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曙》misono初

14、Chapter 14

　　容晔第一次暗示关谦想去他家里转转的时候，遭到了无情的拒绝。虽然这锅有可能是容晔自己没说清楚，但容大少爷是绝不会承认这件事的。他坚持认为是关谦冷漠无情无理取闹。

　　当时是一年级下，冬天。容晔跟着关谦从教室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抱怨天气寒冷。关谦嘲笑他像个小姑娘，然后指着那些只穿着长袜的女生说：“人家穿得比你还少。”

　　容晔装模作样搓着并不寒冷的手，“我家里很冷的，一个人住真可怜。”

　　关谦当然知道容晔不是什么“孤儿”，全校都知道。听到这话说：“寒假可以回家啊。”

　　容晔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走出教学楼，往校门口走，他又开始抱怨：“今天司机请假，没人接我。”

　　是他早上就给司机放了假。

　　“你住那里，可以坐公交回去。”关谦说，还好心地指出了公交线路，“122路。”

　　“公交人太多了。”

　　“走回去。”

　　“我不认路。”

　　关谦用力抓了一把头发，语气相当迟疑，“……出租车？”

　　无论容晔怎么疯狂暗示，关谦就是不说“到我家来啊”这种话。

　　还不怎么想放下面子的容大少爷最后委屈巴巴地坐出租车回去了。

　　一个星期后，期末考试。容晔睡了半程，睡醒了揉揉眼睛，在卷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交了白卷就回去了。

　　他寒假也没回百川市，继续在垂云待着。

　　经过一个漫长的寒假的酝酿，容大少爷终于舍得放下身段，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邀请关谦道到自己家来玩。

　　大少爷的逻辑很好理解，先邀请关谦到自己这里来，然后再去关谦家就顺理成章，师出有名，理所应当了。

　　容晔第一次来到关谦家，关澜把菜放在客厅一角的木桌上。饭菜简单又普通，和关澜这个人一样。

　　容晔觉得很好。他喜欢吃关澜做的饭菜，他的味蕾告诉他那当然没有那么好。

　　他可能只是觉得好几个人一起吃饭的感觉比较好。

　　饭桌上容晔和关澜聊得十分开心，关谦有种莫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他迅速席卷干净自己的饭碗，将碗筷放下，站起来，“我吃完了。”

　　“才一碗饭，吃饱了吗？”关澜看向关谦，试图劝说，“要不再多吃一点？”

　　“我去写作业了。”关谦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对了，姐，待会儿多给我拿一床被子，那个蹭饭的今天晚上会住在这里。”

　　关澜微微皱眉，叹了口气，“连饭都不肯好好吃了，我做的有这么难吃吗？”

　　“姐姐的手艺绝对是超一流的啊。”容晔紧跟着在后面拍马屁。

　　“但是……为什么呢？”

　　“那个啊，刚开学的时候体检，体检结果今天刚刚出来。小谦应该是在为自己的体重发愁吧。”容晔胡扯一通，“像我们这个年纪，对自己的外表肯定会在意的啦。想要少吃饭，减肥啊什么的。”

　　坐在房间里写卷子的关谦：“？”

　　“是那样吗？”

　　“当然了，就像女孩子在意自己的外貌一样，男孩子在意自己的身材啊。”容晔笑嘻嘻的，“姐姐不也是吗？”

　　“诶……”关澜脸色莫名一红，“是、是的呢……”

　　容晔眼珠一转，“姐姐是不是有男朋友啊？”

　　“咳咳……”关澜迅速转换话题，“小晔今天要住下来啊？”

　　“嗯嗯嗯。”容晔嘴里含着饭菜，连连点头，用力让那一大团吞下自己的喉咙，松了口气，“因为父母这段时间都不在，家里没有人照顾，没办法，只好到处‘蹭饭’。”

　　“小晔的父母肯定是做大生意的，这么忙。”

　　“普通的工薪族啦，就是那种，整天被领导呼来喝去，要出差就得出差，要加班就得加班，害我经常饿肚子呢。”容晔看着天花板，又开始瞎扯，“我要是有个能照顾我的姐姐，不知道要多开心啊。说起来还有点羡慕小谦，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关澜被他逗得实在忍不住，肩膀抖着笑出声来，“小晔不嫌弃的话，也可以经常过来啊。”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说呢，姐姐人美心又好，下厨的手艺这么好，性格还这么温柔，姐姐不嫌弃我这个上蹿下跳的野猴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关澜哭笑不得，“上蹿下跳的野猴子？这是你的外号吗？”

　　“那倒也不是。小谦是这么认为的吧。”容晔一脸“友善”的笑容，充满“善意”地悄咪咪告了关谦一状。

　　然而房间的隔音并不怎么样，卧室的门还是虚掩。关谦坐在桌子前面，默默翻过一张卷子，开始琢磨是进门就让容晔摔个狗啃泥，还是等他进来了再揍他。

　　容晔吃饱喝足，跟在关澜身后，在厨房里殷勤无比地洗了半只碗。在关澜的反复阻拦下，甩甩手上的水珠，穿过客厅，推开关谦的房门，一条腿刚往前迈了一步，后面那条腿还没来得及完全抬起，小腿上感觉被什么一绊，整个人五体投地，摔向地面。

　　关谦一击得手，手疾眼快，“喀嚓”一声反锁了房门，趁容晔还没爬起来，弯腰扯起容晔制服的领带，照面就是一拳。

　　容晔偏头躲过去。关谦抬起手臂，准备再来一下，容晔趁机扯住关谦领子，伸腿绊在关谦脚下。关谦重心一变，两个人扭打着在地上滚了半圈。

　　“笃笃——”

　　敲门声成功让两个人的动作都停顿下来，就听门外传来关澜的声音，“小谦，我把被子拿来了。”

　　滚成一团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关谦递给容晔一个警告的眼神，容晔耸了耸肩，眼神一转，落在关谦正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上。

　　关谦松开手，容晔在地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

　　关谦看了容晔一眼，少年衣服扣子被扯开不少，制服皱皱巴巴。他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走过去，打开门锁，从关澜手里抱过被子，“姐，你去忙吧，我得做作业了。”

　　“不要太辛苦，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