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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紫宸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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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夫人身侧的侍婢怎么会认识师傅?她又是如何知晓师傅回了淀京,还落脚在定郡王府?”今晚的事情处处透着怪异,司贞安一时间也理不清楚头绪。
依着文德帝对宸夫人的隆宠,宸夫人这孩子就是后宫众人的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而动手的后妃大有人在。
可使用这般粗暴手段的人司贞安还真想不出有谁?皇后和穆贵妃虽是最有可能动手的人,可她们不蠢,不会做得这般明显,那么其他妃嫔呢?谁又能瞒过文德帝设下的重重保护进入紫宸宫的范围内动手?
次日,闯入紫宸宫的刺客被巡抚司的人抓到了,可人却死了,线索似乎一下子断了,而淀京城随后亦解禁了。
宁君泊却依旧停留在皇宫里,宫里有着淑妃和她的人做接应,司贞安并不担心宁君泊的安危,反倒是对西北的境况更为上心。
又过了两日,宁君泊依旧没有出宫的痕迹,司贞安想了想,重金请了淀京几位有名的大夫,又派遣府上一半的护卫,让司随带队将药材送至西北,顺道探清楚西北官员想隐瞒的究竟是什么秘密?
当日午时,宫里下旨,举办十一皇子洗三礼,宫中大摆宴席,三品以上官员极其眷属皆须入宫贺喜。
此举比之当年太子出生时更为隆重,接到消息的司贞安有一瞬间觉得文德帝疯了,在这风尖浪口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宣示着自己对紫宸宫母子的重视。
可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文德帝更深一层的用意。十年如一日对紫宸宫的保护,依旧出了纰漏,此番他是明目张胆的告诫后宫众人,他十一皇子的重视,胆敢动手之人就得承受天子之怒。
可权利诱人,纵使天子之怒也难以压制他们对权利的渴望。
夜色渐浓,身未郡主的司贞安亦踏着夜色入了皇宫,女眷面见过皇后,众人在紫宸宫门前见了礼便回到了宴会上等候开宴。
如今女眷们的心十分诡异,毕竟从来没有诰命夫人,爵位贵女会在敬拜中宫后还去拜一个非国母的妃嫔。
声势浩大,隆重之极的礼仪,使得紫宸宫那位严样就是第二个中宫之主。
宴席之上,太子和诸位皇子端坐在上位,皇帝身侧坐着皇后,皇帝亲自抱过十一皇子给他盖上了明黄色锦袍,行了洗三礼。
礼成后,十一皇子被抱下去,原以为宴席该开始了,文德帝却不按常理出牌,又当众宣了庞的旨意。
“今乃十一皇子大礼,朕喜得麟儿,皇嗣得以延绵,乃晋国昌盛之兆;朕感诸皇子悉数成年,也该成家立业了,今日便双喜临门,册封皇子们爵位,高詹宣旨吧!”
“是陛下!”
高詹展开手中的圣旨,司瑾轩为首的几个成年皇子吩咐跪迎圣旨,几家欢喜几家愁,皇子们册封爵位便能吩咐领土,入六部领实职,正在的参与到朝堂上。
相比之下东宫,这次的封爵对东宫而言就不大有礼,原本就为东宫名正言顺和朝中大臣来往,其余皇子尽管领了职位,却多数是荣养的空缺,因着没封爵位,朝臣多数观望不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诸子所以尊宗庙,朕仰膺眷佑,驯致治平,受真检于大霄,启仙源于邃古,盛仪交举;今册皇二子为赵王,皇三子韩王、皇四子为秦王...皇九子为蜀王...!”
“儿臣谢主隆恩!”
从此次封爵宣昭可见,妃位以上的皇子封号为尊,妃位以下的皇子封号则稍次一等,而司瑾西母妃是宫婢出身,后才封的贵人,因此封号上次了一等,只得个蜀王,连封地亦是西北一处的小城。
宴席开始,殿中的官员们纷纷恭贺诸位皇子,皇子们亦乘机拉拢官员,端得一派主臣相欢的场景,而女眷中的主母则是相看起各位皇子们,以求谋取一份王妃的尊荣。
文德帝呆了会儿便离场了,独留下皇后主持着宴会,倒是给各位皇子方便,唯独四皇子和九皇子跟前稀稀拉拉几个官员贺喜。
四皇子早已依附太子一派,而九皇子则是因着生母出生低贱,无缘皇位。
“小九...不,该叫蜀王了,姐姐给你道贺了!”司贞安戏弄地举着酒杯朝司瑾西举了举。
司瑾西无奈地拿着酒杯起身,宠溺的眸色里含着柔光,“姐姐又打趣小九了,不管小九封了什么王,都是姐姐的小九。”
“好!”司贞安抬杯子碰了碰他杯沿,眼眸弯起,“今日是你封爵之日,开心点!”
“姐姐贺喜,小九很高兴!”说罢,司瑾西仰头饮下,司贞安亦将酒杯饮了干净。
司贞安刚放下了手,一道身影笼罩住了她,抬头看去确实司瑾钰,如今的秦王。
“贞安妹妹不跟四哥道贺吗?”司瑾钰拿着酒杯,司贞安见状又怎会拒绝,弯腰拿过司瑾西案桌的酒壶,倒了被朝司瑾钰示意。
“贞安恭贺秦王!”说罢抬头饮下。
司瑾钰脸上的笑意敛了些许,略带责备地看着司贞安,“贞安妹妹对四哥和九弟也太区别对待了,你唤九弟小九却唤我秦王?”
