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命为恶》千千石楠树

36、先告状

　　鹤轻尘是怎么进七彩云天的？

　　——打进去的。

　　“我来带走素续缘。”鹤轻尘的开场白，注定了他得不到七彩云天欢迎。

　　“嗯？施主，此地不是你闹事之地。”

　　“让开。”说着这话的鹤轻尘长剑已然入手。只那粉色细剑和他这魁梧的身材怎么看怎么违和。

　　“恕难从命。”僧人喊了一声佛号，然后，是毫不退让的战意。

　　战，是以一敌众的豪气凌天。

　　战，是罗汉棍阵的庄严法相。

　　越战，七彩云天的僧人越心惊。道灵的恢复能力太强，强得也不似正常人。棍棒临身，却像是打在铜墙铁壁之上，甚至，那一招一势还会反弹到自己身上。柔，打不动；钢，克不了。这人……

　　终于，山门外的动静惊动了三位大如。

　　天象大如和人海大如最先赶到，然后才是姗姗来迟面带懊恼的地藏大如。他差点就要拿到九龙菩提经了，只这动静太大，让他不得不放弃面前的大好机会。

　　“心存恶念，万事非；佛入无形，渡有形。”

　　“直躬不畏人忌，无恶不惧人毁。”

　　“天地正气流古今，娑婆世界乾坤行；一生一灭自然生，一善一恶分判明；自性本体轮回转，一性圆明回天生。”

　　诗号落地，三圣佛落地，然后是——三才阵法合招的强势围困。

　　天象大如道：“施主，请回吧。”

　　并未急着破阵，鹤轻尘问道：“续缘在哪里？”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出来。

　　“嗯？”天象大如也觉得有些奇怪，他看了身后跟着的僧人一眼，僧人忙道：“主持他正在藏经阁钻研佛法，有两位师叔和他一起，想来是师叔们太严厉了。”

　　对于僧人的这番说辞，鹤轻尘不以为然，却也并未拆穿：“让我进去，我陪他，不闹事。”

　　“这……”天象大如有些为难，道灵的要求并不过分，只他说这话是在闹出这么大动静以后，若是就这么让他进去了，众位僧人恐怕不服。

　　“你们困不住我，我也并未伤人。”鹤轻尘看着天象大如道。他确实没有伤人，剑虽在手，却是只守不攻，之所以能闯进去，靠得完全是圣魔元胎的绝对防御。

　　见天象大如心神再松就要答应，地藏大如连忙抢在他前头反对道：“此人恶劣，全不将七彩云天放在眼内，若我等就此妥协，这让世人如何看圣佛岩？”道灵武力之强，是他平生仅见，若让一个这样的人物守在素续缘身边，他的计划还要怎样进行？

　　“是你们抢人儿子在先。”

　　鹤轻尘说得认真，众人却是哭笑不得。为了儿子闹事还真不是不能理解，可，那是人孩子和孩子的亲生父亲都同意了的呀，他们怎么就抢人儿子了？

　　“这，主持他是自愿留下的……”天象大如好声道：“施主，如此，你可肯离开？”

　　“是啊，是啊，素还真也同意了啊。”一个僧人补充道。

　　神色一正，道灵道：“他说的不算。”

　　重点又回到了道灵的蛮不讲理上，他就是咬定了没有经他同意就是抢是他儿子，让七彩云天要么把续缘还给他，要么让他进去陪着他。

　　天象大如好言相劝：“我等都很敬重主持，他在这里生活一切安好，施主请放心。”

　　见这些和尚并不准备放自己进去，往那里一杵，闭上眼睛，鹤轻尘也懒得说话了。

　　人兵我兵，人礼我礼。道灵不动了，七彩云天的僧人们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受了地藏大如指示拖住素续缘的两位师叔终于架不住素续缘的吵闹，跟着他一同走了出来。

　　见到鹤轻尘，素续缘立马扑了上去：“爹爹！”

　　见素续缘脑袋上的两个小包子还很安好，鹤轻尘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头：“过得可好？”

　　点了点头，素续缘道：“就是吃的有点不习惯，其他都挺好的。爹爹你怎么会来？你是来陪续缘的吗？”

　　鹤轻尘点了点头。

　　拉着鹤轻尘的袖子，却发现上面好几道口子的素续缘当即紧张了神色：“爹爹，你受伤了吗？”说着一脸戒备地拦在了鹤轻尘前面，他已看到了众僧手上的棍子，也察觉到了双方的对峙关系。

　　“各位大如，续缘不许你们欺负爹爹啦！”

　　一句话说的人百般委屈，听的人亦是百般委屈。他们什么时候欺负道灵了？是道灵一上门就要人，一要人就动手的好吗？

　　“是你爹他不讲道理先动的手啦。”一个小和尚忍不住说出真相。

　　“爹爹武功那么高，他动手的话怎么会是他自己受伤，小和尚不能骗人。”素续缘理直气壮。

　　小和尚，小和尚差点气哭。

　　已经明白这是素续缘想要留下道灵故意胡搅蛮缠，一早就想顺水推舟的天象大如不动声色道：“我们确实没有伤他，此事便请他自己入内与住持细说吧。”

