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血秘闻录》语君

41、乱战

　　黑影头目边躲，边不依不饶地叫喊：“尊主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和四大门派到底是何关系吗？我今日就来告诉你如何？诶诶——诶！我这可是舍了身家性命了！尊主怎的这么不领情？！”

　　凌渊全然听不进他的挑拨，也不答话，只是瞄准他的要害，招招毙命地往他身上招呼。

　　“尊主！我可要生气了啊！”黑影头目阴阳怪调的大叫一声。随之，四下里百十来道黑影应声而起。他们手中兵刃登时灵光大放，齐刷刷地朝着凌渊和崔诚二人掷来。

　　凌渊在灵光四溢间，接连几个旋身，躲过几道寒芒。可他一口气吊在胸腔中不上不下的，动作已经力不从心，明显慢了下来。正在此时，一道橙光突然从侧方忽地一闪，毫无滞碍地没进了他的左肋中。
　　凌渊吃痛地闷哼一声，豆大的冷汗，登时便顺着他的额角滚落下来。

　　“喂！”崔诚奋力抵开两道当头压下的影子，一跃至凌渊身侧，帮他又接下几支暗剑。他面色微白地瞥了一眼凌渊的伤口，只见，那是一柄较细的短/枪，此时，枪身甚至有小一半已经没入了他的身体。

　　可凌渊的面色却很快复归如常。他单手握紧枪柄，竟一下子将那短/枪拔了出来！一瞬间，鲜血如泼墨似的横洒而出，可他却是依旧面不改色，双唇抿成一线，猛地向着黑影头目一掷。

　　“哦呀！”黑影头目堪堪一闪，那如破竹之势的枪刃，锐不可当地擦着他的咽喉划过，只差那么一寸，便可直接将他那根儿瘦鸡似的脖子，打一个对穿。

　　“你！”黑影头目高喝一声，然而他周身都严严实实地裹在黑雾之下，却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到底是惊是怒。

　　而此时，凌渊却是无心与他缠斗，看都没再看他一眼，便追着陈逐星消失的方向而去。崔诚眉间微微抽动，也不迟疑，无声地跟上去了。

　　前方就要接近竹林边际了，这里没有被惊鸿弓的余威波及，参天巨竹依旧遮天蔽日的繁密。陈星御剑飞梭其间，心中渐喜，只消出了这片竹海，他就能到周围仙门中搬得救兵了！

　　一马平川的原野近在眼前。正在这时候，只听得“唰唰唰”几声轻响，三团冰蓝的烈焰突然从密林的缝隙中蹿出，鬼火似的将陈逐星团团围住。他眯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暗骂“阴魂不散！”然而，嘴上却是十分冰冷地道了句：“出来吧，宵月！”

　　“陈公子这样慌忙，想去哪里？”一个幽幽的女声响起，陈逐星猛一抬头，便看见宵月一身白色轻纱，盈盈立在竹尖上，正不慌不忙，悠然地看着他浅笑。

　　“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 她开口问道，空灵的声音在竹林中回荡，如梦似幻。

　　“事情有变！惊鸿弓已经与我师妹融为一体，我需即刻带她回到玄清去，请师祖定夺！之前与姑娘的约定，请恕在下不能履行了吧！”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陈公子不必烦忧。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你将江姑娘交与我们，子鉴自能将惊鸿弓再次剥离出来，奉于陈公子手上。”

　　子鉴？

　　陈逐星一怔，他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他旋即猜想，八成说的便是那黑影头目！宵月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身为无极弟子，怎的这样明目张胆地与他混在一处？！

　　可他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只是冷冷道：“宵月姑娘，这话该是由我来说才对。既然师祖只想要那惊鸿弓，至于其它的，我们玄清自然不会染指！我们先行回去，待师祖取弓完毕，再将师妹交给你们不迟！”

　　宵月闻言，泠泠轻笑了两声，道：“陈公子莫不是在讲笑话啊！”

　　“姑娘既是不信，那在下也没有办法！此事就此作罢吧！”陈逐星目露凶光，死死地盯在宵月脸上，言道：“在下奉劝姑娘好自为之罢！莫要为了宵小之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宵月面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波澜，只道：“我只知道，这世间凡是子鉴要的东西，我都要不遗余力地为他得到！”
　　她话音刚落，三团“鬼火”立时便飞速旋转起来，一瞬间向着陈逐星二人又缩进了几尺的距离。

