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素与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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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体超空仪虽然失效，秦假仙却不会坐以待毙。
闭上眼睛，无视重重迷雾，秦假仙凭感觉瞎走，心里面不停祈祷：“阿妹喂，可一定要走出去啊。”
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雾中，秦假仙又忍不住喃喃自语：“不过这么神奇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宝物呢？”
在他身侧不远处从另一条正确的路回转无生谷的凌绝顶：“……”秦假仙是怎么跑这里来的？而且看样子他这乱转悠还真要转悠对了地方？
一时候，凌绝顶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自己不能放任秦假仙继续这么走下去。
无生谷里那几个，好像不论他见到哪个都能换得一声尖叫，然后把人吓晕。
现下，最好的办法是自己现身把人领走，至于凌绝顶的名字那是万不能叫他知道的，秦假仙那张嘴，传播力可是一等一的。
好在无生谷地气特殊，他要现身并不困难。
“秦假仙。”
“谁？！是人是鬼？你怎么知道你秦爷爷我的名字。”秦假仙吓了一跳。
凌绝顶在他五步外的地方停住脚步，然后道：“我带你离开这里。”
迷雾之中，现出一挺拔背影，锦衣玉带，身上坠着的珠玉翠绿又有光泽。
秦假仙看得眼馋，可他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说可以带他出去，只怕就是此地的主人了。能搞出这么一片让挪体超空仪都失灵的迷雾，不是大咖也是硬茬。
瞥了一眼身后的路，篱笆的轮廓若隐若现，秦假仙心下有些可惜，跟着凌绝顶的脚步却是不停。
“请问一下哦，这位大大大角色，你叫什么名？”
“重要吗？”
“当然重要，现在我们苦境正道领头人正在观道院跟那个孤愁先生会面，谈两境合作的事情。可我觉得你更厉害，孤愁先生肯定指挥不了你，那素还真不是跟他白谈了。”
心下感叹了一声秦假仙不愧是巧慧之星，凌绝顶笑道：“那这跟我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你会不会跟我去观道院？”
“不会。”
“那你会不会给我留下什么信物？”
“不会。”
“那你不告诉我名字，我怎么跟孤愁先生证明我见过你？”
“为什么要证明？”
“当然是拆穿他无法代表道境这件事啊！”
“他本来就代表不了。”
“哦？”
看在他这么卖力表演的份上，凌绝顶决定透露给他一点有用消息：“他非此地原住民。”
这件事，无生谷里的人都知道，因为鹤轻尘说过，真正的道境中人全部被封在了封印里。
话甫落，秦假仙便发现那个一直走在他五步之前的人不见了，不过观道院的影子他也看到了。
“素还真啊！”
“秦假仙你到哪里去了？那迷雾我与孤愁先生皆不得入。”素还真道。
拉住他的胳膊，秦假仙边走边道：“快别管那么多了，跟我一起找人啦！”
“找谁？”
“一个大咖哟，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名。”
见素还真依旧不肯跟他走，秦假仙只得把雾里遇到的事简要说了一遍，只略去了关于孤愁先生的那些。
“嗯？”沉吟一瞬，素还真对孤愁先生告了声罪：“劣者另有要事，不能陪先生继续了。”
孤愁先生笑呵呵道：“无妨无妨。”
如此大人物，不结识一番岂不可惜？而且，素还真有理由怀疑，风采铃就在这人手上。
第一，挪体超空仪带他们来了这里，虽然孤愁先生说是他让他们来的。
第二，此人识得秦假仙，对苦境正道隐有善意。
第三，风采铃不在苦境，应该也不在灭境，道境是最大的可能。
他们一走，孤愁先生便沉了脸色：“秦假仙不愧为素还真福将，又坏我好事。不过……那迷雾后面居然真有人居住么？变数啊。”
一入迷雾，刚刚还若隐若现的观道院便不见了踪影，秦假仙紧紧跟在素还真后头：“素还真啊，我怎么感觉这雾更浓了呢？”
“想来是那位主人不想你我打扰他之清静。”素还真一边回答，一边循着八卦方位，起于阴洛，落于上宫。
然，他之落足几变，迷雾亦是几变。
如果此时还不知道迷雾为主人操纵，那他也就不是素还真了。
“劣者清香白莲素还真，请见贵地主人。”
“离开。”答话之人声音清冷，语气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无生谷口，闻声而来的风采铃泪已止不住如泉涌。捂着嘴，她不敢开声，不能开声。
就在凌绝顶送完秦假仙回来的时候，鹤轻尘已经回来了。
他给风采铃带了两个消息。
一者，素续缘只余两个多月性命。
二者，他可以让他们见上一面，却也是最后一面。
乍悲乍喜，风采铃神色怔然间又闻素还真声音自迷雾中传来。风采铃没忍住向着声音源头奔去，却在看到鹤轻尘背影时候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不能见他。
身后，一人两魂跟了过来，谁都没有开口。