　　“不能让他进入……”

　　地藏大如的话还没说话，就被素续缘打断：“好啊好啊，爹爹，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续缘好久没见到你了，可想你了！”

　　说着，素续缘已经拉着人跑进去了。

　　见地藏大如依旧面有不虞，天象大如道：“就让他在这里呆上一阵吧，不然住持是不会甘心的。”

　　今日种种，人海大如未置一言，倒是地藏大如眼中戾色让他看在了眼内。

　　修仙台，得到竹魂被杀，龙末九失踪消息的凌绝顶沉了脸色，崎路人与枯叶面面相觑，青阳子也变得焦躁了起来。

　　崎路人问道：“这是怎样一回事？”

　　消息是枯叶带回来的，枯叶摇了摇头，消息是从秦假仙那里得到的，具体的还是要问鹤轻尘本人。

　　“好友。”青阳子突然开口：“我不知道九龙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但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嗯？”凌绝顶应了一声，而后灵光一闪，似是抓住了什么。

　　“尘界九龙事关无敌战龙，而无敌战龙，是我早年创建合修会时就已留下的计划。”想拉人合作，青阳子自是要释出诚意。

　　“那是什么样的计划？”凌绝顶问。

　　那是一个想要让道教凌驾在三教之上的计划——无敌战龙。

　　而尘界九龙的龙魂，正是无敌战龙的驱动能源。

　　“之前杀死尘界九龙的一刀起程应该是合修会的人，他们应该是还在收集龙魂，制作无敌战龙。可后面这个组织……”青阳子犹豫了一会，然后道：“恐怕合修会的计划是被人知道了。好友，我想请是帮忙，将我从龙脑中放出。”

　　关于青阳子是合修会创者的事，凌绝顶早已知情，他也想过就此混入合修会，借合修会的势力拨弄乾坤。

　　在青阳子口中，合修会是一个统合三教长处，吸纳不以门第为界限之人的组织，只是现在，得知了尘界九龙之详细，倒是让凌绝顶生出了不同观感。

　　合修会真的是一个可与共行的组织？

　　“好友，你在犹豫什么？与我同行难道会比不上跟着鬼王棺这个邪魔外道？”青阳子不以为然。

　　他说得好有道理，在场几人都不知要如何反驳。

　　反正，这跟他们原计划也是一样。

　　凌绝顶道：“好。”

　　枯叶一剑破开龙脑，青阳子叫了声好，而后，一个从头发到衣服都是红白相间的人，摇着道扇，自龙脑破开处缓缓走来。

　　“万里黄沙不见僧，狂风暴雨掩儒生。三教原本道为首，焉能平坐共齐名。”

　　崎路人意味不明地看了凌绝顶一眼，凌绝顶摸了摸鼻子，握着扇子迎了上去：“恭喜。”看来以后，在合修会与正道之间，他有得周旋了。

　　“多谢。”青阳子对着三人一礼，而后就是毫不掩饰的求贤若渴的拉拢：“诸位可愿与我一同前往合修会？”

　　闲闲坐着，崎路人道：“我要闭关，枯叶还有别人事要做，有凌绝顶一个绝对能顶得上你合修会的千军万马，青阳子你可不要太贪心。”

　　青阳子大笑道：“好友之能，吾心知之。”

　　“如此，请吧。”

　　凌绝顶一走，崎路人闭上了眼睛专心打坐，枯叶则坐在一旁替他护起了法。

　　有很多事，崎路人都想亲自去做。

　　道境，无生谷，抚摸着手中的医书，风采铃内心似甜又苦。

　　几日前，素还真来过一趟。

　　他说他是来问孤愁先生殁神之事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无生谷门口，既然来了，也不好不打个招呼，这才把他叫了出来。

　　“道长，再次叨扰，素某非是有意。”

　　“你……”

　　“道长不必说，素某知道自己让你为难了，所以特地备了些薄礼向你赔罪。”

　　“这……”

　　素还真的话让风采铃红了眼睛，哪有人不是有意前来还会备着礼物的？这个人，分明也是想着自己，念着自己的。

　　一方手帕递到了眼前，风采铃低着头，她不敢看素还真的眼睛，不敢看他的脸，她怕自己一看他，就会忍不住想要向他倾诉，忍不住想要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多想他。

　　“上次来，素某闻到道长身上有股药味，想来也是与我那儿子一般，对医术生了兴趣……”说着，素还真递过了一本书：“此书我儿亦在学，此为拓本，内容却与正本相同。”

　　“《神农医谱》？”风采铃扮作的道长笑了起来：“你真的不是在推销自己的书？”

　　“耶？此事心照不宣，道长又何必拆穿呢？”

　　“多谢你，还有，顾好小公子。”

　　“我会，你且安心。”

　　“嗯。”

　　匆匆一面，匆匆又别。只余风依旧，音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