　　“慢着！”陈逐星见状，一把松开手臂，改将半死不活的江雨归拎在手里，三尺青锋抵在她的后心，冷笑一声道：“你们说的那块破石头，藏在哪儿？！是妖丹？还是心脏？还是五脏六腑？！你即刻放我过去！否则我一剑劈了她，管你们想要什么，都向阎王爷去讨吧！”

　　江雨归的身体绵软的像是没有骨头，她迷迷瞪瞪地勉强抬起脑袋，嘴上依旧不怕死地骂道：“陈……逐星！我刨……刨你祖坟了？！”此时，她于绝境中竟然凭升起一阵无谓的自嘲来。遥想她在玄清的这十四年，向来都是匹害群之马，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如块香饽饽似的，被人挣来抢去？
　　这可真不知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陈公子请便！纵是向阎王去讨，子鉴他也未必讨不到！”宵月像是笃定他绝不会出手一样，完全不吃他那套激将法，秀臂一挥，那几团烈焰便向着陈逐星当头砸去。

　　而这时，从后方传来的金石之音，也渐次鼎沸。陈逐星飞身躲避鬼火的当间儿，心神巨震地回头望去，却是崔诚与凌渊二人一路浴血，从影子堆中杀出重围，已然快追到近前了！
　　他们后面跟着的，是重整阵仗后的妖族王军，此时正与那黑压压的、包抄而来的黑影群乱战在一处。一堆人挤在狭促的竹林间，哪里还能使出你来我往的一招一式，倒更像是两方不入流的山贼打架，已经近乎面对面肉搏了。

　　四面楚歌，长林披血，全他娘的乱套了！

　　“陈公子在看哪里？再分神当心没命了！”宵月玉笋般的指尖一挑，又是两团火焰弹射而出。陈逐星挥剑刺去，将其中一个击穿。那炙焰登时分崩离析，如打铁花似的冰蓝的火星，噗噗嗤嗤落在地上，只消零星一点，便瞬间生根了似的一片片疯长起来。

　　宵月的厉害，江雨归在南月派时曾是见识过的。那小山似的妖狼尸体，在蓝色烈焰的炙烤下，不消一时半刻便化为灰烬了。此人确是个棘手的敌人！陈逐星一只手要提着她这么个大活人，只能堪堪分出一半精神应战，而另一边又要提防旁的人突然出手。一时间，已然落在下风。

　　江雨归像坨死物似的被陈逐星颠来倒去地耍，她晕头转向间，艰难地拿眼睛找去，正好看见凌渊一掌击出，干净利索地掏碎了一个黑影的心脏。此时，他已经距离自己不远，一身血污显得狼狈不堪。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江雨归眼圈儿蓦地一下子红了。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只在巍崖上孤立无助的幼鸟，那个曾经予她温暖和庇护的巢虽然近在眼前，可他们之间却是隔着疾风骤雨，惊涛拍岸。她心中说不出的委屈，说不出的恐惧，既毫无道理地责备他的触不可及，也惶恐不安地担心他的摇摇欲坠。

　　她好怕，此时一个高浪下去，她就永远回不去了。

　　心里这样想着，江雨归突然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些许气力，开始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给我老实点！”陈逐星疲于应付眼下情形，已然心神大乱，而她这突如其来的不老实，更是让他生出一股无名邪火。他甩面口似的将江雨归往肩上一摔，怒吼一声道：“想死啊你！”

　　可凌渊就在那里，江雨归哪儿还能听进他这一套！她想也没想，卯足了劲儿，狠狠地朝着陈逐星的大臂上一口咬了下去！

　　陈逐星刚刚飞身躲掉宵月的黑手，此时还没站稳当，便受了江雨归这出其不意的一口。他大惊失色，平日里从容有度的沉稳形象，山崩似的骤然轰塌。他反手持着剑，用剑柄在她的后背上猛锤了几下，毫无顾忌地骂道：“你这贱人！贱人！松开！”可江雨归现下已经摇身一变活王八，那几下疼得她冷汗都下来了，愣是死活没松嘴。

