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曙》misono初

17、Chapter 17

　　“我记得那个余罗，十年前就到垂云郡来当差了。就算郡卫队的选拔要求要求应届生，他也比你姐姐大了好几岁吧？不过这人晋升真够快的，那会儿他好像还只是一个分小组的副组长，现在就混上第二卫队的副队长了。要是有背景的人也就算了，三十几岁成为队长的也不是没有。他是平民出身，想攀亲戚都难。”

　　玄国下辖的三十六郡，有直属大玄王室的三十六个卫队对应驻守，一般来说是成为“郡卫队”的，不过他们不负责普通事务，而是负责一些特殊案件的。所以平时能接触到的次数不多，有的人一辈子只听说过郡卫队的名字也是很正常的。

　　“一个平民出身的，到退休能混个小组长都该笑了，这个萝卜的手段应该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走的是哪条路子了。”

　　但是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关谦默默想到，把毛巾往容晔头上一丢，“换我了。”

　　“好歹也是未来姐夫，也不关心一下吗？”容晔抓过毛巾，把毛巾揉成一团，用力挤掉里面的水。虽然花了不小力气，但毛巾还是有些湿哒哒的。

　　关谦回手抢过毛巾，“什么姐夫。你给我好好学着点。”

　　做了一遍如何拧干毛巾的示范。

　　“原来是这样吗？”容晔拿起被丢回来的毛巾，试着拧了一下，淅淅沥沥的水流到地上，和其他的水流汇聚到一起，一起落入下水道中。

　　“说实话吧，我不觉得他会成为你姐夫，所以你也不用这么有敌意。”容晔动作又笨又慢，但好在还有所谓“初次的耐心”之类的东西，比起关谦多了份细致，“他都好不容易做到副队长了，为了更进一步，抓个贵族家的千金结婚不是更好吗。不过，垂云郡倒是没有什么大贵族，如果有的话，就轮不到我们这么肆意妄为了。”

　　关谦对他话中的意思感到好奇，“你们？”

　　“啊，我父亲是做什么你不知道吗？”容晔有些诧异，“就算我没说过，流言蜚语不是遍地都是吗？”

　　“我信那些传闻对你来说是什么好事吗？”

　　“说的也是。”容晔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但是你多听听嘛，这对于我来说，好歹也是一种恭维。”

　　关谦扯了下嘴角，“我们对于恭维的理解不太一样。”

　　“有吗？”容晔笑了笑，“就是做生意的，手段稍微‘强硬’一点。比如说，垂云市这边那个苍穹集团，他们总部就在这里的。再有那个炽盛，也是一样的。怎么说呢，在这里做生意要是没什么手段的话，除了国际连锁的集团，都干不下去吧。”

　　“这些和我没什么关系吧。”关谦说。

　　“你就当听故事咯。”容晔换了一边手，“垂云市是郡治市，管理严格，一家独大很难，除了我刚刚说过的那两个，杂七杂八的还有很多。这几年倒是有风声，说是苍穹有扩大规模的打算什么的，一些太小的都被打压的做不下去了。”

　　关谦皱起眉，“都市异闻录吗？”

　　“是真的啊，什么异闻录啊。”容晔笑道，“不过你要不要劝劝你姐姐，趁早分手比较好。女孩子就是容易陷入那种，什么白马王子的美梦中。”

　　“我姐不是那种人。”

　　“小谦还真是不懂浪漫。”容晔丢开毛巾，拿过花洒冲掉身上的泡沫，“女人呢，就算已经七老八十了，还是会对世界抱有幻想的。至于男人这种东西，可能七八岁就不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想法了。”

　　“你的人生哲学吗？”

　　“这可是真理。你要是明白这个真理，就会明白为什么幼稚的小姑娘喜欢往老男人身上贴，成熟的大姐姐却喜欢愣头青了。”

　　关谦皱着眉，抢过花洒，“洗好了就滚出去，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哦。”容晔擦着头发，打了个哈欠，“有点困，我先去睡了。”

　　两人走进这个老旧的街区，周围的一切似乎从未改变过，窄小的通道，阳台上四处晾晒的衣物，还有迎风飞舞的内衣裤。女人和游手好闲的男人们各自成团，大声聊着最新的八卦琐事。

　　秋天将这一切都染上一层黄金的色彩。

　　走上薄薄的铁皮够构成的楼梯，楼梯在脚下弯曲，回弹，发出巨大的空洞的回响。

　　容晔对这个楼梯始终保持惊奇的态度，他不敢相信这么薄的一层竟然能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最令他惊奇的是，这个破楼梯从他认识它开始，至今为止已经□□了快两年的时间，在那之前，据说已经□□了十几年，接下去还将继续□□，直到某天哪个小倒霉蛋一脚踩空为止。

　　容晔可没指望自己成为那个小倒霉蛋。

　　“扑通——”

　　容晔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他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关谦，他没有成为那个小倒霉蛋，但是，他前面那个成为了小倒霉蛋。

　　关谦脚下的那块铁皮，就这么被踩折了。掉漆的地方经过多年的氧化锈蚀，终于在最后一刻，不堪重负，无法再担任这么沉重的任务，断开了与这个楼梯的连接。

　　“……”关谦反应很快，抓着扶手单脚站稳，将那只倒霉的脚收回来，回头瞥了一眼容晔，抬腿从断掉的那阶跨了过去。

　　前面就是家门。关谦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转了半圈，动作一顿。

　　容晔小心翼翼地学着关谦跨过两级台阶，站在上面看着断掉的那里松了口气。他等了一会儿，迟迟没听到开门的声音，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没带钥匙？”

　　“没有……”关谦皱着眉，拔出钥匙丢回口袋，“门没锁。”

　　容晔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警觉，“小偷？姐姐应该在家啊……”

　　身后安静了两秒。

　　“在……”

　　接着，容晔就听到那完全不似平常的的语气，从四平八稳变成了惊慌失措。

　　容晔扭头看了关谦一眼，关谦站在门口，完全愣住。从容晔的角度既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室内的状况。有什么东西驱使着容晔跑上去，被打开的门内，长阳落下了过分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