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曙》misono初

47、Chapter 47

　　凌霄丢开抱枕，磨磨蹭蹭跟着容晔走到停车场，“我可先跟你说好啊，这件事要是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我就说是你出的馊主意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这不是跟来了吗？”容晔拉开前后车门，“进去。”

　　“我这分明是被强迫的！”嘴上这么说着，凌霄毫不犹豫一步跨进车内。

　　容晔坐在驾驶位，启动车子，看了一眼导航，“你那位老师，知道住在哪里吗？”

　　凌霄两手垫在脑后，对着车顶吹了声口哨，“很不巧，在二区隆江别苑。我非常真诚地提醒你最好还是换一辆其他牌号的，不然到时候被分家的什么人看到了传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流言蜚语我可不会负责任的。”

　　容晔扶着眼镜，笑了笑，“这不是很会享受生活吗？”

　　“你们学校开的价码那么高，再不享受享受等那老头子入土了留下来的纸片子还能给谁啊，难不成还存起来当遗产传承个千秋万代啊。”凌霄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会给什么所谓的后代留遗产的不是脑子被通了个窟窿倒进了一品托的一氧化二氢就是没长脑子吧，这世界这么好玩，有钱不花光了多可惜。”

　　“那等下记得给你的老师买些礼物。”容晔笑道，“你付钱。”

　　“不是这样的吧，晔！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人这么小气的。”

　　“你这话我都听了好几次了。”容晔说，“我也不知道哪里留给你我不小气的印象了。”

　　凌霄身子一斜，倒在后座上，“我活了二十多年总算亲眼见到什么叫做一毛不拔住在豪宅里喊穷的资本家了。整个垂云山都是你家后院，竟然连买几样小礼物都要我这个还不具备经济能力的学生负担，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铁石心肠厚颜无耻的人。”

　　容晔笑了笑，专心开车，没再搭理凌霄。

　　路过三区一家远近闻名的古董店时，容晔将车停在店外的停车位上。店里平时客人不多，进门就看见老板正拿着个什么小玩意儿一边敲敲打打一边和卖主讨价还价。

　　那老板瞅见容晔带着个一身娇气的小年轻进来，手上东西也没撒手，连忙对容晔打了声招呼。

　　“我随便看看，您先忙。”容晔一脸谦和，领着凌霄走进去，“看看，别乱动。”

　　话是这么说，老板哪有心情继续捣鼓他那小玩意儿，给那卖主使个眼色，另外约个时间，把人打发走了，赶紧走过来，“容先生今天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您有什么喜欢的，说一声，我这就让人给您送过去了。”

　　说着，眼神不停往凌霄身上飘。凌霄穿衣风格虽然不怎么周正，一股子没出校门的孩子气，但只看眉眼间那股目中无人的傲劲，在这种地方也毫不露怯，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

　　凌霄压根没在意那老板对自己的探询和打量，抬头瞄着架子上各种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抬手像挑衣服似的随便选了一个，用指节弹了弹，“这声音怎么听着好像我祖父那破房子厨房里放咸菜的缸。”

　　老板擦了一把汗，“这位，怎么称呼啊？”

　　凌霄撇撇嘴，没吭气，转身去捅咕另外一个瓶子了。

　　老板小心翼翼看向容晔。

　　“不用管他。”容晔笑道，往放书画的方向走去，“我打算挑一样礼物送人。对方是一名大学教授，主要负责法律方面的课程。礼物要以学生的名义送出去。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推荐一下？”

　　老板沉吟良久，余光瞥到凌霄还在四处乱转悠，估摸着就是容晔要买了东西拿去给这孩子当礼物送老师。他脑子转得飞快，赶紧把那些自带典故的古董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一拍掌，“正好，前几天刚……”

