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喵手回春

5、归念

　　回望辰峰的路上，还踏着剑，便看到前面一道银光疾驰。夙浅追着，来到了师父门前，看清来人，果然是师兄宁挽风！
　　宁挽风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凝重，见是夙浅，一把拉住：“阿浅，丢人了！”
　　呵、呵！是神仙哥哥的段子还是自己往返雅库给云枢端茶递水的事迹传到挽风师兄的耳里了？月余不见，刚一照面张嘴便损人，好不尴尬！夙浅暗道一声：挽风师兄，好好说话，可好？
　　心里想着，胳膊勾了宁挽风的脖子岔了话头：“挽风师兄，这次下山可带给我带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回来？”
　　屋里的人看到了门外勾肩搭背的两人，钱成名便招手道：“挽风阿浅，进来说话。”屋子里宁亦泽沈瑶曦沈浣年三人都在，想是得了宁挽风回山的消息，正在等候。
　　宁挽风拖着夙浅大步踏了进去，匆匆跪拜了师父，便急着道：“师父不好！丢人了！”
　　“噗”地一声憋笑，是沈瑶曦没忍住，这个宁挽风呀！面如冠玉，姿比青竹，明明是个玉树临风的秀逸美少年，可惜却有个词不达意的毛病，时不时一开口说话就能招人生出带着云里雾里的仇意，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钱成名习以为常地冲他招了招手：“过来。别急，把话说全。师父没教好你们，是不好，不过这丢人又是哪一出？”
　　宁挽风坐下，接过沈浣年递来的茶，喝了两口定了定神：“临山镇，山下那镇，出事了，丢了女人，十多个了。”
　　几人听明白了，原来是临山镇出了人口失踪的事，说是三个多月的时间，陆续不见了十余名女子，也集结了一些汉子去找过，但是连半个人影都没能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原以为是拍花的人贩子，可是有些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坐在家里也能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必是妖邪作崇。
　　起先是十来天少一人，后来间隔越来越短，这阵子每隔三五日便有人不见，如今的临山镇家家昼夜闭户，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钱成名拍案：“岂有此理！让你下山历练两个月，你竟就只在这山脚下的镇子转转？!”
　　宁挽风忙道：“回来，路过镇上，听说。”
　　宁亦泽抚额：“师父！这不是重点！”
　　“啊，对对，此事报备了掌门师兄没有？”钱成名问。
　　宁挽风答道：“没，掌门闭关，可要告诉，观日余子焰，师伯？”
　　“那就去告知余师兄此事吧！他知道了自会安排人去解决，没我们什么事了。”说完，钱成名似是松了口气，又去拉宁挽风：“来来来，挽风，你给师父说说这两个月你都去了哪里，可有什么成就？长了什么见识？见过什么小精小怪的没有？师父做梦都盼着你们一战成名，给咱们望辰峰出口气，长长脸！”
　　“师父！”宁亦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嘴脸。
　　沈瑶曦一跺脚站了起来：“师父，您这是要逢乱就躲么？这些年在望辰峰您是不是专修脚底抹油这一门了？知道了装不知道，怂成这样儿还口口声声指望我们斩妖除魔一战成名？跑都跑了还成个屁的名啊！”
　　钱成名老脸一红，嘿嘿了两声：“师父不是心疼你们，怕你们硬要强出头损了自己么。既然有人能管，咱们何必还强接这个麻烦。”
　　“我不怕麻烦。”夙浅一扬脸，“临山镇就在咱们眼皮子低下，当着咱们的面儿作崇，岂能不给它点颜色看看！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做缩头乌龟？！”
