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自风流》籍乐

35、玲珑心

　　张衡成仙失败，白青卿也被杜康和巨灵神抓进了天牢，关了起来。

　　“白仙友，你放心地在这儿呆着，西王母气消了就会放你出来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差人告诉我，我给你送过来。”
　　好好的美人被关进了阴冷潮湿的天牢，巨灵神想想就觉得心疼。

　　“谢谢你，高个子。”白青卿嫣然一笑，心中对他的关心颇为感动。

　　白青卿明白，巨灵神只是在安慰自己，她这次确实触怒了西王母，西王母现在不降罪，只不过是没有想好而已。

　　“不客气，我们都是仙友，相互关心是应该的。”巨灵神挠了挠头，黑黝黝的脸上显出了红晕。美人一笑，他的心也跟着春风化雨了。

　　“高个子，这件事是风伯告诉西王母的，对吗？”
　　除了风伯和她，没人知道盗仙丹的事儿，白青卿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选。不过，她想不通的是，风伯怎么敢在立下誓言后还这样做。

　　“不，不是他，而是我。”
　　杜康原本杵着墙根，一边喝着酒一边看巨灵神献殷勤。白青卿的话让他忽然站直了身子，说道：“他本来想替你隐瞒，可惜被我发现了。”

　　在白青卿离开仙界后，风伯来到天维之门和杜康一起喝酒。风伯装作酒醉微醺，故意将白青卿和张衡的事情说漏了嘴，杜康听后大为震惊，将这一切都禀明了西王母，兜率宫的仙丹被一洗而空的事儿也就再也兜不住了。

　　“他真想替我隐瞒？”白青卿显然不会相信风伯有这般好心。她和眼光看向杜康手中的仙丹，自嘲地想当初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甚至觉得所有的事物都能如她所愿？

　　白青卿这才明白自己和风伯相比是有多么的愚蠢。他立下毒誓，不能亲自出手阻止，更不敢派手下的妖军前来。他只是轻轻向杜康吐露了只言片语，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然而，她的这番表现在杜康看来却有另一番意味。

　　“你真是冥顽不灵。你偷盗仙丹已经犯了天条，不仅不反思己过，还迁怒旁人。在我看来，你根本就不配做神仙！”
　　杜康的话说得很重。他不是一个守旧的神仙，就算看到有仙友喝醉了酒在天界闲走，他也最多赠一句“潇洒天成”。但是，从他的角度看，风伯费尽心机全是为了白青卿，她不感恩就罢了，甚至质疑风伯的用心，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一个白眼狼能做神仙吗？杜康的回答当然是否定的。

　　“杜康仙官，你难道就没有觉得风伯有一丝的可疑吗？他其实想……”
　　白青卿想告诉他们，风伯其实包藏祸心，老君府里的仙丹是被他偷的，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帮凶。

　　“够了，你别说了，我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他重情重义，不然也不会在西王母那儿为你说了那么多的好话。”
　　杜康亲眼见到风伯如何费尽唇舌，才能让白青卿不至于受到天雷之苦。他自问自己是没有这样的勇气敢顶撞西王母，更没有这样的巧嘴去说服西王母。

　　“你们走吧，我想静一静。”
　　风伯一直以来都伪装得很好，连白青卿都没能及时发现他的狼子野心，更别说杜康了。白青卿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他们醒悟，只能让事实说话了。

　　“如果你能在这儿静思己过，西王母或许能对你从轻发落。”杜康摇了摇头，对她的态度很是失望。

　　“白仙友，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巨灵神不舍地看了一眼牢中的佳人，同杜康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走后，天牢骤然间安静了许多。白青卿靠着墙角蹲着，全身缩作一团，天牢的阴寒之气让她脸色发白。自从通过仙石回到过去，白青卿觉得自身的法力被压制住了，法力不仅退回到了十年前，甚至比十年前还要弱。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一个晚上过去了。

　　一个白影从天牢的大门缓缓走来，来的不是巨灵神，而是摇光。

　　“卿儿，天牢阴冷，你的法力不高，一定很难挨吧。我给你拿来了聚阳壶，你靠着它会暖和一些。”
　　摇光的心思一如往常的细致，拿来了白青卿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你把手给我。”
　　白青卿泪眼婆娑，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人就是摇光，这好像是在做梦，一点也不真实。

