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谋》墨浅栖

48、狩猎

　　时间匆匆，转眼就到了秋猎出发的日子，司贞安身为郡主，马车跟在皇亲贵胄的队列内，值得一提的是，此次秋猎，后宫妃嫔无一人随从，叫人稀奇了一番。

　　狩猎场是皇家单独开辟的一处场所，每隔两年便会举办一场秋猎，这活动已成为晋朝的惯例。

　　到了狩猎场，一切从简，因着并无后宫妃嫔在列，在场身份最高的女眷无外乎便是两位公主以及司贞安的身份，这倒是给官员们的家眷省了不少礼节。

　　来到狩猎场已是酉时（6点左右），各自梳洗一番便早早安置了下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纷纷进了猎场中进行开场仪式，文德帝激情昂扬地讲了番煽动人心的话，而后又拿出了赏赐作为场中猎物最多的魁首的胜利品，且言：若有人连续三日夺得魁首，亲许他一份金口玉言。

　　这赏赐一出，不仅皇子们，连场中的文成武将都略有心动。其中尤以镇北侯世子——安浩广神情最为激动。

　　仪式过后，男子们带着护卫纷纷纵马进了森林，世子安浩广入林前朝着女眷的方向看了眼，视线直直地落在了德安公主身上。

　　德安羞涩地低下了头，她身侧的宫女还不住地打趣着她，“公主，世子在瞧您呢！”

　　“别胡说，没得让人听见了笑话！”说罢，德安四下看了眼，别扭地羞红了脸躲开了。

　　男子们入了森林，女眷们三三两两凑做堆，有的结伴而行入了森林，有的品茶诗赋，畅聊风花雪月，年纪大点的则相互看亲。

　　司贞安身份贵重，又兼之性子冷清，一时间倒也没人往她这边凑合。

　　干坐着也无趣，秋葵提议道，“主子，咱们要不要也去狩猎？”这狩猎场旷阔无比，纵起马来定也肆意快活，秋葵想想就心动得很，她已经许久没在山间玩闹过了。

　　司贞安见秋葵心思浮动，也不拦着人，“你想去就去吧！”

　　秋葵闻言欣喜流于脸色，步伐快速地动了起来，“奴婢这就去牵马过来。”

　　秋葵的身影几息的时间就瞧不见了，南风笑着埋汰了句，“这丫头一出来，心就野了。”

　　司贞安被这欢喜的氛围弄得有些心动，拦着南风的话道，“难得出来一趟，且由着她去吧！”淀京就像个牢笼，虽繁华昌盛，却无形中约束了许多东西，秋葵本就是山野中成长起来的人，被拘着这些时日想是闷着了。

　　南风瞧着主子脸上难得的放松，心头倒是赞了秋葵几句，她笑着附和着，“主子就宠着她！”

　　司贞安笑而不语，这时周暖走了过来，“郡主宠着谁了，竟叫南风吃醋了？”

　　“她就是贫几句，哪里会计较这些。”司贞安拉过周暖，语气亲昵着，“倒是你，若无事可做，可要随我一道入林子里走走。”

　　周暖有些意动，又怕添麻烦，“我可不会射猎，跟着去怕是要搅了郡主的雅兴。”

　　司贞安削了她一眼，嗔怪道，“咱们这样的人家，狩猎也只是讨个趣，哪里是为着一口吃的，难得出来一趟，你就不想快活一下。”

　　说罢司贞安抬手指了指周暖的额头，劝说着，“你整日闷在闺阁里就不嫌闷，既出来了不好好玩耍一番，岂非辜负这良辰美景。”

　　话都说到这份上 ，周暖哪里还会拒绝，“郡主都这般说了，我再拒绝可就没天理了。”

　　“你这般想就对了。”司贞安赞许地看着周暖，“秋猎嘛，自个欢乐了才凑数 ！”

　　随后司贞安朝南风吩咐话，“你亲自去挑匹温顺的马给周小姐，再去和周夫人说一声。”

　　“是主子！”

　　周暖听得这般妥帖的安排，心头暖洋洋的，“劳郡主费心了。”

　　“不过吩咐几句罢了，不必如此客套。”司贞安笑着道，“这林子里猎物不少，若幸运的话，咱们自个也能猎到些好东西，今晚便可吃些新奇的。”

　　“新奇的？”周暖一听便来劲儿，“还有别的吃法！”

　　“烤着吃味道就极好。”秋葵牵着马过来，正好听到周暖的话，便接了道，“奴婢小时候在山间时，饥饿时常常独自上山猎了野味来烤，那肉质鲜脆滑嫩，美味极了。”

　　周暖闻言掩嘴笑了起来，“倒叫你这丫头说馋了。”

　　秋葵当即就拍着胸口道，“周小姐喜欢，待会儿奴婢猎几只山鸡做给您吃，你就知道奴婢说的是真是假了。”

　　司贞安听了这话当即打趣道，“你既开了这口，这午膳就看你的了，咱们也在外面尝尝鲜。”

　　“这主意是极好的。”周暖也觉得新奇，几人当下便决定午膳在林子里解决了。

　　南风这时也牵拉了马，主仆几人就这样进了林子。

　　猎场虽说被御林卫清理过了，可司贞安也担心会遇到凶猛的野兽，因此也没带人往里边走，只是在林子外围绕着走。

　　饶是如此，她们入了林子没多远就频频遇到了不少的猎野味。

　　秋葵兴致昂然，当即猎了两只兔子和山鸡一只，司贞安亦动了手射了只穿山甲，倒是周暖频频射了空箭，一无所获，好在她们野没打算参赛，一番活动下来也得了乐趣。

　　兴致起来，几人又往里面走了段距离，再次猎了些东西，骑着马随意地闲适走着，无意间到了处鸟语花香，溪水潺潺的地方，几人下马歇息着。

　　秋葵拎着野味在溪水里处理着，南风捡了干柴生起火，周暖的侍婢小芝则取出了调料包递给了秋葵，几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便夹起了山鸡兔子烤了起来。

