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生如夏花》克莱茵兰彼岸

2、第 2 章

　　I cannot choose the best.
　　The best chooses me.

　　拉文克劳家有位成员曾经想过的那样：究竟是我生而高贵还是这个高贵的姓氏选择了我呢？
　　拉文克劳地位很高，这个家族出了一位王妃，在那个年代，拉文克劳是真正富甲一方的大贵族；在魔法界，以智慧著称的拉文克劳博学多识的美名在欧洲大陆上久经不衰，即使现在的拉文克劳只剩一人。

　　对角巷，斯诺推开博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的大门。摩金夫人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巫，笑容可掬，穿一身紫衣。“是要买霍格沃兹学校的制服吗，亲爱的？”不等斯诺开口说话，摩金夫人就先一步问道。“我们这里多得很，说实在的，现在就有一个年轻人在里边试衣服呢。”在店堂后边有一个面色苍白、瘦削的年轻人站在脚凳上，一个女巫正用别针别起他的黑袍。摩金夫人让斯诺站到年轻人旁边的另一张脚凳上，给他套上一件长袍，用别针别出适合他的身长。
　　“喂，”男孩说，“也是去上霍格沃兹吗？”
　　“我想，显而易见。”斯诺傲慢的长腔迅速吸引了男孩的注意力。男孩进一步延伸了话题：“你知道你会被分到哪个学院吗？”
　　斯诺瞥了男孩一眼，如吟诵一样优雅地念到：“毋庸置疑，拉文克劳。”
　　男孩似乎想说什么，可这时门又被推开了，有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的男孩走进来，摩金夫人微笑着上去招待他。不过黑发男孩只吸引了正在量尺寸的男孩一瞬间的注意力，下一刻他又将自己铂金的脑袋转回来面向斯诺，同样用拖得慢吞吞的长腔：“在没有到校之前没有人真正知道会被分到哪个学院。不过，我知道我会被分到斯莱特林，因为我全家都是从那里毕业的——如果被分到赫奇帕奇，我想我会退学。”
　　“您注定与善良的赫奇帕奇无缘。”斯诺不经意地带动唇角上扬。
　　“赫奇帕奇里都是一群蠢货与肮脏的泥巴种，那些无知又愚蠢的——”
　　“半斤八两。”斯诺极不给面子地打断了男孩的慷慨激昂，男孩涨红了脸。
　　“你——”
　　“您看起来像是急不可耐地展示您有多愚蠢，您显赫的家世似乎只给了您金子而忘记给予您知识，您的巨怪大脑似乎无法容纳人类最宝贵的财富——智慧。”斯诺再一次打断他。斯诺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过他相当善于咄咄逼人，两三句就把铂金男孩逼得气急败坏。
　　“你竟然敢这样诋毁一个马尔福，我要告诉我爸爸！”铂金男孩恼羞成怒地大叫，斯诺无动于衷，晦暗无神的金色眼睛仍旧盯着前方的地面，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
　　摩金夫人马上前来救场，好声道：“已经试好了，亲爱的，别生气。”铂金的男孩马上从脚凳上跳下来，狠狠瞪了斯诺一眼，像开屏的孔雀一样迈着高贵的步伐冲出店面。此刻店内瞬间平静下来，斯诺像一尊大理石雕像一样全然不动，黑发的男孩看着他，有些难受于他的高傲，却好奇于他的外貌：一头长得快要到膝盖的白发如湿润的雪鸮羽毛，微卷的头发挡住了一部分侧脸，细碎的刘海遮住眼睛。
　　魔法界也有少白头吗？男孩望着与他同龄的斯诺想着。然而马上，斯诺幽幽地转过头对上他的绿眼睛。垂落的长发挡住半边脸，那只看着他的眼睛眼框很长，大半个瞳孔都被眼帘盖住，朦胧地遮挡金黄的像鹰一样的，只是眼中没有任何神采，跟死人一样，无端看得男孩心里发怵。
　　“你好？”男孩试探地打个招呼。
　　“你好。”斯诺回道。尽管他举手投足与话语间都充满了慵懒与倨傲——和刚刚离开的铂金男孩有点像——可黑发男孩总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死亡的气息，他无神的眼睛看起来像风烛残年的老人的眼睛。然后他们就没有交流了，男孩不擅长与孤僻的人对话。
