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一栋楼之后》予渔

14、失踪

　　林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林溪推开窗，窗下落了一地的花叶。天气阴沉沉的，虽然已经停下了雨，但是看着天上遍布的乌云，显然不久之后还会有大雨。

　　林溪好久没睡这么香甜过了。
　　然而许是暴雨天气影响了人的感知，林溪总觉得心中不安。

　　桌子上族老女儿昨晚送的花已经谢了，枯黄的花瓣铺满了一桌。

　　看到林溪醒来之后，族老的小女儿给林溪送来了一盘水和一些新鲜树叶。小姑娘大概十多岁，生了一双大眼睛，怯怯地不敢看人，对上林溪看过去的视线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闪躲，然而过了片刻之后又悄悄地看过来……看起来就像是树上张望着的小仓鼠。

　　小姑娘说话的声音也结结巴巴。她用了好长时间才向林溪表达清楚：这些树叶是刷牙用的。

　　林溪翻了翻自己的包，她的大部分行李都放在了之前住的招待所里，她又很穷，包里只有一些零钱和证件，林溪想了想，最后将自己包上的挂坠拿下来递给了小姑娘。

　　这还是上回去孟升家里的时候黄倩送给她的，黄倩产前闲着无聊，用毛线做了很多个小挂坠。

　　这个毛绒挂坠做得很好看，黑色的毛线勾勒出小花猫的形状，两粒黑珠子充当眼睛，看起来十分生动，是一只憨态可掬的毛线小猫。

　　小姑娘高兴地接过挂坠，小脸通红，捧着挂坠高兴地走出了房门。

　　林溪刷完牙洗完脸之后又吃了族老的妻子送过来的早餐，林溪也没想到那看起来老迈的族老会有个这般年纪看起来可以当他女儿的妻子。

　　族老的妻子同样磕磕碰碰地说着一口方言，说话轻声细语，像是不常开口一般，送了早餐之后就安静地站在一旁。
　　她的眼睛和她的女儿很像，只不过小姑娘的眼睛活灵活现像是藏了天上的星河，带着孩童该有的天真烂漫，而族老的妻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垂着头却如若一个泥塑的木偶。

　　林溪吃完了早饭后族老的妻子就默不作声地收走了碗筷，除了刚进来时候说了几个字，她没再说任何话。

　　林溪打开窗，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手机居然恢复了两格信号，林溪想起之前加的另外几人的微信，连忙将昨天堂屋的事情发信息告诉了另外三人。

　　等会又会在虞镇的人的陪同下去寻找头骨的线索，林溪觉得自己不一定有机会私下告诉另外几个人。
　　林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镇子里的人刻意分散他们四人不让他们聚在一起。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手机的信号又没有了，林溪收起手机，而这时候族老的小女儿过来敲了敲门，小姑娘朝着林溪甜甜地笑了笑，告诉她她该出发了。

　　林溪此时才又一次见到了自己住的这一户的族老。
　　这个族老似是心情不好，皱着眉眼神阴沉，他的妻子帮他穿着衣服，不小心扣错了一个扣子，正待解开，族老便不耐烦地挥开了妻子的手，用方言狠狠斥骂出声。

　　带路的小姑娘缩在了墙角，眼神恐惧。

　　林溪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那族老似乎才意识到林溪的存在，瞪了自己的妻子一眼，望向林溪时脸上已经带了笑，眸底藏着几分疑虑和打量，“林姑娘，昨晚休息得怎样……”

　　林溪眸光微闪，和这位族老寒暄了两句，打起伞走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林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族长的妻子将女儿抱在怀里，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而她的表情仍旧同之前一样，似是一个泥塑的人，没有任何悲欢。

　　林溪到了昨天约好和众人见面的地方。

　　叶天行已经在了那里，正高声跟唐榆说着什么，林溪看着他高谈阔论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发的信息。

　　过不了多久Adela也来了，她的行李大部分都在之前的招待所里，没有带化妆用品便露出了她的素颜：她的皮肤很差，许是因为没睡好，眼下挂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看起来灰不溜秋丝毫没有之前那个扎人眼的巫女形象，Adela显然不喜欢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垂着头精神怏怏。

　　最后来的是钱小峰，这孩子看起来恢复了很多，只是脸色仍旧很苍白。

　　林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的伙伴们：叶天行是老狐狸看不出任何异样，Adela垂着头，林溪注意到Adela问唐榆现在的时间，说她的手机在晚上没了电；而林溪望过去的时候，钱小峰握着手机也在一脸紧张地望着她……

　　林溪勾了勾唇：她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钱小峰应当是看到了她发的讯息，Adela没有看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的气氛十分凝重，林溪可以感觉到这些族老们和村长打量的视线不停地落在自己这四人身上。