他们同样不能见他。
一声“离开”并没止住素还真脚步，鹤轻尘这方变阵，素还真那方面也掉转了方向。
迷雾之阵，可以阻人，然而此处无人敢来的原因，其实还是无生谷地气。
若非主人请入，鹤轻尘完全可以在一境之外杀人于转念之间。
是以五里迷雾，入之无生。
“再不走，我会杀你。”鹤轻尘道。
风采铃的心猛地揪住，另外一人两魂目光也齐刷刷的集中在他身上。
知他之言非是恐吓，素还真停下脚步，向着与他只余十步距离的鹤轻尘微微一揖，而后道：“素某为寻人而来。”迷雾重重，虽不见人，却可辩声断位。
听到这近在咫尺的声音，风采铃呼吸一窒，嘴却是紧紧的捂住。
“什么人？”
“知心人。”
四人中可称为他“知心人”的一个人二魂：“……”
从化体处已经知道素还真对风采铃感情的鹤轻尘不为所动：“即是知心人，有缘自会相见。即便是见不到了，也总会听到她的消息。”
越听越觉得不对的秦假仙转了转眼珠，识趣的保持了沉默。
“如此，多谢前辈了。”
“嗯。”
既言谢，谢的是他未否认人在此处，谢的，是他未以此作为要挟。
既然风采铃无虞，他也能暂且安心。虽然，以素还真性格而言，风采铃只有在自己势力保护范围内，才算真正无后顾之忧。可现在，他一不知此处主人身份能为，二是风采铃在对方手中他亦投鼠忌器。
“采铃，保重。”在心内默默对风采铃道了声保重，素还真转身离开。
秦假仙快步跟上。
在他们面前，迷雾自动分出通道，与此相对，在他们身后的雾气越来越浓。
风采铃努力睁大了眼睛，却也只来得及瞥见他衣服上的一角玄色，只一眼，就一眼。
面对哭成泪人的风采铃，无生谷内的几个大老爷们都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完全无动于衷的鹤轻尘一句话把她治好：“收拾收拾，见你儿子。”
抹了一把泪，风采铃重重点头：“好。”
苦境，一户随处可见的山野农家，鹤轻尘化体与素续缘联袂而来。
“大姐姐，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再见化体，素续缘一时开心忘我，对着他不停嘘寒问暖。
什么我之前心悸担心大姐姐出了事。
什么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回过家一次。
什么前辈不愧是前辈，他说我们有缘会再见，我们果然见面了。
如是这般，不见疲累。
“见你的母亲。”化体回答道。
刚刚还在为见到化体开心的素续缘，愣住了。
“我……”
一字开口，素续缘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问他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问她为什么抛弃自己？或者问问她，愿不愿意认自己？
“别想太多，事无定论，听她说吧。”将人送至门口，鹤轻尘离开了。
“好。”素续缘敲开了农舍的门。
这是素续缘第一次见到他的母亲，他原以为自己的母亲会像鹤轻尘那样，现在他才知道不是。
他的母亲太温柔，她对自己的爱更像是春雨，细细绵绵，却又无微不至。与她比起来，鹤轻尘对他的好反倒像是一个父亲角色。
这认知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是以哪怕正与风采铃相拥，素续缘也没忍住走了神。
风采铃何等敏感，将人微微推开，拉着他的手，风采铃问道：“续缘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他虽说没有，风采铃却还是想到了诞登挫骨的后遗症，见到已成青年模样的儿子，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续缘，母亲只希望你能平安长大。”
“那你为何要丢下我？”终于，素续缘还是把问题问了出来。
“我从来没有要丢下你，我只是护不住你。”
“那么素还真呢？他不是武林名人吗？!”
这才惊觉他对素还真的不满，风采铃一愣，而后道：“这世上最爱我们母子的人便是他了，他只是有太多的不得已。续缘，你可以试着去了解他，理解他，然后你一定会心疼他，仰慕他。”
“可他对你分明不闻不问，而且他连认我都不敢。”
“能让人一眼看破，他就不是素还真了。续缘，慢慢来吧，你在他身边的日子还很长，放下戒备，一点一点去了解他。”风采铃抱着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如待稚儿。
“那么你呢？你要我了解他，为什么你不跟我们在一起？有你在侧我不是更好了解吗？”
“我不能的，续缘。你只要相信，无论什么时候，母亲的心都与你们父子同在。”
素续缘不解，可关于这些，无论他怎么问，风采铃都不肯回答。
夜渐深，人已困。
哄着素续缘睡着以后，风采铃悄悄起身，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睡颜半晌，终是掩面忍泪，推门而去。
素续缘睁开了眼睛，他早已看出此处非是风采铃居所。她不说，他也假做不知。
如今她要走，他也依然只能假做不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素与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