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软肋[延禧同人]》温柔爆栗

22、夜擒狐狸

　　娴贵妃再次来的时候，皇后看也不看，把账本递回她手中，笑着说:“这些往后就有劳妹妹费心了，算账这事，本宫确实不擅长。”

　　娴贵妃接过，陪着皇后聊了一会儿后，就告退了

　　之后去阿哥所探望永珹，顺道又去了钟粹宫，看了纯贵妃和六阿哥永瑢

　　纯贵妃有了六阿哥，生产后身子由太医院调理，恢复得极好，春风得意，愈发明艳动人，浑身散发着一股丝丝入扣的韵味

　　叫娴贵妃看了，心下都微微一惊

　　眼下这后宫中，没有谁比纯贵妃更得宠了

　　待娴贵妃和珍儿从钟粹宫出来，回到承乾宫中，珍儿怒气冲冲地朝着钟粹宫方向啐了一口:

　　“得意个什么！说什么孩子还是亲生的好？是嘲讽我们四阿哥吗？奴才看她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娴贵妃不理会珍儿的愤怒，自顾自地往殿内走去，一脸的柔淡平和，

　　微笑道:“纯贵妃说的没错，孩子的确是亲生的好，可是……”

　　“这龙子龙嗣啊，是嫡生的好。”

　　娴贵妃说着，望向中宫的方向，她亲生的孩子，要出生在那里。

　　皇后将后宫大权几乎交托到了娴贵妃手中，纯贵妃盛宠日盛，又有了六阿哥

　　照这情形下去，翻过年去，保不准又会有个阿哥或者公主了

　　说容音心里不慌是假的，璎珞看出了她的着急，把叶天士的交代认认真真给她重复了一遍

　　“皇后娘娘，您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子彻底调理好，再想往后的事！”

　　容音知道璎珞是为了自己好，满口应着，但心里慌乱依旧

　　尔晴在一旁悄悄留意，过了两天，趁魏璎珞去内务府的空当，见了皇后，献上民间寻了许久的药方

　　“这个方子能让女子快速受孕，奴才已偷偷叫太医院的张院判看过，没什么问题。”

　　明玉一把夺过，冲着尔晴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尔晴心下冷笑，脸上却是关切，看向皇后:“娘娘，咱们如今都是富察一族，奴才是为了您，更是为了富察府啊！”

　　容音心中一恸，感觉呼吸有些凝重

　　尔晴接着说道:“明玉和璎珞固然是为了您好，可奴才如今是富察家的媳妇，凡事自然要以富察氏的利益为考量，况且，娴贵妃有四阿哥，纯贵妃有了六阿哥……可皇上，还是心心念念与皇后您的嫡子啊！”

　　容音听着尔晴的话，痛得几乎快要哭出来，

　　她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她想起初初与弘历同进宫，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时光

　　想起永琏死的那天，滂沱大雨，她恨不得随他而去，因为永琏，她心中记恨皇帝，为此疏远数年

　　想起看见那封秘密立永琏为太子的诏书时，她的痛彻心扉，为隐忍的弘历，为夭折的永琏

　　想起了那个快要临盆却流产的孩子，还有……璎珞不足两月小产的胎儿

　　容音缓缓呼吸，将泪水忍回去，从明玉手中拿过那张方子

　　明玉连忙道:“娘娘，我们叫叶太医来看看，璎珞也该知道！”

　　尔晴冷哼一声:“明玉，这是我们的家事，关魏璎珞什么事！”

　　明玉还想反驳，被容音制止，她看着方子，泪水一滴滴落在上面:

　　“不要告诉璎珞，我需要这个孩子，不是富察皇后需要，是我富察容音需要……”

　　报璎珞的拼死护主之恩，

　　还爱新觉罗.弘历的昔年恩爱，

　　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盼头。

　　看着皇后如此悲伤，明玉欲言又止，最后彻底垂下脑袋不做声了

　　十一月，富察傅恒率兵前往大金川平乱，冬至过后，皇后有孕的消息突如其来，各宫震动

　　但众人都隐忍不发，个人在心中权衡着这后宫格局的变数

　　皇上与皇后本就情意深重，非其他妃嫔能比，往日是因着她不争的性子和孱弱的身子

　　如今太医说她身子大好，不想这么快就怀上了，又赶上富察傅恒主动请缨平乱，前朝后宫的风光与殊荣，尽都让富察一族占全了

　　长春宫内，除了魏璎珞一人，众人都是欣慰欢喜的，皇上的赏赐流水般进了长春宫，几乎天天往长春宫跑

　　魏璎珞心中生气，天天缩在回廊里绣花，一见明玉就转身不理

　　“璎珞，皇后娘娘不让告诉你的，你别生气……”

　　“皇后娘娘现在根本不适合怀孕，这一胎有多凶险你知道吗？”

　　璎珞扔下手中的绣帕，想到生孩子的场面，心脏砰砰直跳

　　明玉自知理亏，绞着手指，小声道:“璎珞，可皇后娘娘想为皇上生个嫡子，这是皇上的心愿，也是娘娘的心愿。”