　　“松开！听见没有！”陈逐星被她啃得呲牙咧嘴，见江雨归丝毫不为所动，干脆抡圆了那只胳膊，将江雨归整个人抡平了往就近的竹干上一砸。

　　“吭”地一声脆响从江雨归的胸腔中传出，只这一下，她的嘴角便立时见了血，汩汩地留了下来。

　　“唔！”江雨归那厢还未来得及出发出什么声儿，一声痛苦的呻/吟却是先从陈逐星的口中吐来了。她睁眼一瞧，只见一支不长不短的匕首，此时正直直地插在陈逐星的左肩窝里，那霜刃投射出的森然寒光，明晃晃地在她睫前闪动，刚刚她甚至听见了刀剑入体的轻响。

　　“混蛋！凌渊！”陈逐星口中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然话音未落，凌渊竟突然闪身至他近前，一双赤目火光凛凛，像是下一刻就要把他烧穿。眨眼之间，一道玄雾聚起的掌势，已经直来直去地击在他的胸口处。陈逐星重重地闷哼一声，手上骤时脱力，整个人瞬间飞出了三五丈远。

　　与此同时，凌渊飞快一矮身，将秋叶似掉落的江雨归一把抄在怀里，死死抱住。可他却是再没有半分力气飞升哪怕一寸，两个人重重地摔在草地上，翻了两个滚。

　　凌渊的双臂环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她勒进身体里一样。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呼一吸都显得无比沉重。江雨归挣扎着想要直起上身，双手却是无意识地在他腰间胡乱摸了一把，不料，却是摸到了一手鲜血的湿滑。她慌了，声音里哭腔顿起，道：“天啊！你伤的好重！痛不痛？！”

　　“我没事！”凌渊伸手摸了摸她冰凉的小脸儿，自他方才触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起，他那行在深渊之侧的一颗心，像是突然就得到了安宁，变得无波无澜，无比平静。只听他叹息似的道了一句：“我终于抓到你了……”

　　江雨归闻言，胸口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记得的，曾经——她还是意安那个小丫头的时候，凌渊常陪她在龙吟山的花谷中玩儿捉迷藏。无论她躲在哪儿，凌渊总是能很快将她翻找出来，拉一拉她朝天撅的小辫子，笑得一派春风和煦，道：“小丫头，我抓到你了……”

　　江雨归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那些断片儿了十四年的委屈，今日终于决堤，洪水猛兽般一股脑地宣泄而出。她想伏在凌渊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只可惜她那一圈兜兜转转的眼泪无论如何也不肯掉下来，最终还是尽数咽进了肚子里，憋得她胸口一阵阵闷痛。

　　然而，周围的情形却是不许他们互诉衷肠的。宵月眼睛不是瞎的，她已经看出来了，凌渊刚刚向陈逐星出的那一掌，已然是强弩之末。因而，她此时行事更是再没有什么顾忌，直接苍鹰似的俯冲直下，一团幽冥烈焰已经在手中蓄积而成，预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小心！”凌渊眼睛蓦然张大，搂着江雨归飞快一个翻身，将她护在身下。可片刻之后，疼痛却并没有如期而至，但听得宵月一声微乎其微的惊呼，一柄飞剑横空出世，贴着她的手臂堪堪划过，竟是在她那洁白如雪的轻纱上，留下一道殷红的血道子。

　　宵月急催灵力，轻踏几步攀上竹尖，却见那飞剑一来一回，再次收归本主儿手中。来人大喝一声：“你爷爷在呢！我看谁敢动她？！”

　　“二师兄？！”江雨归震惊地朝天上望去，只见竟是段君悦和景琰领着十来名没受伤的同门回来了！

　　看来老天爷一丝良知尚存，还没想这么快就绝她！

　　“二师兄！景琰师兄！救命！”

　　“来了！”段君悦声音凛凛地答了一声。随之，那十来名玄清弟子应声而起，一路上挑了几个扑将上来的黑影，一阵风儿似的奔至江雨归身边，一个个将佩剑端平在胸前，把她与凌渊二人严丝合缝地护了起来。

　　江雨归可算暂时松下一口气了，她架着凌渊的胳膊，颤巍巍地将他扶起来，有些心虚地对段君悦道：“太好了！二师兄，你们一来，这下……”

　　果然，她都话没说完，段君悦转过身来，当头就是一顿披头盖脸的臭骂：“你就一混蛋！为什么从来不听话？！让你回去回去，偏不听！记吃不记打是不是？！”他打眼儿看见她一副糟了劫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觉得自己为着这个师妹，心都要给操碎了！

