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秋水绕青山》风吹万里

1、秋起

　　第一章
　　“秋水，很久没见了，最近……还好吗？” 电话那头轻声说着，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秋水，你在听吗？”
　　她突然缓过神来，低低地嗯了一声。说：“很久没联系了。”听不出语气好坏，只是淡淡的。阮秋水把手机放在琉璃台上，按了外放键。用手在感应水龙头下捧了水往脸上泼，如此重复两次。
　　“最近过得怎么样？”她手上的动作应声而停。眼中毫无波澜，不准备回答那人。“这么久过去了，你还在记恨我？”那男的语气开始有点急了。
　　阮秋水擦干手往包里摸去，落了空，想起今早已经把最后一根烟抽完了，有些烦躁地皱眉。那边还在喋喋不休，她迅速抬手挂掉了电话。
　　手机还在振动不停，阮秋水把那人拉进黑名单，室内安静了不少。她扶额闭眼想了会儿事情，然后理理身上的西装，又从包里拿出口红往嘴上抹，原本没有血色的脸上顿时好了许多。
　　“你干嘛呢？江总找你有一会儿了。”苏文伊走到她旁边叉腰看她，阮秋水抿了抿唇，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苏文伊朝她背影翻了翻白眼，“老娘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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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得很大，阮秋水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出了神。
　　“秋水，下班了，不走吗？”小徐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见阮秋水没回答，提着包走过去，抬手摇摇她的肩膀。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阮秋水回过神，抬头笑笑，“没事。”
　　“那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她点点头，道了再见。
　　从公司出来，她才惊觉自己没有带伞，回忆起自己出门明明将伞放在鞋柜上了的。不禁懊恼地皱皱眉。
　　有车开了过来，稳稳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摇下，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没带伞？”低醇的嗓音夹着雨声飘进她的耳朵。
　　阮秋水轻轻点头。
　　“上车吧，载你一程。”
　　“不用。我坐计程车回去就行。”她没动，目光没再停留在他身上。
　　那人直接下车，把车门砸得砰砰响，走到她面前，把副驾驶的门打开。
　　“难道要教你怎么上车吗？”
　　阮秋水的视线又回到他身上，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江总，我说不用了。谢谢。”
　　她说完就往雨里走去，江城没有上前追。他在原地停了会儿，坐上车直接开走了。
　　“也就江总惯她，你看她那德行。”公司门口两人目睹了一切，正窃窃私语。
　　“江总不也直接就走了吗？追久了不也烦了。”
　　“嘴碎什么呢在这儿？”苏文伊握着伞柄往那两人眼前甩，后者惊得往后退，雨水浸湿衣襟。那两人嫌恶地看了看苏文伊，拍了拍湿润的衣服，打着伞往雨里走去。
　　她本来走了的，半道想起手机忘在了公司，刚到公司门口就听到闲言碎语。
　　雨下得这般大，正是聊流言蜚语的好时候，反正这话里的主角也听不到。苏文伊撇撇嘴，是这么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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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秋水回家洗了澡，一阵头疼，近些年缺了运动，生病越发容易。她早早睡下了。
　　“When you kiss me heaven sighs.And though I close my eyes.……”
　　这是她的电话铃声，《玫瑰人生》，她更喜欢英文版本。
　　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地铁上，上班高峰期的地铁里有些嘈杂，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女孩昏昏欲睡，她的电话铃声就是这首歌。电话铃声持续响着，那女孩靠在旁边的柱子睡的正香。阮秋水没有提醒那女孩接电话，竟跟着听了一分钟。
　　尽管此刻周围喧闹，她只感到浪漫和安静。
　　她伸手拿过电话，5:42，再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原原，家里出了点事这么早就给你打电话了。”安阿姨叫她小名，阮秋水轻轻按着太阳穴。
　　她有过两个名字，一个是苏原，跟着她妈姓。一个呢，就是阮秋水。后来必须得拿一个名字上户口，苏钰才做主让苏原这个名字做她的小名。
　　“你妈今天凌晨在镇上出了点事，你看你什么时候能抽空回来一趟。”
　　“出什么事了？安阿姨。”阮秋水只觉头疼更厉害了。
　　“还能是什么事，她又偷跑出去。抓住一个男的就是一通乱骂，那人也真不是个男人！抓住就打。你说凌晨还在街上乱晃的能是好人吗？……”
　　安阿姨滔滔不绝地说着。阮秋水从床上坐起来，披了披肩往阳台走去，又想起什么，往茶几那一块走去，途中撞到床沿，生疼。她咬着唇，站在原地缓了缓。
　　“你说我们也是认真看着的，出了这事可怪不得我们的……”她趁黑摸到那个方盒子和打火机，才转身又往阳台走去。
　　刚刚入秋，清晨的风开始凉得刺骨。
　　阮秋水拿了只烟，点了火。一股白烟迅速随风飘走。
　　女士烟，抽起来果然不得劲，阮秋水倚着门边，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她已没在听。只是望着逐渐醒来的大都市，思绪已飞远。
　　“原原啊，原原？”
　　她马上回过神，“嗯？安阿姨。”
　　“又在抽烟了？对身体可不好啊。”
　　“安阿姨，您说什么呢，我很久没抽烟了。”她缓缓吐出烟圈，低头看着手中仅剩的烟头。
　　“没抽就好，就这样吧，哟，都六点半了啊。原原，你快再去睡会儿，什么时候抽空回来一趟。她再怎么着也是你妈。”
　　“好，我知道了，安阿姨。”阮秋水挂了电话，把烟掐灭。
　　六点半了，楼下渐渐传来人声。
　　她换了件衣服，下楼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结账的时候看见柜台边的男士烟，她咂咂嘴，顺手拿过来放进那堆要买的东西里。售货员知道她经常来买东西，不知道她抽烟。就问了句：“你还抽烟吗？”
　　秋水本在看其他东西，听到她的话后，转头看她。
　　“没有，帮男朋友买的。”
　　售货员傻傻笑了笑，连忙点头表示理解。
　　天还没有亮完，她摸摸肚子，有些饿了，拿出袋子里的三明治拆了包装袋开始大口吃起来。
　　路边的灯还没息，她看过去，背景是一片朝霞，呈红紫色，云彩也连成一片。
　　秋水眨眨眼，突然觉得这光亮有些刺眼。她于是伸手挡在眼前，再缓缓张开手指，橙光洒进眼底。她着了迷，这朝霞，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