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秋水绕青山》风吹万里

2、秋起

　　第二章
　　“秋水，这么早出门买东西啊？”
　　有人在叫她，她没听见，那人看她魔怔了，走过去轻拍她的肩头。她转头看向那人，是住在一楼的王大妈，想必是吃过早饭出门逛逛。
　　“怎么了？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王大妈往她之前看的地方望去。
　　阮秋水舔舔嘴唇，“哦王大妈，没什么，只是……”她一边说着一边看过去。
　　路灯停了，天大亮起来，天边的朝霞渐渐淡了。
　　“只是觉得早起也挺好的。”她说着抬手将剩下的三明治往嘴里塞，又和王大妈打了招呼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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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水啊，不是我不同意，你的请假我可没法决定。”组长为难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组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不都是在您那儿……”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大概明白过来是谁的主意了。
　　“你肯定也知道是谁的意思了，他之前就说只要是你的事，都得跟他汇报。请假的事肯定也不是我说了算。你看……”
　　“我知道了组长，我跟他说。”挂了电话，她握着电话想要原地爆炸。
　　踌躇了一会儿，她拨通了电话。没想到江城答应得干脆。
　　回老家的那段路格外颠簸，颠得她直想吐。
　　“你妈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先去看看。”安阿姨到车站接到人直接把阮秋水往医院带去。
　　镇上的医疗条件算不上好，称不上是个医院，最多只是一个小诊所。
　　一走进去，消毒水的味道迅速弥漫过来，阮秋水环视了一圈，看到苏钰蜷缩在病床上。她眼睛睁开着，正直直地盯着某处发呆，阮秋水也没动。
　　“愣着干嘛，走走走。”安阿姨推搡着她过去。
　　她把包放下，上前替苏钰拉了拉被子，喊了声，“妈。”
　　苏钰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甩手就朝阮秋水脸上挥了一巴掌。“苏钰，你干什么啊！孩子大老远回来看你，你这……”安阿姨刚刚坐下，看到苏钰的动作立马站起来拉着她。
　　空气瞬间凝固，谁都没再说话。屋里还有几张病床，其他病人也都停下正做的事，看热闹般地往这边望。
　　阮秋水只是站在原地，消毒水的味道越来越刺鼻，她缓缓撩了撩凌乱的头发。
　　“你还回来干什么？”苏钰转头看着她。嘴角的伤因为刚刚的用力又扯了开来，血渗了出来，面目颇有些狰狞。
　　“走吧，你别在这儿，看着心烦。”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躺了下去，闭了眼。
　　阮秋水笑了笑，提起包往外走去，走了一半又回来，“安阿姨，拜托你了啊。过几天不忙我再回来。”她一边看了看苏钰，一边握着安阿姨的手笑着说。
　　“诶行，你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你妈……”阮秋水点了点头，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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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秋水四处逛了逛，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六点了，她立马往车站赶去。
　　上车的时候，她与司机对视了一眼，双方礼貌笑了笑。车上空荡，只有鲜少几人坐着，都昏昏欲睡的样子。阮秋水往最后一排走去，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天逐渐暗下来，黑沉沉的，不断往下压着。
　　今天穿得有点厚，刚刚才跑一会儿，她背上已有些湿漉漉的了。阮秋水抬手使力打开车窗，风立刻从外面灌进来，她才觉得好一点。
　　她头靠着车窗，泥土的味道扑鼻而来。一天下来她有点累，睡意袭来。
　　阮秋水做了个梦。在梦里，她缓缓睁开眼睛，车上一个人也没有，她往车窗外看去。车开得及其快，快得她看不清窗外的一切。她闷得慌，想吐。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能听到猛烈的风不断拍打着车窗，车窗似乎随时会碎。她慌了神，东倒西歪地朝驾驶座位走过去。途中摔了几次，生疼。最后一次她扶着车座站起来，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师傅，您能开慢点吗？我……”她边看向驾驶座位，声音戛然而止。
　　身后车窗终于撑不住了，一块一块地爆碎掉。风彻底灌进来，把她往前推。她不住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攥着把手。
　　驾驶座位上根本没人，而车却依旧飞驰着。无尽的恐惧把她包围着，不知所措。
　　车突然减速，她随着惯性往前倾。烈风忽然减小，她终于惊醒。
　　兴许是一路上车窗都打开着，她被风吹得直打寒颤。阮秋水微眯着眼睛，看到一只白净有力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后把她面前的车窗关上。
　　她才彻底清醒过来，车窗外已是黑夜笼罩，车内开着明亮的灯。阮秋水坐直了身体往旁边的位置看去。她睡得太沉了，竟然不知道何时旁边坐了人。
　　车内的灯适时灭了，车还在往城市的方向开着。
　　阮秋水没看清楚那人的长相，窗外偶尔有路灯，光亮映射进来，脸的轮廓倒是清晰。鼻尖环绕着一股木质淡香，说不清楚是什么木，味道舒适好闻。
　　那人也朝阮秋水看过来，挑了挑眉，继而将头靠在身后的座背上，认真地打量着阮秋水。
　　车内灯不亮，两个陌生人在微暗的车厢后排互相静静地看着，竟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车窗外月弯弯，天边一朵朵阴云漫无目的地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