　　话正说着，这时候，一阵诡异尖刺的笑声伴着一道黑雾当空砸下，触地之时，在众人三丈开外落成一道黑影，却是那黑影头目！

　　他抚掌大笑道：“好啊好啊！可真是热闹！这回连玄清的小郎君们也赶来救场了，同门手足之情，可歌可泣！”

　　段君悦怒喝一声，挥剑指着他道：“你们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方才他赶来之时，看到这群黑影也是无比惊诧！几个月前，他们在即墨江边大闹一出儿，而后便销声匿迹，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而今出现在这里，他们究竟有何目的？！

　　“我们啊！我们可是玄清的老朋友了！说起来，与那怀虚道长渊源可深厚着呐！”黑影头目答道。

　　“你胡说八道！”

　　“啊哈哈哈，信不信由得你们吧！今天我可没这时间与你掰扯这个！”

　　黑影头目顿了顿，扬了扬头，对着凌渊高声道：“尊主！今天我本想与你好好联络联络感情的！可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用情至深，一点时间也不愿分与我，让我好生伤心！不过我更替你难过啊，人家林霁说到底，还是根本不信你，不然为何情愿将他那宝贝闺女送回玄清那虎窟，也不愿留在你身边抚养啊！”

　　“不若……”黑影头目狡黠地“嘿嘿”笑了两声，道：“还是把她给我吧！你这样坚持，不值当的！”

　　“废话少讲吧！”凌渊冷冷地低吼了一句。

　　“哎呀！恼羞成怒啊，尊主！你以为以你现在这状况，还能保护的了她吗？！”黑影头目好整以暇地将双手负在身后，成竹在胸地点点头，道：“没关系！你们大可以就这样负隅顽抗下去！反正再有一两个时辰，天就要大亮了，届时周围那些门派一来，且看你们还能不能走得了！”

　　段君悦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你来我往地讲些什么，更是不知那黑影如何突然提起林霁。正欲开口质问之时，突然一个急吼吼的声音，从那黑影后方传来。只听他嗓子都喊劈了，嚷嚷道：“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罢！今天到底是谁栽在这儿，还说不一定呐！”

　　只见，来人身着一件浅蓝长衫，正扶着竹干呼哧哈哧地喘着粗气，却是雁留声终于赶上大部队了！他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倒上来一口气，拍着胸脯大叫道：“哎呀娘啊！可累死我了！你们跑的太快了！”

　　凌渊心中一惊，生怕黑影此时一个回身把他劈做两半，怒道：“有你什么事？退下！”

　　“啊哈哈哈，对啊！你这小手下还是听尊主一句劝吧！”黑影好像对他并不感什么兴趣，讪笑道：“别这么急急赶赶地来送死，好好等在那里罢，总会轮上的！”

　　“大言不惭！”雁留声十分夸张地冷哼一声，白眼儿都快翻到脑袋后头去了，继而对着凌渊大声喊道：“尊主！我已经知道这群鬼东西的来历了！那可真是比话本子都让人啧啧称奇！尊主放心，他们蹦跶不了几下了！一会儿等那些鱼虾门派聚齐了，我定要为大家伙儿好好引荐一番，看那些老东西们不把他们生吞活剥了才怪呢！”

　　言罢，他一脸得胜似的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地瞥了黑影一眼，道：“你说是不是啊，一心派的旧门生！”

　　他此言一出，以玄清众人为中心的整片乱战之地，顿时像是被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就熄了火。虽然，远处的林间依然战作一团，可此时却像是被隔绝在金钟罩之外，声与影渐渐都变得缥缈不定了。

　　一心派……这名字像是警钟似的敲在人心上。

　　在场众人包括黑影自己在内，无不震惊错愕。凌渊沉默不语，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可思议的盯着雁留声那张得得瑟瑟的脸，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儿听来这荒谬消息的。可此时再看那黑影头目的反应，却是真的被雁留声一语中的了。

　　“呵！没想到，你知道得还真是多啊！”黑影头目沉默伫立良久，突然开口竟然没有否认，只听他饶有趣味地言道：“还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知道的还多着呢！说出来就怕吓死你！”雁留声挑衅似的冷笑一声，道：“当初，就是你们自己谋划了那桩灭们惨案，为的就是从此暗藏地下，更方便地给四大门派卖命！对也不对？！”

