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一把刀》巫婆的土豆

13、第 13 章

　　“爸，你来一下。”
　　男人路过三楼的时候，差点被暗处的影子吓了一跳。高大的身体乖巧顺从地跟了儿子的声音。
　　男人又开始抽烟了，所有要说的话都在烟里，儿子从小到大都是闻着这些烟味的，现在儿子也会抽烟了，他略显笨拙地掏出自己的烟盒说：“爸，抽我的。”
　　“爸”
　　男人只是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很久很久才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钱够用吗？”说着，就从怀里往外掏钱。
　　“拿着”
　　儿子没有拿钱，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说：“爸，不用，我有。”
　　“你阿姨叫我给你的，你拿着吧。”
　　“真不用，不够我会自己回来拿的。”
　　男人没有收钱，也没有说话了，房间里两种香烟的混合，好像把两个人绑在一起。
　　“爸，姐的病到底是什么？到底怎么样？”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狠狠抽了一口香烟，原本只剩下半截的香烟一下子就冒了头，火光忽地亮了一下，就迅速熄灭了，地上还是掉了不少的烟灰。
　　男人说完后如释重负，终于找到人分担了，自己淤堵的心房散开了一点，血液通过那一个地方，小声地快速地奔流。
　　打火机的声音又响了，烟雾又开始在这个房间弥漫，两个人都沉默着，在团团时而喷吐的烟雾后看不清对方的脸颊了，男人有点不想离开，可又在心里命令自己抽完这根烟就离开，这根烟抽得慢极了，好像已经脱离了对烟的依赖，只是出于百无聊赖而不得不找个发泄的渠道。
　　男人起身了，身上又抖落了不少烟灰。
　　“爸”
　　男人转过身，扶着门框，男人很高，不弯下腰就好像能够到天花板。
　　“爸，要不我……”
　　男人手中的烟盒紧了紧，淅淅沥沥地还以为是外面下了雨，男人默默地回来坐下，掏出香烟夹在两手之间
　　“我娶我姐吧，反正我们不是亲姐弟。”
　　男人燃了打火机，叼着香烟，黑黢黢的眉头皱成一团，他还是没有点燃香烟，打火机的火苗很快熄了下去，男人把香烟翻来覆去地把玩，一支香烟被扭过来扭过去，软趴趴地都挺不直了，男人索性把香烟夹在耳朵后。
　　“什么？你说什么？”男人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还是这里的烟雾实在是乱人心智，云里雾里的，让人分不清楚。
　　“我娶我姐吧。”
　　“嗯……你比你姐小……”
　　“我比我姐小两岁，你不也比阿姨小吗？”
　　“不是，是最好比你姐大。”
　　“最好，这是最好的情况，又不是必须。”男孩点了一支烟，没有抽，只是让烟在自己的手里慢慢燃烧殆尽。
　　“爸，你跟阿姨商量一下，这几天我都在家。”
　　男人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香烟，很久很久才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腰腿酸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
　　晓晓妈妈被吓了一跳，好像听到了什么更恐怖的事情，双手掩住自己的嘴巴，使了个眼色给丈夫。
　　“他说的啊？”
　　男人点了点头。
　　“这传出去算怎么回事，做妈的改嫁，还带个女儿做童养媳？你让亲戚朋友怎么想，晓晓爸
　　爸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说我！”
　　男人摸了摸自己头发稀疏的头颅连连应道：“是啊，是啊。”
　　在楼梯口，两个人就静静地站着，各自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女人开始一声声的叹息。
　　“那你说怎么办？”男人又开始抽烟了。
　　“臭死了，别抽了，女儿在里面呢。”女人挥了挥手，眉头皱得更老了。
　　男人抽得更快了，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声，女人推着男人往楼下走。
　　三楼的房门紧闭，男孩的房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晓晓妈妈看了一眼房门，晓晓还在发烧，要下去煮点粥。
　　“你去问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晓晓妈妈捅了丈夫一胳膊。
　　女人在高压锅前发呆，男人说：“他也喝粥。”
　　“那你把冰箱里的肉松拿出来给他下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