　　地面一阵剧烈摇晃，剩下的话陡然截断，老板扶着古董架，差点咬到舌头。

　　架子上古董左右乱晃打着架，刚平息不到一秒，更剧烈的晃动从脚下传来。

　　“咯楞”一声，只见一只花瓶转了一圈，滴溜溜顺着架子就往下滚。

　　老板也顾不上能不能站稳，手忙脚乱地去接那只花瓶，刚抱住，眼看着一整个架子上面的都要掉下来。老板只觉心头一震，整个人差点吓傻。

　　古董们在架子上滚了两圈，在接近边缘的时候却被什么拦住，没有掉下来。

　　脚下震动未停，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意思。容晔微皱着眉，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老板，“我出去看一下。”

　　“是、是……”老板连连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容先生，容……”

　　容晔人已经出去了。

　　凌霄跟着就跑出去，站在古董店门口，一副看热闹的架势。那老板见古董都没事，抱着怀里这只花瓶也走到门口，向外张望着。

　　平整的街道裂开，路面翻起，竖直着指向天空。两人战至一处，周围破坏殆尽，在一溜破损的门店的陪衬下，唯独这家古董店完好无损，安然无恙，稳如泰山。

　　容晔站在街道一侧，没有插手，掏出口袋里的终端拨通了郡卫队的号码。

　　凌霄凑过来，“垂云这边好像没见过这种能力的御者。”

　　“外来人士吗？”容晔说，终端那边已经接起，容晔简单说明了地点，挂断通话，“能查到吗？”

　　“怎么，又要动用本大爷这天才的头脑和折服众人的技术来查找情报吗？当然了，这种小事就用不着那么麻烦的方法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的御者但是我可以确定他们是为了那个‘言灵’来的。”

　　“言灵啊。”

　　“就是几天前一条关于大玄存在一名言灵的消息突然传开，估计现在整个大玄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昨天呢有所谓的消息灵通人士称言灵现在在垂云郡。”凌霄摆弄着终端，打开一个匿名网站，”这群人的动作真是令人超乎想象的快，这才一天不到就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先打起来了，这群缺乏礼貌的家伙来以前也不知道先带点礼物拜访一下。”

　　容晔抬手在凌霄头顶敲了一下，“过来拜访，是告诉我们不要插手，还是告诉我们积极插手啊。”

　　“啊真是的你再这么敲下去的话会对我造成降智打击的……”凌霄揉着脑袋，把终端放到容晔面前，“根据这张照片来看那个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

　　终端上是那个被传为言灵的女孩的照片，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一脸冷淡，透着对人世间的漠然视之。

　　“言灵啊。”容晔忽然感慨起来。

　　凌霄将终端丢回口袋，“你这一脸的‘真是可惜啊’是怎么回事，能够拥有通晓过去未来和随意更改命运的能力在你看来是这么值得惋惜的事情吗？”

　　“这个只有言灵自己才有发言权吧。”容晔笑道，看着远处匆忙赶来的人影，“郡卫队的人来了，先进去吧。”

　　郡卫队的人在外面处理完这两个当街战斗的御者，凌霄拿着被包装好的礼物跟在容晔后面离开古董店，准备前往他那个专业挂科的教授家。

　　凌霄不愿意在二区转悠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里是凌家某一分家生意主营的区域。凌家的生意做得不大，但是四处遍布，靠各个分家各自维持。主家每隔一段时间会派人来看看账，免得出什么差错。

　　隆安别苑是位于近郊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由一些三层的低矮别墅组成。小区安保严格，容晔登记过才被放进去。

　　车在一栋建筑下的石砖路旁停下，两人前后下了车，走到大门前，按响门铃。

　　很快，一个日常装扮的妇人打开门，“你们是？”

　　“您好，我们是来拜访石教授的。”容晔说。

　　那妇人眉头一皱，“老头子说了，学校放假的时候，不接受拜访。”

　　“您是石夫人吧，能麻烦您将这个拿给教授吗？”容晔递出自己的名片，“非常感谢。”

　　妇人本想拒绝，但看都容晔的笑容实在说不出来什么，皱眉接过名片，一脸勉强，“他可不一定会同意。”

　　容晔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没关系。那就麻烦您了。”

　　容晔的名片十分简单，只有名字和公开的联系方式。

　　没几分钟，石夫人便下来打开门，神色间还有一丝奇怪，没多问，带着两人到了二楼书房就回到楼下去打毛衣了。

　　门是敞开的，容晔抬手敲了两声，“石教授。”