　　璎珞无话可说，捡起地上的绣帕，拍拍灰，叹口气:“罢了，你们都瞒着我，如今怀上了，还能怎么办？”

　　“但是……”

　　璎珞看着不远处与琥珀谈笑的尔晴，“皇后这一胎倘若有什么不测，我饶不了尔晴！”

　　这一年冬天的长春宫，比起上一年的凄风苦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魏璎珞看着后宫妃嫔日日往长春宫中来，觉得无聊，就自己悄悄往梅园去了

　　路过延禧宫时，她忍不住停下，抬头看了许久

　　眨眨眼，再回首，却不知该如何描述现下的情绪

　　站了好一会儿，寒风吹得她脸发痛，她才回过神，往梅园走去

　　“她走了吗？”

　　一门之隔，她在外，弘历在内，

　　依然是雪天，延禧宫仍旧断壁残垣

　　似水流年，良辰美景，一场镜花水月

　　李玉小声道:“走了，走远了。”

　　“我们也走吧……”

　　出了宫门，一人往南，一人往北，相向而行

　　庞大的紫禁城，人影渐渐淡薄，终是消隐在大雪中

　　—

　　嫡长子永琏忌日那天，弘历喝了许多酒，他去的时候才九岁，“永琏”是先帝亲自取的名，寄托了无限的希望

　　永琏个子窜的快，弘历记得最后一次抱永琏时，他已经长到他的胸口，往下一点点

　　弘历一边喝酒，一边用手比划着，对李玉嘟囔:“就到这里，朕确定，朕记得，就是这里。”

　　李玉擦擦泪，哑着声音道:“皇上，夜里凉，酒喝太多伤身啊！”

　　弘历置若罔闻，比划的手缓缓移到胸口心脏处，重重地摁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醉酒后的弘历由李玉搀扶着，脚步歪扭地去了长春宫，皇后接近了临盆的日子，听见外面的吵闹声，由明玉扶着，小心出了寝殿

　　一个宫女跪在地上，皇上正站在她跟前，指着她絮絮叨叨，

　　什么“你恨朕恨得锥心刺骨““你恨毒了朕“

　　什么“朕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朕总是抓不住你”

　　李玉在一旁对着那个宫女使眼色，竖起食指让她乖乖挨训

　　珍珠委屈地皱皱鼻子，垂着脑袋不敢顶嘴

　　魏璎珞躲在院中的树上，晚上嘴馋吃了点心有点胃胀，出来院中溜达一圈，远远听见一阵喧闹，李玉一惊一乍的声音分外扎耳

　　“皇上！皇上！您别踹您别踹，那是石墩子，啊？魏……不不，不是她不是她！”

　　“哎哟皇上仔细您的脚，疼了吧？”

　　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现在跑回房中要从乌泱泱的随从跟前经过，皇上醉酒她是知道的……

　　糊涂荒唐的很

　　当机立断，脱下鞋子拎着就爬上了树，屏息凝神盯着来人

　　果真如她所料，喝醉了的皇上把倒霉催的珍珠错认成了她，一直站在树下骂啊骂，唠唠叨叨的，

　　人还没上年纪呢，就跟个傻老头似的

　　魏璎珞双手扒着树干，下巴支在手背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树下发酒疯的皇上

　　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看入了神，听到皇上委屈巴巴地嚷着“朕抓不住你“

　　魏璎珞心一颤，手一抖，手中拎着的鞋子掉下了下去

　　正正地掉在皇上跟前

　　空气顿时凝结，众人包括珍珠，看看鞋子，再抬头看看树

　　魏璎珞连忙躲闪进树丛中，心脏砰砰直跳，死死抱着树干不敢出声

　　“树上有只小狐狸……”

　　皇上指着树，朝众人嚷嚷:

　　“朕看见了！一只白狐狸，鬼头鬼脑！下来！”

　　“朕要请萨满太太做法，叫你现出原形！快下来！”

　　树丛一动不动，弘历觑着眼，树下走来走去，摸摸脑袋，又朝着树上喊道:

　　“你不下来是吧，那朕上去亲自捉你！扒了你的狐狸皮给儿子做狐裘！”

　　边说着，真挽袖子一副准备上树的架势，众人一惊，树上的魏璎珞也急了，正准备捏着嗓子装一回狐仙……

　　“皇上！”

　　容音挺着大肚，明玉小心扶着走过来

　　弘历看见皇后，倒像是酒突然醒了大半似的，走过去，拉住容音的手，语气里委屈的很:

　　“永琏不会怪朕，对不对？朕知道，永琏回来了，他还愿意做朕的儿子……”

　　容音看着醉醺醺的皇上，一时哽咽，连忙让李玉扶着皇上去偏殿里歇下

　　看着皇上被扶进了偏殿，容音才回身抬起头，朝树上招呼了一声，

　　一张白净秀丽的小脸从树丛中探出，警惕地东张西望

　　容音本想责备几句，看她这副鬼头鬼脑的样子，被逗得一乐，唤道:“皇上休息了，下来吧。”

