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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识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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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丞相?”彦行在肖珝房内坐下,手里抱着一动不动的白衣,诧异一问,“五十年?她有如此大年纪?”
“包林林比我年纪小,也不过刚到及笄之年,”肖珝脑子里一团浆糊,一再多想,更是像添油加火一般烙成了煎饼,完全不好使,只得将目光转到白衣身上,“你把白衣怎么了?”
“我敢把它怎样,它可是你养的狗。只是它累了,就睡着了。”彦行道。
“你不是说它是妖?”肖珝扯扯嘴角,“还有那个黑衣男子?”
“不是不是都不是,他俩都无害,你且信我,我不过是好久没出山了所以判断出了点失误,”彦行急忙否认,将白衣递给肖珝,“你好好养着它吧,它要什么你都给它,千万别亏待了它。”
肖珝眼角抽抽:“一只狗,你要我别亏待它?是不是你对它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和狗的事?”
“别想些有的没的,”彦行脑子不禁抽痛了一下,但还是压住狂暴的心,摆出一副清风明月的模样,“它还有用。”
“它有什么用?除了吃喝拉撒和没事儿咬我之外,我还没发觉它有何用!” 肖珝嘟囔着,摸到白衣心跳依旧,喘息平稳,想来的确是睡着了。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彦行神秘兮兮,“但好用还是不好用我就不知道了。”
彦行不想讲的事,就算把他嘴撬开也没用,肖珝认识他多年,深知此他的性子,便也懒得再多问。
肖珝低着头,摸了摸白衣身上柔顺光泽的黑毛,脑子不自觉地又念到了那个哭唧唧的太子妃身上,问彦行道:“如果她说的什么五十年之类的不是胡话,以你的判断,太子妃她……”
“她不是包林林,”彦行肯定应道,“但我如今也无法知晓她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是故意所为还是偶然如此,你也只得暂时装作不知,以免打草惊蛇。”
肖珝颔首。
更何况如今他也并不知晓包正平是否知晓此事,更不敢轻举妄动,还得等假以时日,让肖瑧能够顺利将计划实行之后,再做此后的打算。
只是若要以那计划,包氏一族必然……
她就算不是包林林,还会不会受到牵连?
肖珝不愿多想,咬紧了唇。
看肖珝几分闷闷不乐,彦行倒也乐呵起来,阴恻恻地笑道:“喂,既然她不是包林林,其实你可放大胆地打入内部,以便……”
“什……什么打入内部……”肖珝心跳猛了一拍,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瞪大了眼,声音都止不住在打颤,“你个出家人别胡说八道的!我肖珝是那种人吗!”
“嗯?啥?”彦行愣了一下,又立马回味起来,身为出家人不太靠谱的修养也令他立马结巴起来,指着肖珝,“我只是说,你可以利用她是包林林的身份,试探包正平那边的动向……肖珝你……你究竟在想……想什么啊……”
肖珝这才回过神儿来,自觉整张老脸都没地儿搁了,只能匆匆撂下一句“我去上朝”,便连忙将白衣甩给了彦行,兀自蹦出了门。
身后传来彦行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不知礼数,肖珝开始怀疑自己把他找来究竟是要啥。
肖珝走到院中,一幅熟悉的画面又展现在眼前。
恢复了元气的涂山林林正如愿以偿地抱着只已经放弃抵抗的鸡,嗑好了瓜子的姝岚精气神十足地跑到她跟前,两人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要如何处置这只鸡的后事。
鸡翻个白眼,没了动静。
也不知道是被涂山林林掐晕了,还是听到它的后事而吓死的。
而正当杀鸡凶手涂山林林和杀鸡帮凶姝岚聊得正欢时,涂山林林抬眼看到肖珝呆立在一边,急忙满脸端笑地挥手招呼:“白大人,左传我写完了,就放在太子殿下的书房里,您有空去看看啊!”
肖珝被她一脸笑容染得满脸通红,不语一言地转头就往书房而去。
他想起彦行说他应该利用她来打入包正平内部,可想着她的笑容,他并不想利用她。
肖珝顿顿神,立在书房门口。
等等,对她的这种感觉的确不对劲儿啊!
难道是……
姝岚凑近涂山林林耳边:“太子妃,您确定殿……哦白大人不会怀疑有人代笔?”
“我觉得和我写得也差不多啊,”涂山林林一脸轻松,“也不知是天上哪位神仙朋友善心发现,帮我写完这堆东西,否则就算是杀了我我也画不完那么多呐……”
“但我觉得白大人刚才的表情像是完全不相信啊……”
涂山林林没应姝岚的话。
她倒没觉得那个什么白大人是不相信,反而觉得他像是有些羞怯感。
作为一只老狐狸,她这几十年也不是完全与世无争地一个人待着修行,她躁动不安的心数次引领她去偷看人类。
她曾见过一对年轻男女偷偷摸摸地在林子边私会,那两人就是一脸这种羞怯的样子。
后来她听到入林打猎的几个猎人闲聊,均认为那年轻男女是做了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还有愧于家人的事。
涂山林林一合掌,心道:“这白大人八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书房内,厚厚的一沓纸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一部分皱皱巴巴,鬼画符一堆,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涂山林林的手笔,而另一部分纸张干净整洁,小楷字迹清晰秀丽,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并非她所写。
肖珝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额角突突直跳,攥紧了拳头。
真不知道她作为傻子的情况下,如何能以为别人跟她一样傻。
只不过这小楷字体陌生,但笔力遒劲,应是男子所书。
他这辈子最神奇的一项技能,就是对旁人所书字形记忆特别深刻,只要过目,便能辨出书者和真伪。
因此项本事,他顺利地帮皇帝省了不少银两。
可东宫之内,还有什么男子能与她有往来?
