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曙》misono初

61、Chapter 61

　　听说有患者来的时候，裴济正坐在桌子前面，十根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肝他的论文。

　　本来今天不是他在这里当班的，只是那位研究生师姐说什么今天要去约会，用一条巧克力就把他收买下来。不过顶层这里平时闲得要命，正好可以摆脱寝室一帮人在一起群魔乱舞，又不用早早去自习室和图书馆占座位。可以说，裴济巴不得有这么个地方给他写论文。

　　再说也不是谁都能在这里实习的，虽然说是附属医院，但是实习分配结果一出来，就先分了个三六九等，被安排在上面的都是成绩非常突出的那一类。

　　听说有患者的那一刻，裴济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喷出来。他用力敲下空格，合上屏幕，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出去接待病人

　　接待……真是个好词。

　　患者是一对美丽的双胞胎小姐姐，还跟着个看起来相当不好招惹的男人。那男人站在走廊里抽烟，裴济很想提醒他这里禁烟，想了想作罢。来之前导师就千叮万嘱，不要惹事，貌似能上来的都挺可怕的。

　　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裴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提醒了一句，“这位先生，这里禁烟。”

　　关谦微微一愣，挑眉看了裴济一眼，取下剩下的半截烟头丢在地上，碾灭了。

　　裴济莫名感到一丝僵硬，勉为其难地笑了笑，“感谢您的配合。”

　　说完，赶紧走进诊察室。

　　那个男人碾灭烟头的动作，感觉像是能把他在医院就碾灭了一样。

　　真希望没得罪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裴济暗暗祈祷。

　　诊察室里已经有医生问明了情况，裴济只是个和护士一起负责帮忙给小姐姐的腿拍片子的。片子出来一看，情况也没多严重，打个石膏固定一下就好，另外一个更简单，脚扭了，让老师傅给重新接了一下，涂上消炎镇痛的药，消肿就能下地。

　　以前总听说这里接待的病人都是特别严重的病情，结果自裴济来这里实习开始，遇到的第一例病人，竟然就是这种……这种门诊随处可见的病患。

　　这样也好，花不了多少时间，他可以窝回办公室继续敲论文。

　　等负责夏露的主治医师也离开了，夏霏总算找到机会和关谦说话。她坐在床前陪夏露，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站在走廊里的男人几眼。感觉关谦不像是一时半会儿就会走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把夏露的手塞回被子里，连蹦带跳半瘸半拐地走到门口，看着关谦，“那个……谢谢你……”

　　关谦靠在窗台上，目光落到夏霏脸上，没说话。

　　“……”夏霏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单口相声说多了也是会累的，何况眼前这男人的气场实在有点不怒自威，她连玩笑都不敢开，怎么把这话题继续下去。

　　“我……我和我的妹妹，现在身无分文，这里的医药费估计是付不起……”

　　夏霏悄悄别开目光，手心里莫名有汗，她紧张个球啊，明明自己面对谁都不会害怕的，这人真的是……太可怕了。而且，拜托你也说句话啊，就随便“嗯”一声也行啊。或者面部表情能不能再丰富一点。不要再皱眉了，会长皱纹的。

　　“呃……不遵守交通规则是我们不对，但是当时我也没办法……所以，能不能请你帮忙垫付一下医药费？”夏霏双手一合，“拜托了。我的父母已经欠了太多的债务，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样……欠你的钱我会打工还给你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能要很久……”

　　关谦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挑了下眉，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你，和你的妹妹，是抵债的吧？”

　　夏霏一愣，脸上一阵红白，咬牙辩解道：“那是违法的。我们既然跑了，就不会再回去。大不了……大不了离开垂云市，离开垂云郡，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关谦笑了一声，伸手摸进裤子一侧的口袋里，摸出半盒烟，刚拿出一根，想起来刚才裴济提醒过。顿了顿，把烟又塞回烟盒里，“怎么离开？”

　　夏霏皱着眉，刚想反驳这声质疑，突然意识到一个最严重的问题，没有钱。

　　没有钱，寸步难行。

　　不过夏霏很快发觉另外一个问题，眼前这男人问的问题分明就是在玩弄她。

　　她一时恼火，“你！你看不起谁呢？有钱了不起吗？谁知道哪天会不会作孽太多，遭到报应。”

　　“报应。”关谦把这两个字来回咀嚼了一遍，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烟，似乎有一丝无奈在他脸上闪过，转瞬间消失无踪。他转身离开，经过夏霏身边时，抬手揉了揉女孩子柔软的发顶。

　　“你……”夏霏下意识双手护住头顶，看着关谦离开的身影，“这人怎么回事……”

　　七点左右的时候裴济作为值班的，来查房。主治医生下午来过一次，裴济只是来看看情况，没意外的话，晚上那次查房就可以免了。

　　这里工作不忙，裴济就当锻炼身体出来溜达溜达。抱着病历本推开病房的门，问了一下基本情况，一边点头应着一边在病历本上记下。

　　“医生。”坐在一旁的夏霏忽然开口道。

　　“嗯，有什么事情吗？”裴济合上病历本，看向夏霏。

　　“这里的住院费很贵吧？”夏霏问道。

　　“嗯。”裴济点点头，不太理解夏霏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这层的病患哪有交医药费的，不都是欲曙那边自己统一负责吗。