　　“你还未有七尺……”钱成名搓着手，看着夙浅的眼神像盯着自家院子里还未长成的白菜。
　　夙浅不理会他，接着道：“更何况，斩尽妖邪，除魔卫道，咱们修真门派弟子本就义不容辞……嗯？云枢？！”夙浅说到激奋处，扭头去拍宁挽风的肩，不料却看到云枢正静静伫立在门口，月白袍，素绫纱，眉间一点红线，墨发飘散。那看向自己的凤眸中似乎带一抹愣怔。
　　钱成名看到云枢，忙起身相迎：“云枢仙君这是出了雅库，回咱们望辰峰了么？”屋内的几人一一见礼。
　　云枢颔首，想了想，又道：“临山镇一事，我欲同去。”
　　宁亦泽忙一抱手：“仙君助力，求之不得！”
　　沈浣年轻拉钱成名的袍袖，小声道：“师父，有云枢仙君在，您还用担心么，万事无虞，机不可失啊。再说了，也不一定是邪祟呢？便由我们去吧。”
　　钱成名频频点头，态度一转便顺杆儿爬了，“年轻人是要多多历练，你们这就准备准备吧。浣年留下，我这把老骨头，身边总要留个人……”留个贴心的端茶倒水，这后面半句还是没好意思出口。
　　“是！”弟子齐声。
　　云枢看看夙浅，口唇微动：“斩尽妖邪？除魔卫道？”
　　夙浅得意洋洋：“怎么样，没想到小爷我也是个有血性的吧？”
　　“似你，又不似你。”
　　“云枢，你才认识我几天？你不知道的小爷我的好处还多着呢……”瞟到狠瞪着自己的宁亦泽“狂妄”两个字的口型，悻悻然收了声。
　　云枢嘴角上翘两分，不语。尔后又从袖子里抽出一物，递了过去：“夙浅，试试。”
　　一条镇纸玉尺模样的东西，通体温润，没有一丝瑕疵。夙浅一双眼睛撑了个圆，亮晶晶闪着光：“你居然真的炼出来了？！”
　　云枢略一思忖，还是答了：“先前有个现成的，稍作修改。”
　　“给我的？”见云枢点头，夙浅一把抢过在手，翻来覆去仔细把看，欢喜得不得了。
　　试着将灵力缓缓注入镇尺，只见手里镇尺光芒渐起，周身灵气激荡，竟是刹时暴长三尺。持在手中，只觉此物似尺似杖更似玉剑，边缘化出的薄刃闪着凛凛的光，轻击尺面，清洌的嗡鸣不绝于耳，青色灵气围绕剑体，波及之处，人人后退以避其芒。夙浅抽出自己的配剑，与尺交锋，连声音都没有发出，配剑便被斩为两段。
　　夙浅狂喜：“云枢！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夙浅过命的亲兄弟！亲的不能再亲的那种！为你上刀山下油锅，血溅五步两肋插刀绝不含糊！”
　　收了灵力，玉尺又回复到镇纸玉尺大小，夙浅爱不释手反复细细摩挲，问云枢：“此物可有名字？”
　　云枢一顿。
　　不见他答话，夙浅又扭头看向钱成名：“师父！您可要给它赐个名字？”
　　周围几人本被法宝仙气震撼，一时无言，此刻听到夙浅所说，个个面色古怪。沈瑶曦立时出声：“别！”宁挽风更是直接一把捂住了夙浅的嘴，就连沈浣年也是站在钱有名身后冲夙浅一个劲地摆手。
　　当年，钱有名抱着夙浅自图山城赴玄翠山，途经渭水河，正逢洪灾，村庄被淹，浮尸无数，幸存的难民都挤在渭阳城外。暴雨瓢泼中，四个孩子大的抱着小的，拱在破屋的檐下瑟瑟发抖，最大的男孩儿约莫也就七、八岁，清澈却不复童真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老人，听他问：“家人都不在了吗？你们可愿随我去玄翠山修仙问道？”
　　这本是一段感人至深的收养幼孤的往事，润润色便可写成戏文拿来唱的，却在给孩子起名字时变了味。
　　“爷爷以前的庄子，左边是宁家，右边是沈家，都是好人家，家业也兴旺，你们就随他们的姓吧，也是给爷爷留个念想。男左女右，小子随宁，闺女随沈，就宁大宁二，沈大沈二罢！”
　　若不是拜门入山的那天，掌门实在看不过去，又赞钱成名善举，遂给孩子们赐了名字，怕是到现在这四人还被这么叫唤着。如今宝器现世，怎能让其在这不争气的师父手中再受如此奇耻大辱！
　　夙浅大喜之下忘了这段，此时师兄师姐这一提醒，当即扭头对云枢道：“云枢你说，叫什么好？”
　　云枢缓缓道：“先前……如今你若喜欢，便唤归念吧。”
　　“好！便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