　　半息的时间，香气便随风飘了起来。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几人顺着声音望去，来的确实相熟之人。

　　“蜀王殿下！”周暖瞧见司瑾西时颇有些意外。

　　“吁!”司瑾西翻身下马，朝着司贞安走去。

　　周暖连忙朝着对方行礼，“臣女见过蜀王。”

　　司瑾西将人上下打量了番，抬手示意对方起身，“你就是周暖！”

　　“正是臣女！”周暖低眉顺眼回着话，心头却对着这个言语随和的蜀王产生了丝探究，听他的口吻，似乎听说过自己。

　　这般言行有礼，举止有度的女子，不就是淀京中的名门贵女！司瑾西一时间也瞧不出这人有什么值得姐姐另眼相待的地方。

　　司瑾西淡淡道，“不必多礼。”说罢司瑾西移开了视线，目光触及司贞安时，脸上的神色柔和了起来，“姐姐要入林子玩耍，怎么不让小九陪着呢！”

　　“若不是我嗅到了香味寻来，只怕是要错过姐姐了！”

　　司贞安撇了眼他坐骑上挂着的野味，数量虽不少，但却不像尽力而为的战果，“这射猎比赛赏赐不凡，你不好好准备着，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太子和韩王正卯着劲儿想赢，我又何苦去凑这个热闹。”司瑾西脸上带着点得意的劲儿，“与其去趟这浑水，倒不如陪姐姐玩耍一番来得有意思，方才小九闻到这味儿，就知道是姐姐入了林子，旁的女子可没姐姐这般随性不羁。”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埋汰人呢！”司贞安瞟了他一眼，张口道，“你要蹭这美食，姐姐可拿不了主意，你得问问阿暖同不同意，毕竟这野外烤肉是她提出来的。”

　　司瑾西挑了下眉，转头看向安静的周暖，神情自然地问道，“周小姐怎么说？”

　　周暖哪里见过这样直白的问话，当即表示了自己的意愿，“殿下不嫌弃，是臣女的荣幸。”

　　司瑾西听后点了点头，转头跟司贞安道，“周小姐同意了，姐姐这下总不能赶小九走了吧！”

　　“姐姐何时要赶你了！”这话司贞安可不认，转头就吩咐起人来，“秋葵只烤了只山鸡和兔子，加上你们两个可是不够吃的。”

　　“这简单。”司瑾西解下马背上的野味扔给黎济，吩咐道，“你去把这些野味处理干净，今儿个咱们主仆二人能不能吃上午膳就看你的了。”

　　黎济接过野物，笑着回话，“王爷放心，属下不会饿着您的。”

　　司瑾西笑骂了句，“就你多话。”

　　“嘿嘿！”黎济晓得这会子王爷心情好，摸着头笑着去了溪边。

　　司瑾西抬手拍了下马，马儿自个就寻了块地方吃起草来了，司瑾西朝着司贞安道，“闻着这味儿，这山鸡也该熟了。”

　　他话刚落，秋葵就唤起了人来，“主子，王爷，周小姐，鸡烤好了，快过来尝尝。”

　　“这丫头倒是个利索的。”司瑾西认得秋葵，是那个不知变通死盯着他干了大半天活儿的丫头。

　　司贞安显然也想起了两人的梁子，当即道，“她如今可是姐姐的贴身丫鬟了，你可不许欺负她。”

　　“姐姐对着个下人都比对小九上心了。”司瑾西没来由地抱怨了句。

　　司贞安瞪了他一眼，“不许胡说。”

　　两人娴熟的交流让周暖看了不禁感慨，“郡主和王爷的感情真叫人羡慕！”

　　司贞安偏头瞧了眼周暖，她眼中的光有些奇怪，但司贞安也没多想。

　　一旁的司瑾西听了这话，眼中的柔色更深了几分，“本王与郡主青梅竹马的感情，自是深厚。”

　　“难怪这么多皇子中，郡主独独亲近蜀王殿下，原来是有着这般渊源。”周暖语气中透着丝羡慕。

　　司贞安拉着周暖坐了下来，简单地解释了两句二人的关系，“小九就像我亲人般，平日里说起话来也没那般多顾虑，阿暖多见几次就见怪不怪了。”

　　司贞安说话的空档，司瑾西接过了秋葵递来的烤鸡，抽出匕首，三两下就将肉给切整齐了。

　　司瑾西自然地递了块鸡腿过去给司贞安，“姐姐先用膳，待吃饱了小九带你们进去林子里走一圈，到时候给姐姐猎几张好皮子。”

　　“还有鹿呢！”南风提醒着，“王爷前两天不还说要给主子做药膳来着。”

　　司瑾西笑着道，“自然是不会忘的。”

　　司贞安接过鸡腿递给了周暖，“阿暖给！”

　　“郡主先吃！”周暖连连摆手，无意间她的眼睛看向了司瑾西。

　　司瑾西拦下了司贞安的谦让，“姐姐先吃，这儿还有呢!我再给周小姐切就是了。”说罢，刀起刀落切了另一只鸡腿递给周暖，“周小姐给！”

　　周暖伸手刚碰到鸡腿，司瑾西塞进了她手心了，指尖划过肌肤，周暖低着头收回了手，轻声道了谢，“多谢殿下。”

　　司瑾西恩了声就没再说话，手里不断将烤好的山鸡、兔子切成合适的小块，整齐地摆在了两人跟前。

　　周暖看着司瑾西忙前忙后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着胆子道，“殿下别忙活了，您也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