　　“才一晚上没见，卿儿怎么就变成了小哭包？”摇光为她拭去眼泪，虽然脸上带着笑，但颤抖的手暴露了她的心疼。

　　“可能是这儿太冷了吧。”
　　只有白青卿知道，此刻自己的内心有多么的激动和喜悦，她已经十年没有见到摇光了，那些在仙界相伴的日子就像是上辈子的事儿。

　　“你后悔偷盗仙丹吗？”天牢的阴寒之气远比摇光想象的更恶劣，她觉得就连自己也很难扛过这一个又一个的晚上。如果白青卿肯低头认错，或许西王母会念在以前的功劳上不让她受这样的苦。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后悔，但是，既然已经做了，我就不准备求饶。”
　　在天牢里的漫漫长夜，白青卿也曾问过自己，如果再选一次会不会偷盗仙丹。不过，既然她在这两次机会中都做同一个选择，那便不需要后悔。她唯一懊恼的是，没能够及早地向众人揭穿风伯的阴谋。

　　“我的傻卿儿。”
　　摇光的眼里也闪烁了泪光，白青卿自从成仙以来，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如今，为了一段不容于世的爱情，却敢冒天下之大不违，这让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她们都是这天底下最傻的女人，也是这天底下最勇敢的女人。

　　“咚——咚——”牢房外响起铁啰的声音，探监的时间到了。

　　“卿儿，我明天再来看你。”
　　摇光用衣袖擦去了眼角的泪痕，整理了仪容后就站了起来。神仙总要有个神仙的样子，哭哭啼啼的可不好。

　　“等一下。”白青卿低头看着地下，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你把它拿去。”

　　摇光看着白青卿手中的玲珑心，她就这么从自己的胸膛将它取了出来。摇光的声音已有些颤抖：“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之前才发现，原来玲珑心取出来后，我不会死。”

　　十年的时间里，白青卿一直在思考着老道的话，她的玲珑心救了自己一命。这不就意味着，玲珑心其实更像是一个防护类的法器，它存在于自己的身体只是起着保护的作用，那么，这颗玲珑心自然就能取出来。

　　“你把它放在靠近心脏的位置，它说不定能在危急关头救你一命。”白青卿不想再看到摇光出事，这是唯一的办法。

　　“玲珑心给了我，那你呢？”摇光听出了玲珑心的神奇之处，它对于每一个神仙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神器。可是，她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安危就不顾白青卿的死活呢？

　　“我，我当然不会出事。”
　　白青卿所依仗的不过是天衍术的推测，自己既然会是风伯的克星，即使没有玲珑心，也不会有事。
　　可是，这始终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在摇光的面前，她只能显得信心十足。

　　“但是我……”摇光不知道白青卿的依仗是什么，她确实对这个神器很心动，有些举棋不定。

　　“我第一次送你东西，你就回绝了我，我会很伤心的。”白青卿拿出撒娇的劲儿，不停地拉着她的手晃来晃去，直到她点头答应为止。

　　“行了，我接受你的礼物。”摇光拗不过她，只好接过了玲珑心，放入了自己的胸膛。
　　玲珑心刚进入摇光的身体，她瘦削的身子就微微颤抖了一下，本来红润的脸色变得更成赤红，呼吸也更加急促了。在她长呼了一口气后，一切都变得正常。

　　“怎么样？”
　　她的反应都被白青卿看在眼里，白青卿虽然肯定玲珑心有益无害，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

　　“很舒服。”摇光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让她莫名的安心和舒适。

　　“那就好。”牢房外又传来了铁锣的声音，这一次更为急促，“你回去吧，时辰不早了。”

　　“那好，我走了。你如果感觉冷，就靠着聚阳壶，它会为你驱散阴寒之气。”摇光离开前，再次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话。

　　“我知道，我不是三岁小孩。”白青卿用力摇着手，直到摇光的背影最后消失。她不清楚，玲珑心是否真的能救她的命。

　　自从摇光走后，巨灵神也来看过白青卿两回，他们天南海北地聊天，从天上聊到冥界，从妖怪聊到凡人。但是，无论他们聊什么，巨灵神都尽量避免提及那些多情神仙的下场；白青卿对此也不感兴趣，默契地避开了这一话题。

　　从第三天开始，便再也没有神仙来到天牢看她。白青卿时不时地抬头从窗户往外看，风伯终究还是行动了。

　　这个晚上，天牢迎来了一片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