　　这阴沉的天光线不好，镇子里的人此时也没有再琢玉，大部分都跑到菜地里耕作……

　　这镇子看起来终于有人气了一些。

　　然而越走下去林溪便越觉得蹊跷：虽然种菜大部分是男人的活计，可是这里也太过特殊了一些——一路行来镇子里没看到任何一个外出的本地女人，除了林溪和Adela，田垄上、道路中央都没有见到当地女人的身影。

　　林溪也发现村长虞吉庆的地位在村子里的地位比她想象中似乎还要尴尬，因为走过来的时候不断地有人向那些族老们问好，却很少有人跟虞吉庆打招呼。

　　整个镇子加起来不到三百户人家，算是非常小了。而据唐榆介绍，现在的镇子人口已经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他们现在所待的地方还算是镇子的中心地带。
　　中心地带尚且这般模样，可以想见更偏的地方肯定会更加落后。

　　镇子的尽头是一面牌坊一般的石头拱门。

　　唐榆介绍道，“这就是村子的最北边了，再过去就是我们之前缆车下头的山崖，那里是镇子的墓地，镇子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埋葬在那个地方……”

　　觑着叶天行似是有想要进去看看的意愿，唐榆又急忙补充，“埋骨之地是禁地，只能村子里的人进去……”

　　叶天行皱起了眉。

　　这时候便显示出现代高科技的好处，一旁的虞吉庆接了话，“之前警察来的时候也想进去看，我们权宜之下就拍了电子档……”

　　四人在唐榆的手机上看了照片。

　　普普通通的一排墓地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倒是村长的墓明显比周围豪华很多。

　　到了这里，村子里的情况便了解得差不多了，Adela打了个呵欠，“我想要回去招待所补补眠，这里太潮湿了……”

　　一旁的叶天行跟着点了点头。

　　林溪这下有点肯定叶天行这老狐狸也看到了她发的信息了，不然依照他恐高的劲，估计会还是呆在镇子里。

　　现下只要找机会告诉Adela昨天的发现就行了。

　　族老们面色为难地对视了一眼，还是那个年龄最大的族老开了口，“实在是对不起诸位。昨夜下了大雨，村子里去外头的缆车坏了，要从旁边绕道对面去修，估计至少也要个五六天……”

　　“几位不妨这几天在村子里住几日？正好大雨天也不需要来回跑动……”

　　四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然而此时也没别的办法，几人只能再次留在了镇子里。

　　这一日镇子里的饭菜还是一样好，只是众人都有些食不下咽，散席的时候还剩下了一大半。

　　这缆车坏得实在是太巧了，昨晚应当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不知怎的，林溪总觉得心头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这缆车究竟是天气破坏的还是故意人为毁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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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该了解的细节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寻找村长丢失的头骨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外面又下着大雨，众人又回到了寄住的人家里头。

　　晚饭过后族老的小女儿又进到林溪的房间里为她捧进来一束鲜花。

　　小姑娘垂着头，林溪送给她的挂饰被她小心地缝在了衣服上一跳一跳。小姑娘似是有心事，看了林溪好几眼，最后抿着唇放下花出了房门。

　　林溪的视线落在了小姑娘捧进来的花瓣上方。

　　昨夜下了大雨，大部分花朵都谢了，为什么这一捧花却开得如此鲜艳？

　　细细闻起来，这捧花的香气实在是太馥郁了一些。

　　林溪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突然划过，然而一时间却察觉不出头绪。

　　摇晃的烛光之中，屋子里的花香似乎越来越浓郁，林溪又一次睡了过去。

　　***

　　伴随着屋子外头‘沙沙’的雨声，林溪醒了过来。

　　外头又下起了大雨，屋子里飘了一地的花瓣。

　　林溪的视线在这些花瓣上方停留了刹那，垂下眼，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推开了窗。

　　雨后的空气仍旧清新，地上仍旧掉落了无数花叶。

　　林溪的视线在墙角某枝折断的花枝上定了定，眸光微黯。

　　有人昨晚来过这里！

　　林溪抿唇，她昨日看的时候这花枝还是完好的，而且这支花枝在屋檐的死角处，并不可能被风刮到……

　　甚至那人还可能推开了她的窗！

　　所以她房间里的花瓣才会被风吹落到整个房间……

　　可是，林溪自少时开始就保持着睡觉三分醒的状态，为什么她会没有任何察觉？

　　到底是什么地方被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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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握紧了拳，这个村子比她想象之中还更加危险一些。

　　林溪也没想到意外来得这般快。

　　吃完早饭之后叶天行脸色沉重地带着钱小峰找上了林溪。

　　“Adela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