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简简单单》玉木寒林

8、期渴皆望

　　　　 老周很开心，开心到走路的时候一个不经意，就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搞了一身泥糊。

　　但也就这一摔，却是换来了老周一阵大笑，扶弱的身躯轻微抖动，好似这一刻，真的步入了古稀之年一般，略显垂暮之色。

　　他听到扭身一看，急忙跑了过去抓住了他的左臂想要扶他起来，却突兀看到了他微润的双眼，心中猛得一阵清颤。

　　“唉老了老了，走个路都能摔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瓜娃你去忙吧，我这老骨头还没彻底腐朽，还能走嘞！”

　　老周用袖子擦拭了几下额头，同时也遮住了那微润的双眼，随即就是一幅如孩童般的笑脸浮现，振声说道。

　　短暂沉默片刻，双臂微微一用力就把他给扶了起来，衣服上贱了不少的泥糊，就连白中加黑的苍发也有着少许。

　　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不幽默，甚至沉闷，然而他的心，却是在此时想要幽默一些，难免是很无聊的幽默。

　　最终，他还是开了口，首次在脸上出现了那玩笑之色：“我看你这不是老了，而是在地上看见金元宝了吧，这一摔，啧啧。”

　　“滚犊子”话才刚玩，老周就是一个白眼翻出，毫不客气的回道：“你个瓜娃子，老头子我的稳重又岂是你能懂得。”

　　“金元宝？就那小小的玩意好不够格，至少也是一箱金鱼才行！”

　　说完，连他自己都不由失笑，苟竹也是无语的点了点头接话道：“是是，您是谁啊，一箱哪够，起码也得两箱，不，三箱，并且还是大箱子的！”

　　刚说完，他心里就不由有些别扭，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掩饰脸上的不自然，再次开口道：“好了好了，赶紧回屋换下衣服，这天越来越冷了，可别感冒了。”

　　老周听到只是哈哈笑了笑，也没拒绝，随着他的搀扶就向残旧的屋中走去，待走到门前之时，他就识相的转身离开，因为屋门是锁着的。

　　他在这里将近一年，却是始终没有进过老周住的古屋，他有想过原因，但也没有细想，心里只以为老周的性格所致。

　　生日的这天过去之后，老周又恢复了以前那般的样子，生活依旧如常，难免新年已经来到脚跟边。

　　这个名叫翡翠星的星球与地球几乎一样，也有着小年这个日子，不过与他所知有些差别的是，这里的小年并不是腊月二十三和二十四，也不是正月十五，而是除夕的前一天，与大年初一连续。

　　不过，让他有些皱眉的是，小年将至，老周却是脸上每天都沉着脸，既不没事找乐，也不与他喷点，一点都不符合即将过年的那股兴奋劲。

　　直至小年那天，两人提前整理好饭菜的的准备，老周就独自一人坐在了围墙口。

　　看着那静静的佝偻身躯，他突然明白了老周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因为自己以前，也是到过年之时坐在门口等着。

　　那时的身影，与这道静若浮雕的身影，又是何其想象。

　　唯一不像的，也就只有那老与少的区别而已。

　　那么，为什么坐在这里呢？这是一个很正经的问题，而他，也搬了一个木凳，静静的坐在了老周的身边，看着微微有些昏暗的清晨，静静的看着。

　　嗯，或许是一种期待吧，难免这股期待来的很突兀，也或许会很渺茫，但期待就是期待，那是一种想法，那是一种情绪，同样，那也是一种渴望。

　　老周期待不期待他不知道，因为他不知道老周之下有没有子女，但他知道，他肯定会有着渴望，渴望着期待所思的，到来。

　　“瓜娃，这里又没有太阳，你坐在这里干甚？”

　　“你又坐在这里干甚？”

　　话语很无聊，两人都好似没有兴致，但坐在这里，却是时不时要说上几句，虽然话语很生硬，却是有问必答。

　　这一坐，就是正午之时，老周突然站起了身，低着头提起板凳，一句话也未说，默默的转身走去。

　　他没有起身，面色沉默的扭着头，看着老周之前做过的位置，双手拇指不自觉的扭转着，他在思考。

　　他心中虽有期待，却是已经知道定然不会有结果，他坐在这里，倒不如说，代替老周做在这里，替他增加一份期待和渴望，难免这种想法很可笑，但他的心，却是无丝毫可笑之意。

　　遥望着远方，年前的破旧小楼，坑洼小巷，此时已然换了货物堆积，源源不断的燥耳之声。

　　有些事，每年都在变，却又一直都未曾变过，未曾变过的是心，难免眼前早已改天换地，那一双双眼睛，却还是依旧。

　　缓缓站起了身，随着老周不久前的转身，提起木凳默默的走着，走过他亲手浇灌的田园，走过他一步步填好的路。

　　他突然觉得，这条小路他填的再好，却是总少了一些东西，或许，他应该再做点什么。

　　难免是，临走前！

　　走进厨房，他并没有看到老周的身影，门是关着的，却是无锁。

　　默默的拿起准备好牛肉，花菜，丢柴生火，直到做好，吃好，老周都未从屋中走出。

　　他没有叫老周，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小房，拿了仅剩的五百块钱，走出了这片建筑工地，买了烟花，买了酒，买了啤酒鸭和五个小菜，又买了一条老式围巾和两个暖耳、

　　暖耳一个为棕色，一为黑色，回来之时，已然日落西山。

　　他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他回到古屋，桌子上的饭菜已然消失不见，老周也躺在躺椅之上悠然自得，旁边烤炉之上的水壶正咕咕冒着白气。

　　或许是老周正沉浸在闲暇的温火之中，也或者是他知道上午自己看出了什么，自己的到来并没有让他惊动分毫。

　　他也没开口，摆好酒，烧了汤，热了买回来的菜，摆好烟花，就已是黑夜降临之时。

　　“瓜娃子，今天有啥子高兴事，买这么多菜，咱俩吃的完吗？”

　　“咦，竟然还有酒，你这是找到媳妇了？还是捡到金元宝了？”

　　看着一脸诧异的老周，他只是笑了笑，搓了搓手掌，就笑着道：“小年嘛，过年就要个过年的样，这时候不热闹一下啥时候热闹，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