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事》初九钱

10、山海

　　七墨言待亦舒葛离去后，思付良久，看来是这些年修身养性，太过温和了。

　　一挥手，之前挑中的竹子便化作片片扇骨，落在桌面上，表面如墨，落之却有金石之声。

　　七墨言走到屋外，双指引海水，伸手取云霞，二者合二为一，云海为扇面，墨竹为扇骨，山脉化玉髓作为扇坠。

　　一把折扇将成，飘浮在七墨言身前。他淡淡说道：“有扇，山海可平，此扇名为山海。”

　　天空中突然有阵阵雷响，闪电汇聚，七墨言将山海扇往前一送，雷电像是得到了许可，狠狠的劈了上去，一共八十一击，一击未落。

　　八十一击后，玄妙的气息附在了山海扇上，此扇虽是后天炼制，但炼制之人与见证人分别是创此界者和此间天道，便说是由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的先天仙器也不为过。

　　山海扇落入七墨言掌心，他手腕一转，一扇挥出，有雷电，两扇挥出，可唤风雨，三扇生云雾，四扇，有异兽威亚四溢。

　　七墨言收扇，不再尝试，天空再次恢复了晴空万里，哼了一声，将山海扇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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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随州转了好几天，由于前些天的教训，只在周围溜达溜达，也没走多远，最后还是没有看见止机。

　　那位大人显然不想多说，小呆还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宋随州每天只能无聊的坐在那里转杯子打发时间。

　　由于招惹了食梦，每天晚上的梦都奇怪无比，早上起来时疲累不堪还记不起丝毫，整个人被折磨的难受至极。后来回想起来，这位大人能出入无迹森林而轻描淡写，让他更加不敢得罪。

　　这天，宋随州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摆弄着杯子，心不在焉。

　　“干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看向声音的来源。

　　止机跳上桌子，伸出爪子碰了碰杯子。

　　“止机！你回来了？”宋随州站起来。

　　止机斜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卧着，“正常岛内巡视。”

　　“这么久？”

　　“恩，”止机懒洋洋的趴着，看了宋随州，烦躁的撸了撸自己的头，“算了，没事。”

　　宋随州还想张嘴问些什么，“吱嘎”一声，旁边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宋随州转头一愣，立马起身：“大人。”

　　七墨言摆摆手，走到桌边把止机抱在怀里，笑着解释道：“它估计忙坏了，我先带它回去了。”

　　宋随州点了点头，刚要送他们出门。

　　七墨言拦了下来：“不必送，你近几日定然也休息不好，回去休息吧。”

　　说完掌中浮出一方木盒，递给宋随州，“夜阁那边的事情就算了。”

　　怀中的止机一听不妙，刚要逃跑，便被七墨言按下，动弹不得。

　　宋随州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七墨言便抱着止机悠哒哒的离开了。

　　宋随州打开木盒，是一把扇子，泛着阵阵光华。

　　此时，扇子化为流光飞入他内腑，他一时阻拦不急，便直接占在了存储本命武器的地方，然后光华大盛，灵气顺着他的经脉而上，宋随州反应不及，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一艘小船上。

　　正在摇船的是一柔弱的青年，像是一位读书人，船上也仅有他们两人。

　　宋随州在一陌生的地方醒来，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扇子已经自行认主，炼化完毕。扇中所含信息他也瞬间了解到，感叹万分，先天仙器，好大的手笔。又想到之前那位大人所说的话，不禁喃喃自语，“夜阁这是图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

　　旁边摇船的青年听闻笑出了声。

　　山海扇已经成为他的本命武器，宋随州心念一动，便招出扇子握在手中。

　　那青年微微转头，温和问道，“宋公子可醒了？”

　　然后主动告知，“现在是在环玥岛内的琼河，不一会就到满堂与安海交接的岸口，到时公子便可下船了。”

　　宋随州起身才发觉这个人目盲，问道，“你是谁？”

　　青年道，“在下不过是暗阁一无名小卒罢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宋随州脑中一转，便问道，“只听天下有夜阁，却未有暗阁之分？”

　　青年笑着，“公子心中已经明亦。”便不再解释。

　　两人说话间，船便停在岸口，“到了，公子请下船。”

　　宋随州站在船上未动，问道，“你不下船吗？”

　　青年不答，只是微笑。

　　宋随州思考半响走了下去，看看小船离去，在船上还未感觉出来，实际上船行的速度极快。

　　宋随州低头看着手里攥着的山海扇，若非有它，恍然见还在怀疑自己此前经历之事是否只是一场梦。

　　就在他出神时，身后有人唤道，“少主？”

　　宋随州回首，诧异问道，“郑伯？您为何在此处？”

　　“参见少主，是族长吩咐再次等候少主。”郑伯在一旁躬身答道。“少主您失踪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相关信息已经整理好，待少主先返回据点，在做定夺！”

　　环玥岛，满堂城。

　　满堂城中一处极为偏僻的宅子旁，一人匆匆扣门。

　　不多时，大门便开了一个小缝隙，此人一眨眼之间便溜了进去，大门中的人探头快速看来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连忙关上。

　　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极为细小的声音：“去禀告少主，老鼠归巢了。”

