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自风流》籍乐

17、恰似铁鞋踏冰川

　　白青卿心想，你不仅用云雾遮掩自己的外形，连声音也要伪装，即使你回答认识我，我也猜不出你的身份。她不想在这上面多费唇舌，于是说道：“你说不认识那就不认识吧。这是你想要的舍利子，我们已经带来了，商婉婉在哪儿？”说完，她把手中的木盒在面前晃了晃，看得青蛇妖直流口水。
　　白影抬手一指，一个丽人就出现在了白青卿和颜渊的眼前——她正是商婉婉，此时轻飘飘地悬浮在半空之中，但她自己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睡得十分香甜。白影又是抬手一指，她就消失了。白影说道：“你们已经见了人，她毫发未损，我也需要瞧瞧舍利子，验一验它的真伪。”
　　白青卿拿着木盒的手不自觉地一紧，木盒中的“舍利子”确实非高僧所化，而是由摇光耗费了两百年的法力伪作而成，但她的脸上还是一如往常地带着笑意，说道：“没错，我们都应该谨慎一点。我提议，由我带着舍利子走到大堂的中间，你派小青蛇来查看，如何？”她提议青蛇妖来查看其实有着自己的打算，青蛇妖法力低微，或许能被糊弄过去。
　　白影看了一眼青蛇妖，问道：“你觉得呢？”青蛇妖第一次听到他询问自己的看法，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张口正要回答，白影却对着白青卿说道：“你的提议很好，依你所言。”青蛇妖见他根本不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想法，只好把话咽回了嘴里。
　　白青卿当先走到了大堂中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都不要浪费时间了，小青蛇，你过来看看舍利子到底是真是假。我提醒你，不要公报私仇。”她的这句“公报私仇”实在是高明，让青蛇妖进退两难，它若是真的看出了“舍利子”的端倪，那她即可说青蛇妖记恨自己将它压在西湖之下。
　　不过，青蛇妖亦不傻，走到了大堂中间毕恭毕敬地说道：“上仙放心，小妖虽然鲁莽，但也分得清轻重，绝不敢坏了我家大人的事儿。”
　　白影对它的这番表忠心很是受用，对白青卿说道：“你放心，它不敢胡来。”
　　白青卿本就不奢望这一句两句话就能离间他们的关系，将木盒递给了青蛇妖，说道：“小青蛇，你好好瞧瞧吧。”
　　青蛇妖略弯下腰，比白青卿低了半个头，伸手接过木盒，甫一打开盖子，就被盒里的景象看花了眼。小珠子密密麻麻地陈列在其中，周围包裹着淡淡的白光，煞是迷人。
　　白青卿装作无意地瞥了它一眼，见它垂涎“舍利子”的模样心里稍安。她从青蛇妖手中夺回木盒，后退了几步，说道：“你们已经看到舍利子了，应该相信我们的诚意了。现在，我们可以交换了吗？”
　　白影没有立即答话，抬头看向青蛇妖，青蛇妖见此一扭一扭地走了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地汇报着。白青卿则看向颜渊，示意他安心等待。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青蛇妖禀明之后就退到了一旁。白影看着白青卿和颜渊，沉吟了片刻，说道：“本尊并非不讲信用之人，既然你们拿来了舍利子，她在我手里也没有用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抬手一指，商婉婉再次出现在他们他们眼前，并向着他们缓缓地飞了过来，颜渊上前抱住了商婉婉，查看一番发现身体无碍后，心中的大石才终于落下。
　　白青卿也将木盒抛了过去，口中说道：“白影怪，你虽然残暴不任，但还算是个爽快人。如今诸事已毕，我们先告辞了。”说完，她和颜渊就带着商婉婉转身离开了大堂。
　　青蛇妖上前一把接住了木盒，小心翼翼地捧到白影身前，将盖子打开了供他祥查。白影只看了一眼，就发觉出“舍利子”的不对劲儿，向着已经走到无相斋门口的三人说道：“二位请留步。”
　　白青卿和颜渊听到白影的声音后心里同时一紧，他们虽然早料到这些作伪的“舍利子”瞒不过他的眼睛，但不曾想竟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他们二人中，只有颜渊还有战斗力，故而脚步不停，想要一跃而出。
　　白影身子一闪出现在了他们身前，拦住了去路，说道：“二位这么心急走，这是在害怕本尊看出‘舍利子’乃是假的吗？”他们回头一看，青蛇妖亦带着群妖到了他们的后面，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颜渊心知智取已是枉然，当下只能强攻，于是将商婉婉交给了白青卿，说道：“你带着婉婉先行离开，我为你断后。”
　　白青卿一把揽过商婉婉，觉得怀中的佳人身体比先前更加羸弱，如今她法力全失，留在这儿只会为他添麻烦，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好，那我先带她离开，你自己小心。”
