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云淡风轻》南山何

39、年末的一颗酥糖

　　今天上班来得早，心情也好。先把空调打开，水烧上，卫生打扫完，水也烧好了。泡好一杯淡茶，捧着热烘烘的杯子，就着2块钱一块红糖发糕，站在窗户前看着樟树叶子上的积雪，小口喝茶小口吃早餐。樟树树干上挂住了一些雪粉，朝上的丫枝和叶片上的雪更多。没有风，没有鸟，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上，雪静静地坐着，叶片静静地托着，两不相干，不像是突然遭遇，而像从来就是这样。这种恒定的感觉最容易唤醒时间感，我突然想如果等我转身的时候，我的身后已经过去千年，物是人非，那将是多么的惊心动魄啊。想到这里，忍不住好笑。我喜欢看小说听故事，喜欢生活在理我很远的人的故事里。看完《海上花开》和《海上花落》，迟迟不能从小说的氛围里全身而退，对清末的小说还产生了很浓的兴趣，很想再找些书来看就是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买的话我没有这么多钱，而且看完了还得自己带着搬家，太麻烦。想想还是上学的时候好，到学校图书馆借书很方便。现在要借书只怕是要到公关图书馆。市里图书馆在哪里、有些什么书都不知道，哪天应该去看看。
　　上班时间还没有到，窗口就已经排着几个要挂号的人了。天气变化大的时候，身体弱年纪大的人就容易生病。我跟排在最前头的中年人说，要等等，不到上班时间，电脑系统还没有启动。他的声音很和善：“好的。谢谢！”这声谢谢让我有点意外，以前碰到类似的情况，得到的回复要么是“那还要等好久咯？”，要么是沉默，从来没有人说过“谢谢”。我们在很多时候都不喜欢说谢谢。想起来了，跟李时雨那次在妙时光吃饭，她倒是对服务员每次送东西过来都会说谢谢，说得很自然。在没有什么人说“谢谢”的时候听到这个词，会觉得很有教养，如果大家都习惯说它，说得已经没有什么情感在里面了，可能也就那么回事了，跟个句号没有什么差别。
　　我办第三个人的挂号手续时，张姨进来，空调的效果已经显现出来。她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外面好冷啊。”虽然在里面待久了并不觉得怎么暖和，尤其一直坐着干活。可是一旦从外面进来的人，有对比就知道很暖和。她进来好一阵子嘴里都在“嗬”“嗬”地出气御寒，还忙着说这几天真的是太忙了，就要娶（儿）媳妇，忙是想得到的。她说这些也是在解释迟到的原因。“这门卫老头也懒得很，门口台阶那里都结冰了，也不铲一下，刚才我差点都摔倒了。”我之前进来的时候倒没有注意到这个。看看没有人要挂号了，我就跟张姨说，我去门口铲雪吧。张姨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没有别的什么原因，我就是真的很喜欢铲雪。堆雪人打雪仗没意思，铲雪最爽快。其实雪不怎么重，容易铲，所以很快就能铲出一条路来，铲完以后看着白色地面中露出一条灰黑色干净平整的路来，那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门卫那里只有扫把没有铲子，看门的老人告诉我搞卫生的有铲子，他的工具都放在单车棚那边。我就跑到单车棚那里把铲子拿来了。从大门开始，清理大门前的十几级台阶，再铲干净台阶下的人行道，路不长，我就铲得宽一点。门卫老人走出来低声地跟我说后勤会安排人铲的。我说没关系。穿得太多，一会儿就觉得要出汗了，我摘了手套和帽子、敞开棉衣歇一歇，门卫老人要接过我的铲子，我没有给，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我像一个人干完。我铲得差不多的时候，后勤的小王拿着把大竹扫把过来，在我铲过的地方清扫。这样一来路面就更干净了。铲完雪，小王把我的铲子接过去，三人闲扯几句散了。
　　除了脸被吹得冰凉，我浑身发热，进了收费室，干脆先把棉衣脱了。张姨问我里面这件黑毛衣穿了好多年了吧？确实，袖口和下摆都松垮了，不好看但是衣服长、衣身宽松、领子宽大，穿脱方便，所以一直穿着。捧着续上水的茶杯，坐下来，张姨从兜里掏出一把糖让给我，这是他们家办喜事定的糖，说是试吃一下。我一眼看见了酥糖，说过谢谢，撕开包装就塞进嘴里。薄薄的糖衣里面是鼓鼓的芝麻花生糖块，轻轻一咬，碎了满口，细细咀嚼，满嘴的香，还不粘牙。
　　用一颗酥糖来结束一年的工作日，还真不错。
　　放假的第一天我睡到上午9点才醒。躺在床上想下午去和小罗他们聚会前的这几个小时可以做些什么？做点吃的、洗个澡、整理一下屋子、对一年的事情总结一下，这么看要做的事情还挺多的。理个顺序，先整理屋子，再做吃的，最后洗澡。
　　家里东西本来就不多，能一物多用的就一物多用，每次有可能有新的东西要留下来时，我都会认真想想到底需不需要，大多数情况是没有留下来，所以整理起来很快。每一件东西能收的就收起来，又都放在固定的位置，就能时时保持整洁。今天主要要做的就是擦灰尘和扫地了。先把两间屋子扫干净，扫把和撮箕是租房的时候就有的。其实我不喜欢用扫地，房子不大，用海绵拖把拖是最干净的。但是想着我一个人住相对比较干净，买个拖把十几块，还得买个专用的盆又是十来块，结果用不了几回，就省了。扫完地后，接了盆热水，很快把落灰尘的地方擦干净。
　　然后弄吃的，有几天没有买菜了，冰箱只有一个红萝卜、几个土豆。放的时间也不短了。干脆不煮饭，把三个土豆全吃了吧。春天的时候本地小土豆上市，切成片加点韭菜叶煮着吃，鲜嫩得很，那是最好吃的土豆。其它的情况下，大土豆烧牛肉还可以，西式薯条当然也好吃。我想把土豆炸了吃。土豆洗好后控干水，削皮后切成小块，放比较多的菜油，烧好后关火冷却。然后把土豆倒进去，开中小火慢慢炸。炸到金黄后捞出来装盘。用个小碟子装点老干妈或者番茄酱蘸着吃，不像吃饭倒像是吃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