一股子酸涩的味道冲到鼻子,呛得他双眼涩涩。他用力揉了揉,才不满地甩下东西离去。
而这厢彦行将白衣放在椅子上,白衣嗷呜一声,睁眼醒了过来,倒也懒得呲牙对着他,反而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
“白衣啊,”彦行蹲在它跟前,与它不屑的目光相接,嘿嘿赔礼笑着,“此前多有得罪,你也别生气了嘛……”
白衣别过头去。
彦行不客气地将白衣的脑袋又掰过来面对着自己,白衣怒气上头,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彦行不怒反喜:“嘿嘿,白衣你咬伤我了,我们大家就此扯平如何?”
白衣瞪大狗眼,忙将彦行的手吐出,伸出舌头,“呸呸”了两声。
彦行没料到一只小兽居然都如此难哄,自己这样子低声下气的样子让他实在难堪和丧气。
要知道他如今在师门中可是万人敬仰,早已预备为下一任掌门,哪个人敢对他甩脸色,更何况是只狗!
但碍于昨夜一人一狗交流沟通的结果,他还是只得继续好声好气地哄着白衣,各种甜言蜜语像跟个姑娘求爱似的,说得连他自己都恨不得一剑捅死自己。
若是个姑娘,大概早都心动得以身相许了。
但无奈白衣是个公的,意志还无比坚定,摆出一副死都讨不好的死样子。
正当彦行还正在想着词儿来哄这只狗时,突闻见一股烧鸡香气从外传来,他咽下口水,一激动地将白衣搂住:“走走走,白衣我请你吃鸡,吃了你就别生气了好吧!”
“废话少说,烧鸡给我交出来!”涂山林林插着腰,怒火朝天地盯着厨子。
阮至都恨不得把自己做成鸡奉献给这个太子妃了,战战兢兢道:“可是道长说他要,我不敢不给啊……”
“那你说说,这鸡到底是谁给你抓来的!”涂山林林嚎叫,“谁抓的鸡就该谁吃,不是吗!”
“这这这……”阮至也哀嚎,“但东宫里的东西都是太子殿下的,您是太子妃,他是太子殿下的朋友,我说我敢得罪谁呀……”
如此说起来,都是那太子殿下的错啊!
鸡入他人腹,任她想如何为自己的肚子讨回公道都不大可能的了,看来依这厨子的话,也只能从太子那里下手,确认这东宫内所有鸡的所有权和使用权。
童山刚陪着肖珝下朝回来,就被守株待兔的涂山林林在院中堵了个正着。
童山一见涂山林林杀气腾腾的样子,就吓得一步就往肖珝身后躲去:“太子妃,您您您……有何贵干?”
“你给我评评理,”涂山林林指着童山,“我今日让厨子帮我烧了只鸡,鸡都是我亲自逮亲自杀的,但那鸡还没到我嘴呢,就被道长拦路劫去了,你说这是谁的错!”
肖珝回头,给了童山一个眼色,童山立马答道:“自然不是您的错。”
“那你说该怎么补偿我!”涂山林林见自己似乎占了上风,立马得寸进尺。
“那你要如何补偿你?”肖珝接过话,“难道今后东宫里的鸡只能给你吃?”
“没错!”涂山林林昂首挺胸,气势汹汹。
“别的人都不能吃了?”
“除了……除了姝岚……”涂山林林微弱了气势,“她可以吃一点,但……但必须是在我的准允之下!”
姝岚感激涕零,没想到这个嗜鸡如命的太子妃居然还念着她,在一旁拼命点头:“太子妃说得对。”
“太子,我,道长都不能吃吗?”肖珝再问。
“哼,道长……这出家人还吃什么鸡啊!”涂山林林道,“除了我和姝岚,谁都不准吃!”
“那行吧,”肖珝眉眼挑动一下,“可我忘了跟你说,道长让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从今日起半月内,你需得每日烤一只鸡送到太子书房来,对,得你亲自送来!”
涂山林林泪流满面地在院子里挖了个坑,砌好石块,架好木架子,将拔毛腌制过的整鸡串好,慢慢吞吞地开始炙烤。
果然比起写字,这件事更要她的命。
也不知道后面的第三件事是不是更惨无人道。
她一边闻着肉香,一边不停地淌着口水,恨不得把自己也拿去烤熟掉,做一道炙烤狐肉,说不定还能成为一道名菜,流芳千古。
而也许魂飞魄散了,她就自己飘回山里,不必再被这毫无人性的白大人叫来做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刚将正鸡从架子上取下来,就见姝岚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太子妃不好了,皇后娘娘来了,现在要您过去一道晚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