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生活》跃辰

12、第 12 章

　　刘淑娇怀孕了,姨姥姥过世那天就已经怀上了,可是刘淑娇体型丰满,加上营养不良,知识文化欠缺,自己怀孕7个月才知道,她只跟王德建说,自己肚子里长个疙瘩,怕是要死了,王德建并不知道刘淑娇已经怀孕,他吓坏了,看着刘淑娇的肚皮确实比从前硬了许多,便带着刘淑娇就去了县里的医院,到了医院,医生问他们,”生的什么病”,刘淑娇说,”大夫,我肚子里长个疙瘩”,医生掀开衣服看了两眼肚皮，又看看刘淑芬的脸，说你去那边看，我这里看不了。
　　王德建和刘淑娇都吓坏了，这边都看不了，他们往另一个屋走，走的很慢很慢，仿佛那是他们最后一程，俩人都没说话，虽说人的命天注定，可是王德建想啊，这不行啊，刘淑娇从前没享过福，跟了自己更受罪了，自己盖的新房子才住年头，要是真的有什么天灾人祸的，尽管来自己身上好了，何必让自己的亲人一个个都离去呢。
　　王德建扶着刘淑娇，俩人在另外一个屋坐下，脸色都暗沉，“大夫，隔壁那个屋的大夫说让我来这里看病，我肚子里长个疙瘩”，刘淑娇险些哽咽，那是个中年女大夫，她看了一眼刘淑娇，“看病？我屋里从来不看病，我说你们不识字啊，你们看不见啊，这里写的‘妇产科’，哎我说你们俩真有意思，还长疙瘩，看你的肚子至少怀孕6个月了，你们都不知道吗？你们傻啊”
　　王德建和刘淑娇都傻眼了，怀孕？他们居然还没有想过，他们要有孩子了吗？这一切似乎太突然了，他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惊喜了，王德建已经三十出头，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有一天成为父亲是什么感觉。俩人一路上欣喜若狂，王德建拉着刘淑娇去给她买了一碗羊肉汤。刘淑娇怀孕后王德建干活更起劲了，从前他也会为了养俩个弟弟拼命干活，那是一种责任感在身上，但是如今的感觉却不同，他觉得生命里一下子明朗了许多，从前他觉得每天起来天都是一个样，但是如今，天上多一块白云他都会看在眼里。他不让刘淑娇干地里活了，让她在家歇着，刘淑娇歇不住啊，她把从前的的旧衣服找出来，剪剪拆拆，开始做小孩的衣服。
　　王德建的第一个孩子就出生在这个院子里，是个女孩子，王德建的女儿，她刚出生的时候屋檐下有几只小燕子在“叽叽咋咋”的叫，王德建就給她取名王晓燕。刘淑娇没有像大家都要求的一样舒舒坦坦的能过上月子，她生下小燕子第二天就抱着她下地了，别人送的鸡蛋被她拿出去卖了，换了些米面，每天熬些粥给小燕子喝，虽然每天王德建都出工，但是日子依然过的皱皱巴巴的，王德建只顾得有了孩子的欣喜，却不曾想有了孩子他的负担一下子大了许多。
　　虽然从小没有奶水吃，小燕子依旧长的很快，到了四个月的时候小燕子居然长牙了，这是很少见的，一般孩子7、8个月才长牙，刘淑娇的娘来看刘淑娇，跟刘淑娇说，“四个月长牙，怕是要有个小鸽子了喽”。
　　在当地有这么一个说法，“老大长牙，老二发芽”，意思是刘淑娇应该很快就会生第二胎了，刘淑娇并不知道。
　　等到第二胎的时候，刘淑娇早产两个月。那天王德建和刘淑娇去县城里检查，医生说，不着急，再晚两个月来生孩子就行了。可是回去的时候下雨了，王德建便一个人回来先照顾小燕子，把刘淑娇送去了二叔家里。王德建刚到家里雨就停了，可是他不知道此时在县城里刘淑娇大出血，二婶叫了一辆车拉着刘淑娇走啊，那个血一路上就不停的流，去了一个医院医生吓傻了，不敢接病人，又拉去另外一个医院，王德林和他媳妇都赶过来了，王德林让媳妇盯着，自己跑回去叫王德建。
　　王德林的媳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当然，也是很傲高的人，否则她不会曾经见王德建第一面，就嘲讽“哎呦，我还不知道你有个二哥呢”。这样的女人，心硬。

　　王德林留媳妇一个人看着刘淑娇，本想等着王德建来，可是生死关头时间可不会停下来等，刘淑娇当即被送进了手术室，刘淑娇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大夫问，“你们保大人还是保小孩，不过看这样子，小孩是保不住了”。王德林媳妇丝毫没有害怕，在手术单子上签了字，“先保大人”。很果断。
　　当王德建赶到的时候，第二个孩子居然活着出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可是孩子因为早产，只有鞋底那么大，手上像没有肉一样。王德建心里难受啊，两道剑眉紧缩成了一个疙瘩，他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让刘淑娇和孩子都这样受罪。刘淑娇在县城里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回家。而这一次，王德建已经负债累累，王德林替他拿的手术费。这对于王德林当然不算什么，他返城之后，接替老爷子的班，有着正式的工作，单位分房子，媳妇根正苗红的城市人。
　　刘淑娇经历了一道鬼门关，人气血损了许多，不如从前面色光泽。加上第二胎的孩子很瘦小，自己又没有奶水，因此郁郁寡欢了一阵。
　　王德建也愁，虽然儿女双全了，可是他养大女儿小燕子的时候，已经吃力了，现在又一个张口要饭的。更何况，生孩子欠了王德林的钱。
　　王德林已经不是从前的王德林了，他原本就心气高，现在王德建一贫如洗，王德林的架势更大了，王德建不知道是因为刘爱琴的原因，还是他已经忘了在姨姥姥那个小西屋的岁月，那个时候他们三个兄弟相依为命，没有吃的，没有穿的，但是日子总是过的很舒心。他没敢跟刘淑娇说，那天王德林叫住他，王德林还是那么的高傲，他说，“你看你自己穷成什么样了，还拼命的生孩子，越穷越生，越生越穷，你这种没有文化的人真可怕，欠我们的钱你这辈子恐怕都还不起了”，王德建没有反驳，他没有说你的今天是我让出来的，没有说当初为了让你上学我放弃我的爱情，王德建不能跟王德林反目成仇，他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亲人，他不想再失去，所以他必须把钱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