　　“还有！”他也不等黑影答话，秀眉一挑，又道：“我还知道，那一心掌门人和怀虚老道是一对儿亲兄弟！”

　　又是一句，石破惊天！

　　江雨归眼珠子快瞪得掉下来了，一时间已然听出了一身冷汗！这个雁留声，怕是疯了吧！

　　“啊哈哈哈！”黑影头目阴鸷地狂笑两声，毫无征兆地猛一抬手，灵光一闪间，一把短刀变戏法似的，朝着雁留声飞将过去。

　　“啊——！杀人灭口啊你！”雁留声眼睛一闭，立马祭出拿手绝活——抱头鼠窜！

　　只听“铮”地一声脆响，崔诚此时从战中脱身而出，旋身挡在雁留声身前，抽剑为他迎下一击。

　　“好好好！这可当真是有意思得紧了！”此时，黑影头目的声音已经不复方才那般淡定自若。他们一向谨慎的近乎诡异，在这世间，除了曾经六大门派的掌门人，那些知道他们身份的闲杂人等已经全数死绝了！

　　难道……他们曾有什么致命的遗漏不成？

　　有了崔诚在前面护着，雁留声此时更是来了底气，他一脸故态重萌地叫嚣道：“你们这群臭虫！为四大门派猎杀神族族众，好处是捞得多了去了！但是你想啊，当今天下，仙门侠派这样多，好处都让四大门派得了去，那些小门小户可怎么办呢？！一会儿等他们来了，知晓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你说，他们会不会掐着你的脖子，让你把之前吃进去的都吐出来啊？哈哈哈！”

　　黑影头目默然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旋即他周身萦绕起一阵似有似无的黑雾，像是凭空而生的一股子戾气，只听他阴阴地开口道：“尊主！算你厉害！我这厢还什么都没说，你的人竟然已经查到这种地步！这一下我倒真没法子向怀虚道长交代了！”

　　“也罢！我改变主意了！”黑影突然提高声音，尖笑道：“尊主这般能干，着实令我震惊！不如我们就此交个朋友如何？我这里多得是你想知道的东西，以后有机会，尽可说与尊主详知！只不过今天在这儿，人多口杂。不若这样，咱们双方到此为止，先暂且回了！来日方长，后面再从长计议吧！”

　　雁留声轻蔑地一撇嘴，道：“你可拉倒吧！尊主会和你交朋友？！”

　　“话别说的太死！”黑影一转身，低笑两声，道：“尊主啊，有一天，你会用到我的！阿月，我们走了！”

　　凌渊面色沉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始终未置一词。

　　“哦，对了！”黑影头目还没迈出几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着江雨归的方向言道：“小姑娘，我不得不告诉你一句！你知道尊主为何对你如此上心么？”他顿了顿，意味不明地嘘下声音，道：“因为圣心石，在你身上！啊哈哈哈！”

　　说完，他望着江雨归渐渐微变的神色，心满意足地大笑两声，再不回头，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黑雾一溜烟似的飘走了。

　　林间那群黑影也登时像是接到了指令，傀儡似的突然收了手，而后十分整齐划一地化作一团团黑雾，飞快地沉到土地里看不见了。那阵势像极了阎王爷的恶鬼大军，整肃地回归幽冥地狱中去了。

　　一时间，四下寂静。

　　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间消弥，留下的只有一片默然的空白。

　　正在众人都在愣愣地出神，不知道该要何去何从之际。突然，段君悦却是蓦地猛一出拳，“哐”地一声砸在凌渊的左颊上。凌渊被他这一下突然袭击砸得往后一退，被此时同样腿肚子发软的江雨归堪堪托住。

　　只这一下，她可不干了，瞪着眼睛，火冒三丈地朝段君悦嚷嚷道：“你到底有什么毛病？！筋搭错了还是怎么着！”

　　“凌渊！你答应过我什么？！”可段君悦却是完全没理会她，抽剑抵在凌渊胸前，咬着牙恨恨道：“那个人，他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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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呼！终于完事儿了惊鸿弓。。。。下一章还有些微一点点小段落，便要进入尊主与恢复记忆后的小太阳的幸福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