　　魏璎珞高兴地嗯了一声，正转过身子准备抱住树干滑下来，树下突然传来一阵得意的冷笑:

　　“哈哈，你这只小狐狸，现出原形了吧！没想到吧！”

　　魏璎珞被这么一吓，手一松，后背着地，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嘶嘶直吸冷气

　　容音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一阵浓烈的酒气，原来是皇上又跑出来了

　　她哭笑不得，夜中的长春宫乱成一锅粥，

　　皇上撒酒疯要抓狐狸精，扬言要剥了狐狸皮给永琏做狐裘，魏璎珞被珍珠扶着，一瘸一拐地提溜着墙根被撵得满院子跑

　　最后狐狸精没逮着，把弘历自己给累坏了，本身就醉酒，夜里犯困，李玉小心扶着他去偏殿睡下

　　璎珞朝着偏殿做了个鬼脸，扶着腰哎哟哎哟直叫唤

　　容音让珍珠去取了常备的跌打药给璎珞擦上，夜里凉，交代之后就回寝殿歇息了

　　魏璎珞躺在床上，珍珠给她背上擦药，笑道:“咱们皇上竟也这么孩子气呀！”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老不羞！”

　　珍珠歪着脑袋想了想:“皇上也不老呀，正值盛年，英俊帅气！”

　　那句“正值盛年”让魏璎珞语结，想到了一些非礼勿视的画面，自己生自己气，干脆不说话了

　　她嘴上不说，心里可记着这个仇呢，前尘往事是旧恨，这把她撵得满院子跑可是新仇！

　　还是当着长春宫上下的面！她是大宫女诶！这狼狈又猥琐的样子，往后如何服众？

　　她魏璎珞岂是那种会因过往就被他拿捏一辈子的人？

　　当然不是！

　　皇上难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往后要找到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了，

　　半夜里，她悄悄出了门，驾轻就熟地从偏殿窗子里爬了进去，一个不注意又摔了，疼得她眼泪都冒出来

　　寝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魏璎珞蹑手蹑脚探着脑袋走过去，

　　宫女们伺候着皇上换了寝衣，也许是他夜里喝酒发汗，盘扣又被自己给解开了

　　床榻旁边的雕花立柜里，尔晴屏住呼吸，一双阴冷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这晚她是打定主意爬龙床的，她想了很久，要怎么才能痛痛快快地报复富察傅恒，机会就自己上门了……

　　没想到又碰上魏璎珞了坏她好事，也罢！她倒想见识见识，魏璎珞私下里都有些什么手段媚术

　　只见那魏璎珞坐在皇上身畔，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皇上嘴里咕哝了几句，翻个身继续睡，还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魏璎珞得意地一笑，把他的肩头扳正，

　　一边轻轻地扇他巴掌一边骂道:“让你欺负我！还说我是狐狸精？你这个老妖怪！骂我的时候不是很精神吗，姑奶奶就在这里，你倒是起来骂啊……”

　　“魏璎珞……”

　　弘历想要翻身，张口就轻轻喊了一声，吓得魏璎珞本尊脸色煞白，差点瘫坐在地上大喊“皇上饶命”

　　可他就这么喊了一声，接着就没其它动静了，

　　魏璎珞拍拍胸口，从偏殿的香奁中取出胭脂盒和铜镜，俯身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要涂点粉才显得皮肤白，樱桃小嘴，来来给你抹点口脂，真好看！我们皇上真是倾、国、名、花！胭脂可不能忘，好气色全靠胭脂呢……”

　　涂涂抹抹好一会儿，终于大功告成，她将胭脂水粉随意丢在床上，又取了笔墨来，在他脸上写下——

　　“已阅！朕好漂亮”

　　才一写完就扔了笔，捂住嘴巴笑得在地上打滚，

　　然后又找了一块铜镜塞在他左手里，毛笔放他右手，明天一早，李玉进来，就会看见皇上撒酒疯连自己都不放过的奇幻场景

　　等玩意渐渐淡了，魏璎珞坐在床畔，支着下巴仔仔细细地看着弘历，一脸的花红柳绿，分外精彩

　　“璎珞……璎珞……璎珞……朕的璎珞……”

　　他一边糊里糊涂地咕哝着她的名字，一边伸手在脸上抓了抓，糊了一脸的胭脂粉墨

　　魏璎珞却再也笑不出来，捂住嘴巴小声地抽泣着，

　　她凑上前，红着眼，在他眉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真的喜欢过我……”

　　看看他，又在鼻尖上落了一吻，分开，又印在了他被涂得张牙舞爪的大红唇上

　　她凑在他耳畔，小声地哭道:“我们有孩子，可他没能活下来，对不起……”

　　“我知道你还在想着我，我知道……我也偶尔，会想你……但我在努力地忘掉你，忘掉团河行宫，我知道你也在忘记我……”

　　她抬起头，最后再在他唇上辗转了一番:

　　“这是报你夜袭寿安宫之仇，我们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