　　“请问，具体有多少？”

　　“这个……”裴济迟疑道，“我也不清楚。”

　　“你不是医生吗？连住院费都不清楚吗？”

　　“……那个……”裴济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他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线思维完全没能抓到夏霏所问的事情的中心点，“这里不收住院费，所以我也不知道。”

　　夏霏也是一愣，“不收住院费？你们医院做慈善的吗？”

　　“不是，这里是内部病房，所有的医疗项目都是免费的。”裴济说。

　　夏霏眨眨眼睛，有点明白过来了，“这里是那种类似VIP的病房？”

　　“算是吧。”裴济说，不过不能完全算是，VIP也是要收费的，“是欲曙内部的VIP。”

　　夏霏垂下目光，眼珠一转，“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不客气。那，既然没什么问题，我就告辞了。”裴济说，指了指房间里的一扇门，“对了，您是在这里陪护的话，那边是秘书间，晚上可以休息。”

　　“谢谢，医生慢走。”

　　送走裴济，夏霏回到床前坐着。夏露一条腿被固定住不准乱动，她侧过头来看着夏霏，“霏霏？”

　　“没事的。”一听到夏露的声音，夏霏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来，“我只是扭到了，现在只是有点疼，我猜明天就能好了。”

　　“？”夏露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夏霏捏捏她的鼻子，“不要担心。要相信姐姐啊。”

　　就算只是早出生几分钟，这份责任，她也没准备推脱过。

　　送她们来的那个男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听裴济那么说，夏霏大约也能摸到一点线索了，起码也是个欲曙的高层了，不然她不会不认识。

　　在外面最活跃的是中层，底层和高层都是比较难见到的人。底层的不太可能直接把她们安排在这里。何况……夏霏难得皱眉，一回想起那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场，真是叫人有点微妙的心慌。

　　但是……又莫名觉得好像，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可怕的人……

　　不管怎么说，目前来看，就住在这里最安全。面子那种东西不值钱，能赖多久赖多久吧。

　　这一赖就是三个月。

　　期间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医生照例每天来查三次房，护士会将一日三餐送来。病房除了陪护的房间，还有独立卫浴。如果不是每天看到这些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夏霏都要怀疑自己是在住酒店了。

　　于是默默感叹一声真正的财大气粗。

　　那天将她们送过来的男人再没有来过，夏霏在心底偷偷猜了很久，也没能猜出对方的身份。她有问过医生和护士，结果大家都是一副不甚清楚的样子，好像也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时间一长，夏霏也渐渐不再猜测这件事。她开始考虑起了另外一件事。

　　等到夏露的胫骨彻底养好之后要怎么办。

　　现在她们是以“病人”的身份赖在人家医院里，不然的话，这种程度的骨折，正常点的医院当天估计就把她们赶回家去休养了。

　　医院的床位还是很紧张的。

　　于是，当主治医生一脸和蔼地宣布夏露可以下地走动的时候，夏霏难得愁了起来。

　　自从家庭巨变后，在这里的这三个月可以说是她所从未如此切身感受到的安稳，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情之后，对于安定就有了种奇异的敏感。

　　夏露的腿一好，她们就再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理由。就连主治医生都说了，“可以出院了。”

　　夏霏觉得自己应答得十分艰难。

　　离开这里到底意味着什么很难言明，也许苍穹的人还在四处寻找她们的下落，也许对方觉得不值得花费这么大力气已经放弃。但是，正如她自己所说，她身无分文，寸步难行，离开这里的第一天一定会挨饿。

　　可她也确实没办法再继续赖下去。

　　再怎么拉下脸面，也是有限度的。当所有能作为理由的理由都不复存在，那也只能先选择接受现实了。

　　她们来的时候就没经过住院手续的流程，走的时候自然也不用办理出院手续。需要收拾的东西约等于零，脱下一成不变的病号服，来时穿的那套衣服有些厚重，外面已经是春天，带着马上就要开始的，暑热的气息。

　　走出住院部的大门，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戴着副金边半框眼镜，看起来斯文温和，一脸笑容恰如天边初升朝阳，两相映衬，相得益彰。

　　夏霏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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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让我继续隔日更。
明日方舟真好玩，银老板真好看，银老板原来你变强的途径是脱♂衣啊【微笑】
这本快完结了，下本应该是开剑三相关的_(:з」∠)_虽然最近很咸鱼，但还是在赶存稿啊XD。纪念一下我勉勉强强的五年剑三，所以会赶在周年庆之前发文，感兴趣的可以戳专栏←花式骗人戳专栏系列……
话说回来，我也想做个人【什么鬼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没榜单还有小天使持续看到我，可能这就是猿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