司瑾钰素来温润和善,今儿个怎么计较起这个了呢?司贞安不欲掰扯,顺从地改了口,“是贞安的错,贞安向四哥赔礼道歉,我自罚一杯!”司贞安刚拿过酒壶,司瑾西夺了过去。
“这杯酒九弟代姐姐喝了。”司瑾西道,“姐姐病才好没多久,饮酒伤身,还请四哥海涵。”
司瑾钰略显按地按了下太阳穴,歉意地看向司贞安,“是四哥疏忽了,方才是何贞安妹妹闹着玩的,妹妹别放在心上。”
“自然不会!”只是一杯酒而已,司贞安怎会在意。
司瑾西娴熟地拿过司贞安手上的酒杯搁在案桌上,朝着司贞安道,“时辰也不早了,小九送姐姐回府!”
司贞安看了下宴席上热闹的众人,上位的皇后和妃嫔们不知何时离了席,场中的大臣们亦畅饮了不少。
司贞安目光瞧了圈,见南风的身影在殿外门口站着,目光闪了下,随后点头应下,“好。”她朝司瑾钰道,“四哥,贞安先回府了!”
“嗯!”
司瑾西护着司贞安离开,感受着身后落在身上的视线,身子挺得笔直。
宫门外定郡王府的马车早已等候着,司瑾西随着司贞安上了马车,车马缓缓移动,司瑾西才张口说话,“姐姐和四哥怎么相熟的?”按理来说司贞安6岁时便在宁远寺修养,怎么会和司瑾钰有着交情,便是宫中其他的皇子,司贞安从未与之亲近过。
这话一提,司贞安的情绪低落了两分,司瑾西见状心有不忍,顿了下忙道,“姐姐不想说便不说。”
“没什么不可说的!”司贞安拢了下身上的披风,神色有些眷恋地道,“盛妃娘娘与我母妃相熟,她们曾是闺中密友,我小时候入宫时多数是在盛妃宫中玩耍,久而久之便与四皇子相熟了。”
“原来如此!”司瑾西竟不知还有这番缘由,这盛妃当年在宫中还得一番恩宠,可十年前突然就被父皇冷落了下来,若非盛家在朝中有人,只怕这日子比冷宫也不遑多让,这也是为何司瑾钰选择靠向太子的缘故之一。
司瑾西心头既松了口气,又有些许忌惮着这份情分,定郡王妃的闺中密友,在姐姐心头分量只怕不少。
司瑾钰靠拢太子,得太子重视,手下肮脏的事情只怕没少做,司瑾西只顾虑着这份情义司瑾钰心头会变质,成为利用算计司贞安的筹码。
“姐姐看重情义,可也须知人心不可测,凡事多为自己着想。”
“那小九呢?会变吗?”司贞安说这话时,目光平静地看着司瑾西。
司瑾西咽喉一紧,他想起了那次坠崖的事情,何尝不是因着他的私心将姐姐置于危险之中呢?司瑾西下意识的躲开了司贞安的目光,沉默片息才说话,“小九不是圣人,也有私心。”
说罢司瑾西抬头看向司贞安,眸色中浮现着真挚,又像是宣誓,“无论如何,小九都不会做伤害姐姐的事情。”
司贞安盯着司瑾西看了几息,忽而道,“小九,太明显的弱点不该存在,一旦被人拿捏了,你只能任人宰割。”
“姐姐!”司瑾西心头有些不安。
“离开吧!”司贞安避开了他的目光,狠了狠心道,“离开淀京,离开这个争斗的漩涡,只有这样你能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司贞安劝说道,“陛下赐了你封地,只要你上书前往封地,陛下会允许的。”
司瑾西的视线在司贞安脸上探寻着,试探道,“那姐姐呢?会随小九离开吗?”
司贞安摇了摇头,“定郡王府就在淀京,我...哪里也不去!”
酸涩感涌上心头,眼眶不自觉红了些许,司瑾西失落又难受道,“姐姐又要赶小九走了吗?”
司贞安沉默以对。
司瑾西紧了紧手下的拳头,声音沙哑难掩哽咽,“在姐姐心头,究竟把小九当做什么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司贞安拢了拢衣摆,平静地抬起了头,“小九,只要你离开,你就还是姐姐的好弟弟?”
“可小九不想做弟弟,小九想...”
话未说完,司贞安望进了司瑾西的眼眸里,“小九所想姐姐给不了,你离开,我们还是姐弟。”
“为什么?”司瑾西不明白,为什么司贞安如此执意要他离开淀京。
“因为你的在意,你情感终将会成为别人刺向我的利剑。”司贞安眼帘垂下,再抬起时眼中满是决绝。
司瑾西嘴唇动了动,怔在了原地,他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姐、姐姐...都知道了!”
“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司贞安起身下了马车,冷淡的声音透过车帘传进了车内,“送蜀王回府!”
“是主子!”
站在司贞安身侧的南风道,“主子是担心九殿下会陷入皇权斗争中。”
“身在皇家,人在淀京,他如何逃脱得了算计。”司贞安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身后无一物,当真掺合进去,只会尸骨无存。”
“但愿殿下能明白主子的用心!”主子话说得狠,心头对九殿下的在意一点都不少,九殿下离开也好,至少主子能少些顾虑。
南风又想起司贞安对司瑾西说的话,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主子,九殿下和上次您遇刺一事有关系?”
司贞安不愿多言,淡淡地撇了南风一眼,“此事到此为止!”
“是主子!”南风心头不免起了波澜,竟真是如此,九殿下竟这般糊涂,为着那点私欲算计主子。
司贞安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开口说了句,“南风...小九也是被利用的。”
“可他到底做了伤害主子的事情!”
“所以本郡主让他离开!”司贞安朝着南风认真道,“他终究是本郡主的弟弟。”
“奴婢明白!”