　　教授背对着门口，正给鱼缸里养的一条金龙鱼投鱼食，听到敲门声转过身来，打量了容晔一眼，又看了一眼凌霄，鉴于某人上课时态度不佳，略感不悦，“进来吧。”

　　“坐。”教授指指沙发，茶水已经备下，“我虽然不能将名誉校长随随便便拒之门外，但如果是说考试成绩的事的话，喝了这杯茶就回去吧。”

　　态度摆明，一开始就不想给任何的机会。

　　容晔笑了笑，“这孩子性格比较浮躁，平时上课的时候估计没少让教授操心。”

　　教授额角一跳，差点就要控诉凌霄平时上课那些随随便便的小毛病，端起茶杯，尽量忍住了等容晔下文。

　　“一直以来承蒙教授照顾，说实话，他能老老实实参加期末考试我都觉得十分惊讶。”

　　教授看了凌霄一眼，不动声色，继续喝茶。

　　“您知道我这个人，平时也比较忙，虽然说是替这孩子的父母暂为看管一二，但时间不多，实在失职。偶尔问起在学校的事情，这孩子说得最多的就是教授了。”容晔说。

　　的确经常说，不过只是经常说这位教授多么严格，多么讨厌，把学生之间流传的各种挂科奇谭当成故事会讲给容晔听。

　　“我虽然是名誉校长，但对大学这边了解不多，这孩子经常说起，我有些好奇，石教授是怎样的人。这才想着哪天登门拜访一二，也算是答谢教授对欲曙学生的悉心教诲。”

　　教授板着脸，“为人师表，这是我应该做的。”

　　得到回应，容晔心知有戏，不由微笑道：“哪里，教授真是太过谦虚了，像您这样一心牵挂学生，将一门心思都扑在学术上的人，无论在哪所大学里，都不多了。欲曙能聘用到您这样的师者，也是荣幸。”

　　两三句话把教授夸得飘飘然，他这做派平时都是被周围其他人另眼相待的，今天难得遇到一个“知音”，不由打开话匣子，开始抨击各路争名逐利人士。

　　这一抨击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教授与容晔相谈甚欢，甚至还留下他和凌霄两人吃饭。

　　正到兴头上，容晔挑了个时机，顺水推舟把礼物一送，提出要看考卷的要求。

　　此时教授已经和容晔达成了一致看法，对于凌霄那是一个恨铁不成钢，听到容晔的要求反感的情绪终于一丝也无，抽出积压在一旁的考卷，翻到凌霄的那张，在桌子上摊开了，开始批评。

　　“你看看他写的这个字，我批卷子的时候愣是读了十分钟，一句话我都没读下来。”

　　拿到考卷，容晔总算明白症结所在，感情教授看不懂写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勉强看在写满了的份上，给了个D。

　　不然还要给E。

　　“咳……”容晔看着考卷，也忍不住皱眉，“这孩子之前读书的时候不在国内，文字方面的确欠缺了一些功夫。”

　　“就这字，结构还没学好就打算跑了，写的这谁能看懂，都不是我不想给你分，实在给不了。”教授指责道。

　　“那这样吧，霄，你给教授读一遍答案吧。”容晔说。

　　“哦。”凌霄按下各种腹诽，拿过考卷，面无表情地捧读，“第一题，简述教唆……”

　　整套试卷读下来，教授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夫人上来催促吃饭。凌霄放下卷子，容晔也不提要改分数的事，对教授道：“都这个时间了，也不好让尊夫人等太久，还是先吃晚饭吧。”

　　于是一起吃了饭，席间容晔又讨了一把夫人的欢心，送出去一张不知道面额多少的购物卡。到辞行为止，容晔都没提过分数的事。

　　然后第二天中午，凌霄神奇的发现，分数不仅改了，还变成了B。

　　只是那个绿色的B在一排黄色的C里面还是很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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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五一出走，只更完榜单，5号-8号四天无更新。
9号-12号不确定，看具体情况。
——2019.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