　　进宅子的李三慌张的推开门，“主子，不好了，夜阁撤单了。”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胡丹放下茶盏，皱眉道。

　　李三满脸急色，“主子，夜阁发来的消息还是截止到把人逼入东海。但是后来就突然没了消息，催了好多次，那边竟是理都不理了。”

　　“那人呢？”胡丹拍着桌子急切的问道。

　　“刚开始夜阁还派大量人手在找，自从断了消息之后，他们好像把人手都撤了。”李三迟疑。

　　“那我们的人呢？可有什么收获？”胡丹急忙问道。

　　“我们本来就人手不够，还要小心的防着宋家的人，所以......什么线索也没有。”李三满脸苦涩的回道。

　　“啪”桌子上的茶杯被胡丹狠狠的掷在地上。

　　“主子，主子，接下来可怎么办？”李三惴惴不安，深感不对。

　　胡丹咬咬牙，最后狠下心来，说道：“我们撤，现在就走，夜阁反水，我们恐怕是凶多吉少。”

　　而恰恰在这时，门外突然有敲门声，“哒.哒.哒”

　　两人一同看向门口，随后一声惊雷声响起，屋中的二人毛骨悚然，按耐下心中不安，问道，“什么人！”

　　就在这一瞬间，外面突然喧闹了起来。

　　胡丹下意识的握住椅子，目光呆滞，低声自语道：“这恐怕是真的走不了了。”

　　宋随州推门而入，看着屋内如临大敌的两位，笑道：“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边说一边撩着衣摆，随意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身子往后微微一倾，双手搭在椅子上，看着两个人的神情，笑问道：“既然都敢对我出手了，你们现在还在怕什么？”

　　胡丹慢慢的站了起来，拱手道：“宋少主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宋随州盯着他看了半响，缓缓地笑了，摇了摇头说道：“不用留活口了，一群小喽啰罢了。”

　　“都杀了吧。”轻描淡写说完，站起身便直接走了出去。

　　扑通两声，屋内的两人，顷刻间便被人取了性命，再无声息。

　　一道暗哑低沉的声音唤道：“是，少主。”

　　宋随州摆了摆手，将身边的人手都散了出去，只留郑伯侍于一旁。

　　或许是因为要谈私密之事，把周围的人都遣了出去，这个小院里干净得很。

　　他看着院外火势渐起，杀喊声无数，也不在意，找了个地方随意一坐，便支在那里打瞌睡。

　　郑公立在一旁，不出声响。

　　不多久，外面的杀喊声便越来越小，最后逐渐消失了，无数的侍卫守卫在这小院之外，还有几位悄声入内，单膝跪在一旁等候吩咐。

　　“少主，已经没有活口了。”郑公此时出声说道。

　　“继续查！慢慢查！”宋随州站起来漫不经心的扫了扫自己的衣襟：“这件事，除去夜阁外，所涉及到的人，我都会送他们在下面团聚，一个不少。”

　　火光照在宋随州的脸上，忽明忽暗神色不明，众人心中一抖，低头恭敬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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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机和小呆两兽，都失去意识，浮在空中。

　　止机头顶上飘着一个白色的珠子，珠子缓缓旋转，有粉末簌簌下落。而小呆头部，一个玉色的纹路忽隐忽现。

　　这片镜灵玉是从宋随州手中得到，可以补上小呆失去的一个“灵”，而止机现在吸收的是一个“魂”碎片，是机缘巧合下，在小呆出生附近找到的，吸收任何一个碎片，都会有可能损失一部分记忆，他之前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先给止机，经过这几件事，倒是让他下定了决心。

　　小呆虽然失去三“灵”，是在出生时便恢复了以往而记忆，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止机失去三“魂”，还在狐族生活了许久，才被发现，其中心思有些偏了。

　　七墨言拿起桌子上小呆找出来的小茶壶，指尖翻转，茶壶小巧玲珑，晶莹剔透，很是不凡。

　　他思付片刻，随即将有关亦舒葛的记忆，在两人脑海中抹去，又将凌烟境内的记忆，在止机脑海中一点一点抹掉。

　　对与它们来说，以后都不会再见，再见也只是路人。

　　七墨言在温和，也是曾经执掌无数的尊主。脚边的虫蚁，过于放肆，爬到衣服上，也是要恼怒的。

　　他眯着眼，感觉阳光暖暖的，照的他似乎有些昏昏欲睡，靠在那里，一动不动，从远处看，好像就是睡着了一般。

　　“影子，你说现在该出岛吗？”七墨言问道。

　　他面前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全身皆身为黑色。单膝跪地，严肃而又恭敬地回答道：“诸天万事，皆为尊上所裁。”

　　“呵，”七墨言笑了，缓缓地睁开眼睛：“人力有时尽，天意命难为，理应如此。”

　　影子低头不语。

　　“备船，封岛。”七墨言起身，宽大的衣袖随着动作划过，此时整个人露出了平日里不曾有过的君临天下，睥睨万物之势。似乎往日里的温柔懒惰都是假象，那个曾经傲立于诸天万界的尊主又回来了。

　　影子深深的低下了自己的头，应了声：“是。”

　　再次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