　　白影怎肯放他们离开，说道：“二位都不必谦让了，一齐留在无相斋吧。”他的说辞猛然一听，似是在挽留二人，但语气强硬蛮横，分明就是不容推辞。
　　颜渊向前一步挡在了白青卿和白影的中间，说道：“我一人留下即可。前日你在假山处就欲杀我，今日我们正好了结了这一桩恩怨！”
　　白影却说：“颜渊，本尊曾经确实想杀了你。但是，本尊现在改主意了。如果你肯归顺于我，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给你无上的权利，满足你所有的欲望。”
　　颜渊轻笑一声，看着周遭的群妖说道：“无上的权利就是和这些妖怪为伍吗？那这权利不要也罢。”
　　听了他的话，白影沉默了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再说话时却先仰天长啸，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既然不肯从，我们只能刀兵相见了。”
　　颜渊笑道：“本就该如此，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影本是看重他的本事，才会开口相劝，此时心知再劝无意，便说道：“青蛇，你们还在等什么！”青蛇妖早就在一旁跃跃欲试，得令后喊了一声“上”，群妖都一哄而上了。
　　颜渊一马当先在前为白青卿开路，白青卿寻了一个空隙便一跃而上，离开了无相斋。白影见到她离开，身子一动便要追将出去，颜渊立即上前一拳打向他的肩头，吼道：“白影怪，你的对手是我！”
　　白影被他一拦，只好向后退了几步，再往白青卿离开的方向看时，人影早就没了。他向着颜渊说道：“颜渊，你夺我所爱、坏我计划，新仇旧怨就在今日一并了了！”
　　颜渊一怔：我何时夺他所爱？商婉婉自小与我情投意合，断没有于他人相恋之理。难道他说的那个人是摇光？但此时正是性命攸关之际，他不敢放松拳脚，只思索了一会儿便又继续厮杀。
　　白青卿逃出了无相斋后，在返回湖边小屋的路上，见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僧人。她上前一看，竟是印光，不仅脸色苍白，连袈裟也都染红了，看上去伤得不轻。她只得一把将印光抓起，两只手一手揽着商婉婉一手抓着印光回到了小屋。
　　小屋里，摇光正在打坐恢复法力，昨日耗费了不少的法力制作舍利子。白青卿他们三人刚进门，摇光就听到了动静，立即停下打坐走了出来，但见到颜渊未和她们一道回来，便皱着眉头问道：“白影怪这么快就发现‘舍利子’是伪作的了？”
　　白青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本以为回到小屋他才能发现，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早早地溜之大吉。没想到他的法力这么深厚，只一眼就破除了上面的障眼法。”她和摇光将手上提溜的二人放在床上后，继续说道：“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大和尚，见他身受重伤，就把他一并带了回来。”
　　摇光思及颜渊一个人在那儿定然双拳难敌四手，于是说道：“他一个人在那儿实在太危险了，我要去帮他。”
　　白青卿眼见颜渊多次从白影手上脱身，相信他这一次也能逢凶化吉，而且她们二仙中摇光法力已受损，自己的法力也没有回复，便制止道：“颜渊大哥的法力在我们之上，他一定能平安回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想一想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以把他们俩带到那儿，然后为大和尚疗伤。”
　　然而，她们对人间并不熟悉，一时间难以找到清净又隐秘之地供她们休养生息，这也是她们再回这里的原因。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两位姑娘，我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们暂解燃眉之急。”她们抬头一看，原来是张衡。白青卿不想将他引入这旋涡之中，故而昨日并没有找他帮忙。
　　张衡走到白青卿的面前，继续说道：“白姑娘，我的叔父在钱塘县有一处山中小屋。他去往京城做官后，小屋就闲置了，你们可以暂时居住在那儿。”
　　她们当下确实一筹莫展，张衡的话就像是及时雨，她们又怎会拒绝？摇光也只好暂时放下了先前的疏远之心，对白青卿说道：“卿儿，张公子的话很有道理，你觉得呢？”
　　白青卿自然同意，说道：“那就多谢张公子了。”临走时，她们在小屋里留下一丝残存的法力，以便颜渊回来后可以立即找到她们。

---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新的一周，今天第一天上班，堵车堵到怀疑人生，小天使们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