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曙》misono初

11、Chapter 11

　　过完一整个轻松惬意的寒假，圣清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关谦和其他所有的新生一样，进入这所各方面都堪称一流的学校，准备报道。

　　但是他和别人不太一样，他迷路了。

　　学校的占地面积很大，但设计堪忧，进门两侧是校园内的绿化，正对着的教学楼是上课地点，但十分不幸，不是办理入学手续的地方。

　　指路牌做得虽然也不错，但那是关谦十多年的短暂人生中，第一次察觉出自己可能有路痴的倾向。

　　这件事令他十分震惊。

　　在平生第一次见到的偌大校园中转悠了几圈，成功迷路后，关谦终于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看起来是高年级的女生，向她打听具体报道的地点。

　　“请问，我想去报道应该怎么走？”

　　那位学姐和她的朋友走在一起，听到问话先是打量了一番关谦，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有点为难，语气迟疑，“你是……今年的新生吗？”

　　关谦点点头，“嗯。”

　　学姐和女伴对视一眼，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绕过体育馆，后面有一栋……”

　　她只说了一半就没了下文，剩下的话像是突然截断，又像是被她整个都吞了下去——那张嘴的形状差不多就证明了此事，微微圆张着，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关谦试探出声提醒，少女恍如木人，毫无所觉。关谦难免好奇，不由把目光沿着那名女生的视线望过去，一辆黑色豪华私家车，缓缓停靠，司机一脸恭谨地拉开车门，一个染着头发的少年从上面走下来。

　　说起来，当时容晔头上的毛发到底染成了什么颜色，关谦已经记不大清，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绝对不是什么低调正常的颜色。

　　两位“学姐”已经开始悄声而迅速地交换情报，“这个人是今年新生吧？”

　　“我见过，好像是容家的……”

　　“诶？容家，那不是隔壁市的，怎么……”

　　在大玄一直以来都存在的某些组织，其中容家算是比较大的一支。这些组织倒也没有做到危害人间，违反作乱的地步，多半用金钱很好地维持着自己美丽的外表。

　　关谦从小长大的垂云市也不例外，这些似真亦假的传言听了不少，正是他们这些中学生最为津津乐道的谈资。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真的……那些原本不知道真假的传言一瞬间有了实感，在关谦的眼前跳跃着，走动着，走到了他的面前。

　　容晔直接无视了那两名女生，冲关谦打了个招呼，“嗨~还没去报道吗，优等生？”

　　“……”

　　没错，那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莫名其妙安上了“优等生”的称呼。

　　见关谦不说话，染着头发的少年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惊呆了吗？有这么吃惊吗？我只是听说，圣清高中今年招收了一位全郡第一的优等生，就特地麻烦别人找了一下你的档案。上面有你的证件照，所以认得你不奇怪吧？”

　　彼时的关谦还没有受过良好的“法制教育”，对于某人这种肆意侵犯他人隐私的行为还没能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却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谁啊？”

　　“诶？”容晔也跟着愣了一下，那表情似乎全校学生都知道他是谁应该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自然，关谦这等“孤陋寡闻”就成了“意外之喜”。

　　不过，容晔很快反应过来，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沉迷书本的书呆子吗？我就原谅你吧。姑且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容晔。”

　　关谦莫名看他不爽，故意做出一脸不屑的样子，“你叫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脑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可是带着‘友好的善意’来的。”

　　“‘友好的善意’吗？正好，我也很有‘善意’啊。”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关谦一拳头对准容晔的脸就砸了下去。

　　两个人迅速打在了一起，两个女生连声尖叫，引来无数路人围观，司机站在不远处，在凌乱的秋风中迅速按着终端。

　　于是第二天，开学典礼结束后，两个人在全校师生面前做了一次相当不怎么样的检讨。

　　至于那个什么“友好的善意”，后来关谦才知道，这小子当时就是想找茬，天生对“优等生”看不顺眼什么的。

　　“哈哈，什么容家的什么少爷，也不怎么样嘛，还不是一样被通报批评。”关谦一边在教务办公室写着三千字声泪俱下的检讨，一边嘲讽自己对面奋笔疾书的某人。

　　“我可不是那种只会靠着父亲耀武扬威的人。”容晔说这话的时候一脸高傲，简直就像剧本里写的孤傲清高视金钱如粪土的文人。

　　关谦抬头看了他一眼，笔下没停，“原来是这种啊。”

　　“什么这种那种的。”容晔嘀咕着，“啊！写错了！”

　　他迅速划掉被自己写成刚刚说过的话的那行，再往上看去，结果发现自己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类似“一定要干掉优等生”的“真心话”。

　　容晔“唰啦”一声迅速撕下那一页，撕成几份揉成一团丢进纸篓。

　　“白痴，连检讨书都不会写。”

　　“没办法，我还是第一次写这种东西。对于初次的不熟练，我是可以接受的。”容晔心态完好，重新摊开一张稿纸，“哦，你刚才说这个那个，是什么啊？”

　　“那个啊，不受宠的孩子，为了维持面子逞强之类的。”关谦翻过一页，看了一眼稿纸左下角的字数，一页才七百五十字，这得写多少页才能写完啊，他已经快要词穷了。

　　在新的段落上刚刚开了个头，没有得到对面的回答，耳边反倒有些寂寞。关谦笔下微微一顿，“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再一次被写错的纸又被迅速撕下来，揉成一团丢进纸篓里。握在手里的圆珠笔“啪”得一声被丢在桌子上，滚了半圈，停下。容晔一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抓揉着，“烦死了！你不能闭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