手里的药包，秦假仙咬了咬牙：“你说得对。”

　　虽然说机会难得，可玉天玑什么时候都可以杀，但如果因为这样把素续缘卷入危险，他秦假仙负不起这个责。

　　“……”看着鹤轻尘，素续缘欲言又止，他很想说帮助秦假仙是他自愿，就算会有危险他也不惧，可在面对鹤轻尘的时候，这些话他却说不出来。

　　见此情形，秦假仙反而安慰起素续缘来：“安啦安啦，这计划也未必会成功。”

　　“确实不会成功。”鹤轻尘道。

　　“嗯？”

　　对于他笃定的态度，众人都是一愣。

　　不想因自己的所为让素续缘难做，鹤轻尘难得解释道：“因雪鸦之死，玉天玑命星尚在中天。”

　　“哇，会看天象，不简单喔！”上下打量着他，秦假仙突然记起了鹤轻尘是谁。

　　那个一人接下五个大角极招还能当着所有人面杀死钗头凤的人！

　　还有，这个名字跟素续缘另一位干爹道灵似乎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等等，那时候好像是说道灵跟鹤轻尘是一对夫妻吧？所以，他是素续缘干娘咯？

　　不过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可惜时间过太久，道灵又失踪了，到底哪里不简单，秦假仙也记不起来了。

　　“好了，秦假仙，既然现在杀不了玉天玑，你们也不要做无谓的事，给自己惹来麻烦。”不想鹤轻尘被秦假仙注意，素续缘往他们中间一站，挡住了秦假仙肆意打量的目光。

　　“好啦，好啦，你们安心退隐，我老秦才没有那么不识趣。”秦假仙嘴上说得漂亮，心里却已打定主意要把鹤轻尘的事说给素还真听。

　　虽然素续缘讲这里是他两的家，秦假仙却觉得，鹤轻尘应该不是住这里的。

　　他们之前的那个拥抱，现在想来，分明是久别重逢。

　　带着满肚子的算计，秦假仙离开了。

　　被秦假仙跟业途灵打过岔之后，那突然见面的热情消退了一些，剩下的，则是对自己这么大了还扑人怀里哭的行为的赧然。

　　就在这时候，鹤轻尘突然伸出手抱了抱他。

　　素续缘疑问抬头：“爹爹？”

　　“嗯，行随心动，是本真。”

　　“嗯！”

　　事情想做就做了，人之天性，不必因此而羞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