　　丽痕书店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隔壁，堆满了很多直达天花板的书柜，斯诺推门进去的时候，店中显然已经人满为患了。斯诺摩挲着戒指，书单上的课本从四面八方飞来，一个漂亮的飞来咒搞定了全部，不过他并不满足于这些，他想要趁难得出来一趟，给书房扩充点储藏。
　　拉文克劳家的书房在某个年代似乎遭受过一次巨大的灾难，在罗伊纳·拉文克劳那位伟大的女巫之后的书本尽数遗失，甚至与她同时代的珍贵的文献也遗失了不少，斯诺对此感到心痛且耿耿于怀。他穿过人群，站定于魔法史的书架前。《现代魔法史》、《二十世纪重要魔法事件》、《黑魔法的兴衰》、《霍格沃兹，一段校史》……凡是有关于那位罗伊纳以后的魔法史，斯诺通通都买下一份。然后，就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最拿手的领域，预言。无论在何种年代，预言永远是最有争议且最不受约束的东西，斯诺浏览一眼预言区，以蝗虫过境的姿态扫荡五花八门的各种预言书。
　　预言是一门无法学习的学科，他是唯一一样完全看天赋的领域，没有血统与天赋的人永远只能看见当下，而具有视域的人却能拨开迷雾看未来。斯诺拿在手上的这本，正是《拨开迷雾看未来》。相当具有欺骗性，但斯诺很乐意了解近代的预言与其他似真似假的预言师给出的各种对某些事物的解读。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出生……”斯诺突然念道，一改平常慵懒倨傲的语气，他的声音突然听起来刺耳了不少，嘶哑而尖锐。当他断断续续地说完一大串后回过神了。这是谁作的预言？斯诺蹙眉，他无意间看到了别人的预言。
　　拉文克劳诡异的预言天赋。他看到的未来只有被包裹住的一张扭曲人脸，双面人。
　　斯诺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有什么含义，十一年来，他几乎没有离开过拉文克劳领域，日复一日地在书房和卧室之间两点一线来回。他对当今魔法界的时事没有一点了解，作出了预言与他而言也没什么用。想到这里斯诺莫名伤感，他突然想到哪里走走，而不是缩在与世隔绝的拉文克劳领域中。斯诺为书籍付出了一堆金加隆，然后把它们收到戒指里保管好，慢慢地向破釜酒吧走去。
　　从对角巷进入破釜酒吧，斯诺的目光一眼集中到那个用紫色大围巾包着头的人。这个就是斯诺预言里的那个双面人，围巾包住另一张脸，此时他正结结巴巴地跟旁边的人聊着什么。斯诺一直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盯着那个人，直到他颤搐的眼睛往过来，斯诺才收回目光，他向老汤姆要了一间房准备住到开学，那个人的视线追随着斯诺的身影消失，若有所思。
　　斯诺跟着老汤姆走上一条结实的大楼梯，来到镶着一二号门牌的门前，汤姆为斯诺打开它。
　　里面有很舒服的床和一些擦得发亮的橡木家具，烧得很旺的火炉。
　　汤姆痴痴地笑：“如果你需要些什么，拉文克劳先生，请不要客气。”他向斯诺鞠了一躬离开了，并不忘带上房门。
　　“艾斯。”
　　艾斯“咻——”地一下出现在房间内，也向斯诺鞠躬，“主人。”
　　斯诺坐到椅子上，小指一下一下叩击橡木扶手，他轻声道：“把开学需要的东西搬来。”
　　“是的。”艾斯大声回话，马上把开学需要的东西全部备好了，斯诺把它们收进戒指里，艾斯明了地消失了。
　　斯诺捂住额头，拇指揉着作痛的太阳穴。不知看到谁的预言，竟一下抽空了他的精力，大脑也因为超负荷预言连通而极度疼痛。斯诺拼命克制着以头抢地的举动，从戒指里召出止痛剂，手颤巍巍地举着往嘴里倒，却止不住的手抖，大半药水都泼在胸前的布料上。幸而多少还是喝了一点，好歹是起到了点作用，痛楚没有最开始那般无法忍受了。哪有什么坚韧，都是装的，疼的货真价实的疼在身上。
　　他无力地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意识散涣。
　　在门外，不知是什么人在这里站了好久，但没有任何动作，最后还是离去了。
　　拉文克劳。巫师默念，这是个能让看似平静的魔法界再掀起一波狂潮的姓氏。暂住十二号房间的新生会选择什么样的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